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郎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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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她死了-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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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尖叫的女人在敲二楼其中一扇封闭了的窗户,就是面向画室时左手边那扇。

虽然亨利·梅利维尔大声抗议,我们不得不丢下他。没时间慢慢把他扶下车了。克拉夫着急地从车子侧面置物箱里翻出一只手电筒,然后立刻跳下车。

“从前门进去,”他边跑边回过头说,“我想大概没上锁。”

我们朝双开大门跑去。

质地良好的橡木大门果然没锁。虽然有些擅入者在门外侧安上了锁扣和挂锁,但锁扣是松开的。我们推开门——大门紧挨着地面——走了进去。

一进大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不过房顶上大开的天窗透进光线,室内能见度还可以。我们目光所及之处,房间的轮廓从阴影中慢慢浮现出来。室内是一个大房间,也就是画室,在房间后面隔出了一间厨房、一个储藏室。在正门上方到房顶处,搭起了夹层画廊。一层的天花板就是夹层的地板。夹层算不上什么正规的二楼,就是搭在正面墙上的一个隔间,悬在我们头顶处。右侧墙边有一座曾经是白色的楼梯,直通到夹层房间紧闭的门口。

微弱的呻吟或者说呜咽声就是从夹层房间发出来的。

“就是那儿。”克拉夫说。

他打开手电筒四下照照,然后我们飞快地跑上楼梯。和一般农舍一样,画室是地砖地面。右侧墙上有一座巨大的壁炉,黑洞洞的巨口大张着。画室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坏掉的旧家具。

“没事了!”克拉夫高声叫道,“我们就来!”

楼梯顶端的门锁着。不过门上插着把新崭崭的钥匙,克拉夫扭动钥匙,门无声地开了。门一开我们就听到室内有人发出警觉的尖叫,在地板上快速跑过。

“谁在那儿?”一个女人叫道。

“没事了,”克拉夫重复道,“没事了,小姐。我是警察。”

他把手电筒照向室内,手电光所及之处突然出现的场面,让我们不敢置信地眨巴着眼睛。凭借着克拉夫的手电筒光柱,以及从封闭窗户中透进一丝丝微弱光线,我们可以看到这个房间不光是布置过,而且是好好布置过。

手电筒光柱移动着,照到一个女人——或者应该说是女孩——身上,她藏身在安置着日式橱柜的角落里,身子不断向后缩,紧紧靠在背后的墙上。橱柜油亮的漆面、镀金和珍珠装饰在手电筒光照耀下对着我们闪闪发光。光柱移到姑娘的脸上,姑娘抬起手臂遮住眼睛,大叫起来。

从通身的气派来看,女孩肯定是城里来的,肯定不是个普通乡下姑娘。她穿着精美的高跟鞋,只是现在鞋上沾满了干泥巴,深色丝袜严重抽丝了,绿底白条的连衣裙上同样沾满了泥点儿。她个头不高,最多五英尺,但身材姣好,略偏丰满,看起来真是赏心悦目,让人大呼走运。一看到她,我脑子里就冒出“袖珍维纳斯”这个词,但一记起姑娘现在的处境,我赶快把这念头抛到一边。

她浑身不停颤抖着,抖得节奏分明就像是痉挛,我看不光是出自恐惧,还有身体极度虚弱的原因。克拉夫向前走了一步,她再次向后退缩着,举起一只手挡住眼,向我们看过来。

“现在稳住别动!”克拉夫也变得慌张起来,坚持道,“告诉你!我是警察!你现在彻底安全了,明白吗?你——你是谁?”

姑娘哭出声来。

“我是巴里·沙利文夫人。”她答道。

* * *

1 又名颠茄碱,一种黏膜吸收的药物,剂量过大时会引发中毒。

第十节

克拉夫也许被这消息吓了一跳,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被关在这里了多长时间了?”

“我也不知道。”姑娘声音悦耳,带着一点美国腔,因为全身颤抖,声音也不大稳定,“也许是从昨天晚上起,也许是早上。看在上帝的分上,快把我弄出去!”

“你现在没事了,小姐。跟我们走,没人能伤害你。来,扶着我的胳膊。”

她慢慢从橱柜角落中移出来,刚走两步脚一软,跪在了地上。我赶忙将她扶起来,帮她站稳脚步。

“你多久没有吃过东西了?”我问。

她想了想说:“昨天早晨在火车上吃过,之后就什么也没吃。我丈夫呢?巴里在哪儿?”

克拉夫和我交换了一个眼色。我扶着她在一个堆满软垫的长软凳上坐下。

“警长,她现在身体状况太差,没法走动。房间里太黑了,不能弄亮点吗?”

“房间里有油灯,”姑娘说,“但灯油燃尽了。”

我向克拉夫建议,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敲掉窗户上的封条。但警长坚决反对,看得出,他有英国人骨子里害怕侵犯私人财产权利的恐惧。所以,又是我来权充出头鸟,动手敲窗户。一动手我才明白为什么姑娘没法自己逃出去。窗户钉得死死的,像棺材一样钉得牢牢的。我不得不爬上椅子用脚踢,这才踢开。木板破裂开来,碎片四处乱飞。我爬出去之后向下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他正恶狠狠地斜视着我,没有露出丝毫惊讶之情,稳稳地坐在车里,抬头看着我。

我说:“有白兰地吗?”

虽然我们隔得挺远,但我仿佛看到他脸色变得铁青。不过他还是一言不发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硕大的银质酒瓶,抬起手像个诱饵般晃动着。当我下去拿时,他就要爆发的表情和空气中的热浪一样明显。

“上面有个姑娘,”我说,“吓得歇斯底里,还饿了个半死。不知道是谁把她锁在那上面。她说自己是巴里·沙利文夫人。”

火爆的表情瞬间消失了。

“哦,真不敢相信!”他低声道,“她现在知不知道巴里……”

“不。很显然,她还不知道。”

亨利·梅利维尔把洒瓶递给我,说:“那看在以扫的分上,趁着克拉夫还没告诉她之前,赶快回去。手脚麻利点!”

我身体状况不允许自己太拼命,但还是尽快跑了回去。暮色从窗户照进装饰华丽的房间。姑娘还坐在长软凳上,穿着弄脏了的衣服。克拉夫守在一旁,态度令人吃惊地体贴得体。虽然她仍然痉挛似的抖动着,不过已经恢复到可以自嘲了。

尽管还拉长着脸,头发乱七八糟,泪水弄花了眼线和脸妆,但还是看得出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这位袖珍维纳斯女神一头深棕色头发卷出了精巧的小卷儿,我相信是当下最时尚的式样。她有一张樱桃小嘴,扑闪扑闪的灰色大眼睛泪水涟涟,微微发肿。尽管目前的模样稍显狼狈,她仍然熟练地散发着魅力,美式口音从她嘴里说出来也带上几分性感的味道。当看到我手里的酒瓶时,她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

“好家伙,”她说,“给我倒上一杯!”

我往酒瓶盖里倒上满满一杯递给她。她颤抖着接过去,一口气喝光,咳了两声之后举着盖子要求再来一杯。

“不行。暂时只能喝这么多。”

“也许你是对的。我可不想喝高了。抱歉我表现得这么软弱。谁有香烟吗?”

克拉夫掏出烟盒替她点上一支。她双手抖得太厉害了,好几次都没能把烟递到嘴边。刚刚喝下去的白兰地渐渐发挥了作用,她慢慢镇定下来。最让我不安的还是她眼中那一抹恐惧之色。

“听我说,”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正希望你来告诉我们呢,”克拉夫说,“小姐……夫人。”

“沙利文。我叫贝拉·沙利文。听着,你真是警察吗?没逗我玩儿吧?”

克拉夫亮出警徽。

“这样啊,那个人又是谁?”

“他是临肯比的克劳斯里医生。

“哦。医生啊。那好吧。”姑娘挥了挥夹着香烟的手,“我将要告诉你们的事情,实在是太可怕了——”

“沙利文夫人,如果你不介意稍等片刻的话,”我说,“我们开了车来,就停在外面,等把你转移到舒适一点的地方再说好吗?”

克拉夫坚决地说:“先生,我想最好让小姐现在就说。”

“没错,我也这么想。”姑娘又是一哆嗦,“听着,我丈夫名叫沙利文,巴里·沙利文。我想你们不认识他。”

“我听说过他,女士。这么说,你也是打美国来的?”

女孩犹豫了一下。

“这个——不是。实际上,我出生在伯明翰。但顾客们喜欢这样,所以我一直操着美国口音。”

“顾客们?”

“我在皮卡迪利1大饭店当舞女,在伦敦。”

“那你到这儿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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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书〃√

 ̄屋〃√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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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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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我们这位年轻女士快人快语,从来不知道谨言慎行为何物。她提高声音说:“因为,因为我该死地嫉妒得发狂,失去了理智。我知道他在这儿勾搭上了个蠢娘儿们,我看到有封信邮戳就是临肯比邮局。但我甚至不知道那蠢娘儿们是谁。听着!”

姑娘眼中泛起泪花,颤抖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

“我并不是来找麻烦的。至少不会主动挑起事端。我只想看看那娘儿们是谁,仅此而已。我想看看她身上有什么是我没有的。”贝拉·沙利文停了下来,左手举着酒壶盖子,说,“再给我一杯好吗?我发誓不会醉倒,也不会胡言乱语。求你了,再给我倒上一杯白兰地。”

我默默地照办了。

虽然克拉夫掩饰得很好,我还是能看出他为姑娘的坦率而震惊。但我一点也不。也许我不太讲原则,但我喜欢姑娘的直截了当,我喜欢她这个人。她喝干了第二杯酒。

“巴里星期五晚上离开我,到星期六晚上,我变得坐立不安。所以星期天一大早起床后,我直接跑到火车站,跳上了火车。在火车开动之前我就跟自己说:‘贝拉,这主意太疯狂了。’我的意思是,你总不能只身跑到陌生的城市,随便走到一个陌生人面前说:‘打扰一下,你知道是哪个女人在和我老公睡觉吗?’”

“不,女士,我想你不能。”

“还有,我甚至不敢让巴里知道我在这儿。不过,当时我内心煎熬不已,决定跑来也不奇怪。

“来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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