《失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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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常-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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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里没有哪里漏水呀。我梗着脖子听了一会儿,意识有点模糊了……

我赶紧使劲摇摇头,眼前的一切都恢复了清晰。我时刻得防备她给我催眠。

我转移开注意力,继续说:“他想见见你。”

“他知道我的病?”

“我对他说过。”

“我都感到没有希望了。现在,我最怕家里人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其实,我觉得我没那么严重。……你听,还

有滴水的声音。”

我又听见了缓慢而清脆的滴水声:“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起身走到卫生间,水龙头没有滴水。

我又来到厨房,水龙头也没有滴水。

真是怪了。

我回来,坐下,想了想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仇恨。你的仇恨是什么呢?”

她说:“我好像没有什么仇恨。”

“再想想。”

“嗯……我有点恨医生。”

“为什么?”

“他们只知道宰患者,却治不好病。别说精神上的故障,就说咳嗽吧,我们都咳嗽千千万万年了,医生治好了吗

?”

“这个问题你有点武断。”

“我不武断。……你听,那声音又响了。”

是的,那个声音又响了:“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我有些恼怒了,再次站起来,寻找那声音的根源。

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我站在她的跟前。

那水是从她的背包里渗出来的。

她低头看了看:“哟,对不起……”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瓶矿泉水。它果然漏了。她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又抱歉地去洗手间拿来拖

布,要擦地。

我阻止了她:“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我们走吧。”

她说:“好吧。”

我和她走出了楼道,那个黑裙子女孩正在花坛前看书。

她朝我们望过来。

我们走近她之后,她问申玉君:“你去哪?”

我说:“我领她去见另一个心理医生。”

她把书收起来,坚定地说:“不,我姑妈只让她到您这里来,不许她到别的地方去。”

我看了看申玉君。她胆怯地看着那个黑裙子女孩,好像很害怕。

“没关系,那个人我认识。”

“那也不行,我得替她负责。”黑裙子女孩盯着我的眼睛,坚定地说。我发现她的眼神像蛇一样锋利而且冰冷。

申玉君乖乖地站在了黑裙子女孩一边,小声对我说:“我……回家了。”

我想了想说:“那好吧。”

黑裙子女孩这时候才抱歉地朝我笑了笑,说:“给您添麻烦了。”

“不客气。”

一黑一白就走了。

我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中的阴影越来越浓厚。

“哎,你叫什么名字?”我喊了一声。

她们一起停下来,回过头。

黑裙子女孩意识到我在问她,就说了一句:“我是她表姐。”

然后,她转过身去,拉着申玉君快步离开了。

我给佘习宙打电话,对他讲了事情经过。

他沉吟片刻,说:“我一定要给这个申玉君催眠,问出真相。”

“可是,她不会到你那里去。”

“我有办法。”停了停,他问我:“你知道她的电话吧?”

“知道。”

“告诉我。”

“你要通过电话给她催眠?”

“没错儿。”

我觉得,电话催眠只是一种想像,因为,催眠经常需要外界环境和一些物理方法的辅助。我不相信仅仅通过电流

我是她表姐 2

 传递的声音就能对一个人实施催眠。

“能成功吗?”我怀疑地问。

“艰难一些,不过我想试试。”

我把申玉君家的电话告诉了他。

他说:“你告诉她,今晚,我要给她打电话,询问一下病情。”

“没问题。”

第二天,佘习宙给我打来电话,有些激动地说:“成功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急切地问。

佘习宙平稳了一下情绪说:“昨天半夜,我通过电话,成功地使她进入了催眠状态。尽管她的言语有些杂乱,但

是我还是找到了答案!”

“你说说。”

“她接受你催眠时,身体里已经埋藏了另一个催眠师的指令,她依照那个指令,对你进行了反催眠。然后,你就

拿着水果刀来找我了。”

“是另一个人要杀你?”

“是的。我怀疑申玉君的精神没有任何疾病,她是被一个人控制了。”

“她休学都一年了,哪个人能控制另一个人这么长时间?”

“什么神奇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你知道那个著名的公鸡实验吗?——在地板上用粉笔画一条线,然后把公鸡的嘴

压在这线上,公鸡就以为自己被绑在那里,抬不起头来。这个不幸的女孩也一样,她的心神被人强制,不敢反抗。”

心理,精神,意志,这些东西最玄虚,没有一丝一毫实际力量。但是,有时候它们的力量却无比强大,无比可怕



“我还没有彻底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有一个人闯进了申玉君的卧室,打断了我的催眠。”

“是她母亲?”

“不像。我在电话里,听见那个人的声音很年轻。她对申玉君严厉地呵斥道——你在干什么?快睡觉!申玉君一

下就从催眠状态中惊醒过来,把电话挂了。”

我打了个冷战:“那个人是她表姐……”

他这个人有点怪

我的工作突然忙起来。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我整天陷入繁忙的事务中。

这天,刚刚有点闲,我就想起好久没有赵小熙的消息了,于是给她打了个电话。

“佘先生给你做的催眠效果怎么样?”

她冷硬地说:“不怎么样。”

“为什么?”我感到她的口气不对头。

“我觉得他那个人有点怪……”

“怪?”

她叹口气,说:“也没什么……好了,谢谢你关心我。再见。”

电话就挂了。

我想了半天,到底没想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和申玉君的母亲是在一个茶馆见面的。她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老太太,我约她见面,是想聊一聊申玉君。

一提起申玉君,她的脸上就现出了淡淡的愁容:“这个孩子一年前还好好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变成了现在这

个样子……”

我突然问:“她表姐叫什么?”

老太太愣了一下:“叫毛果。”

“她一直在你家?”

“是。她父母死得早,这几年一直生活在我家。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说……她把申玉君照顾得挺好的。”

“全靠她了。”

“她没结婚吗?”

“过去谈了个男朋友,两个人特别好,可是,要结婚的时候,那个小伙子突然变成了植物人。她再也没嫁。”

“她男友怎么成了植物人?”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没磕着没碰着,睡觉睡成了植物人,再没有醒过来。”

她显然更关心女儿的病,停了停又问:“小君的病还有希望吗?”

我说:“您别犯愁,我想她会好的。”

离开申玉君的母亲,我决定找毛果谈一谈。

我和她毕竟不熟,不便直接约她,就打电话约来了申玉君。约来了申玉君,就等于约来了毛果。她俩有一个是另

一个的影子。

申玉君敲响我家门的时候,我看见毛果出现在楼下的花坛前。我给她打开门,说:“你等等我,我出去一下,半

个钟头回来。”

“你去干什么?”她警觉地问。

“我去见个重要的人。”

“跟我有关吗?”

我想了想说:“是的,跟你有关。”

“……那你去吧。”

我下了楼,一步步走近了那个“表姐”。这天的太阳好极了。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直直地看着我。

我朝她笑了笑,然后停在她面前。

“我表妹有什么问题吗?”她问。

“你精通催眠术。”我突然说。

她看了看楼上我的窗子,突然笑了。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吗?”

“你什么时候学的?”

“一年前吧。”

“你学它干什么?”

“因为在现代社会,它成了一件武器,我要用它进攻,也要用它自卫。当有人在暗处要控制你的时候,你不想被

控制,就必须先下手控制他。”

我假装轻松地笑了笑:“我在学催眠术之前,先是被人催眠过一次。想必你也一样。”

“没错。”

“他是谁?”

“佘习宙。”

这个答案在我的预料之中,不过我还是愣了愣。

“过去,我一直很反感催眠术,永远不想体验那种感觉。可是,他对我下了手。他一直控制着我,我成了他的玩

偶和奴隶……”

那时候,佘习宙在报纸上刊登了一则启事:招聘助手。

找工作的人很多,毛果排在最后。轮到她时,都已经下班了。

她把资料交了之后,接受佘习宙的面试。

此时,天边悬挂着一颗血红的末日,小楼里安静无声。佘习宙温柔地说:“姑娘,你要来这里工作,我必须要测

查你的记忆力和分辨力。”

毛果说:“好的。”

于是,佘习宙拿一幅画在毛果眼前晃了一下,然后就收了起来。毛果隐约看见上面有两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几

把椅子。

他问:“左边的房间里有三把还是四把椅子?”

毛果想了想说:“三把。”

他点了点头,又问:“左边房间里的窗帘是浅绿色还是深绿色?”

她答:“深绿色。”

“左边房间有两个窗户还是三个窗户?”

“两个。”

答完后,她看了看那幅画,发现左边那个房间是两把椅子,窗帘是蓝色,一个窗子。也就是说,她的回答完全错

误。

当时,她有些惴惴不安。

佘习宙又拿起一张白纸,上面画着两个圆圈,好像是一样大的,只是圆圈里分别写着两个数字,一个是12,一个

是14。

他问:“左边的圆圈大还是右边的圆圈大?”

毛果明白了,刚才他一直在误导自己,他的话语里有一种暗示,她接受了这个暗示就错了。这次,她不想接受他

的暗示了,就答道:“一般大。”

测试完了,她接过那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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