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吕洞宾总算把实底交了出来。
叶扬天直听得张口瞠目,差点儿没能反应过来--合着我是随便找的?
“叶扬天,你可别误会。”吕洞宾看叶扬天的脸色不对,接着补充,“虽然我说的是把普通人变成大罗金仙,可这毕竟是天庭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个大计划,也不是说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行的。我们为此特地成立了公司,经过了数道严格的程序,最后由陛下亲自……才找到了你。要不然,我也不会在这儿和你说这么多--人选一旦确定下来了,也就不能更改了。所以,你还是应该为此自豪的。”
“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是按照什么标准挑选的我这个‘普通人’?”叶扬天很敏锐地抓住了问题的中心。
“……签。”吕洞宾把声音压低了,叶扬天好玄没听见。
“什么?”
“抽签。”这回,吕洞宾老老实实地回答。
“抽签?”叶扬天以为自己听错了。
“抽签。”吕洞宾很肯定地点头。
“……靠!”
家里富裕,自打叶扬天学会钱这东西怎么用以来还从没缺过,对报纸上整版整版的彩票走势分析一向也是嗤之以鼻,可现在叶扬天发现,就自己这运气,不去买彩票简直瞎了。
不过,现在可能也不算晚--叶扬天重新低头研究着这份《成仙合同》,开始盘算起来。
“叶扬天,你现在明白了?该签了合同了吧?”吕洞宾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他也是许久没下过凡的了,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度人成仙这样的大好事还得费这么多的唇舌。
“签……是肯定要签的……这个你放心……但是这条款嘛……”叶扬天拉长了腔调,心里却乐开了花: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不错,就是天下掉下来的嘛!
“条款怎么了?”吕洞宾听着叶扬天答应下来,立刻来了精神。
“这些条款……还是有些地方值得……哦,对,值得商榷……”叶扬天一边慢慢摇头,一边暗笑:自己果然受了家里的影响,有做奸商的潜质。
“怎么?”吕洞宾一时还没回过味儿来。
“就说这第一条……”叶扬天用手指点着合同开腔,“什么叫:‘甲方保证此期间内乙方有权以各种形式对甲方拥有使用权’?合着我好容易成仙了,我还得归你们管着?使用权?说的是什么啊?把话说得糙点儿,这要是我答应了,那你们把我拆零买了,我也得答应?”
“这……好像不应该是这么解释的啊……”吕洞宾也糊涂了,仔细看看,才说,“这你放心,不是写着在天条规定的范围之内来着?这条的意思其实是说你要受天庭的管辖……”
“凭什么?”叶扬天眉毛一跳,随即明白过来--既然是被天庭渡化成仙,那自然该受天庭的管。
“哦,我不是这个意思。”叶扬天在吕洞宾开口之前赶紧补充起来,“就你说的那什么天条,光目录就比辞海还厚了,我怎么知道里面都规定了什么?你总不能要我把天条都背过才签合同吧?”
吕洞宾眨眨眼,“哦……这倒也是个问题……”
“所以,照我说,”叶扬天趁热打铁,“合同里凡是和‘天条’有关的,统统都去掉!”
“啊?”吕洞宾傻眼了,“这……可……合同里每一条都和天条有关啊……就为了这份合同,天条还特意修正过来着……”
“那我不管。”叶扬天暗地里坏笑一声,说,“反正天条没个几百年我看不完,更别说熟悉、背过了……要不这样,取个折中方案,你先度我成仙,然后把《天条全本》给我留一套,等我把天条都背过,我再和你重新签了合同。你看怎么样?”
“那……不行吧……万一你到时候不签怎么办?”吕洞宾让叶扬天绕得有点儿糊涂了,但好歹还算是守住了底线。
“我都说了要签了……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叶扬天叹口气,“要不然……这么着,咱们另写一份合同,先按照新合同签下来,等我熟悉了天条,再签老合同。怎么样?”
“那……新合同怎么写?”吕洞宾顺着叶扬天的思路走了。
“那好办……咱们这就写……你看着……”叶扬天又嘿嘿笑了几声,心说,光看老爸老妈这些年签过的合同就差不多有一个书橱了,就是照葫芦画瓢,搞几份釜底抽薪的合同,那也不难……
……………………
几个小时以后。
“哎,这回就好了!”叶扬天长出一口气,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名字。
“好什么好……”吕洞宾哭丧着脸,手里攥着个图章,死活不愿往合同上盖。
“我说,盖章啊,你看我都把合同签下来了不是?”叶扬天倒是如释重负,在一边抄着手说风凉话。
“我的小祖宗……你这合同……让我怎么敢盖章?”吕洞宾快哭出来了,指着新拟好的合同说,“你这合同上居然写着你不受天条约束……”
“谁说的?”叶扬天反驳,“我可是写明白了,只要我能熟背天条了,我自然就受天条约束,又没说永远不受天条约束?再说了,你刚不是说什么你们天庭要改革?照我说,首先要改的就是天条!几百年都找不着一个能成仙的?这明明就是天条有问题嘛!”
“那也不能……哪儿能有不受天条约束的大罗金仙啊……”吕洞宾可怜巴巴地眨着眼。
“咳,我不是写上了?甲方--就是我了--会尽力熟悉天条……总得给我点儿时间吧?”叶扬天大大咧咧地说,心里却在偷笑:这个“尽力”是怎么个尽力法再说,白纸黑字,写着的可是要“熟背”天条以后再“协商重订合同”,就是单一个“熟背”,就是再过五百年,也是墙上挂帘子--没门儿!
“那……我就盖了?”吕洞宾的表情怎么看怎么痛苦。
“盖啊!我刚才不是说了?这可是你们天庭改革开放以来的第一份合同,你要是自己独力就签下来了,那在史书上可得大书特书一笔呢!对了,你们天庭有史书这一说吧?”
叶扬天在旁边极力地煽风点火。
“盖!”吕洞宾被叶扬天说动了,一狠心,把图章用力盖了下去。一个“二十一世纪天庭新一代神仙成员试行发展无限责任公司”的图章跃然纸上。
“好!有魄力!”眼见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叶扬天也没忘了顺手给吕洞宾戴上一顶高帽。
“……我怎么觉得像是上了贼船?”眼见合同签了下来,吕洞宾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嘴里不住地嘟囔着……
“那好,接下来,根据合同,你该让我成仙了!”合同一式两份签好,叶扬天赶紧拿起一份,一边往书房里跑一边大声说。
“嗯……等等,我先把《天条全本》都给你,咱们是说好了的,你可得日夜研习。”吕洞宾不听叶扬天的,只是连声叮嘱。
话说着,吕洞宾把公文包打开,从里面一本本往外掏了起来。
“我……靠……”叶扬天把合同放好,从书房再走到客厅,忍不住惊叹起来--这才多大一点儿工夫?吕洞宾竟然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了几十本大部头,大十六开的,每一本都比《辞海》厚上几分。
“我说,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是神仙了……”看了半天,叶扬天评价道。
--就吕洞宾那个公文包,看上去连一本也放不进去,要说从里面拿出来一两本是魔术,可要是从里面拿出几十本来恐怕就超出“魔术”的范畴了--这会儿,《天条全本》已经快摞到天花板上了!
“都在这里了。”等最后一本拿了出来,客厅中快被书册给完全淹没了,吕洞宾把最初叶扬天见过的那本《天条全本目录》往前一推,说,“你照着目录看下去,可要早早熟背才是,咱们现在这份合同……说真的,我可不敢就这么拿回去……”
“你……放心……”叶扬天瞪大了眼睛,懵懵懂懂地回答,顺便在心里完全确认了一件事情:
这什么《天条全本》,别说“熟背”了,就是从头看一遍,怕是五百年都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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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早晨。
“刘哥,到这儿就成了。”眼看就要到学校了,叶扬天忽然对司机小刘说。
“嗯?天哥儿,又是那几个小青皮?我就不明白,你理他们这种人干什么?”小刘眼尖,也看见了胡同口躲躲闪闪的几个人,忍不住对叶扬天发起了牢骚。
叶扬天笑了,说,“刘哥,你跟我爸妈做生意也有几年了不是?你也该知道,做人到哪儿靠的不是朋友?你就不盼着我也早点儿有自己的班底?”
小刘摇摇头,叹气,“天哥儿,不是我说,他们这种小青皮,图的就是个钱,你……”
“刘哥,你就别管了,我心里有数。”叶扬天没让小刘往下说完。
“咳……”小刘没办法,把车靠边停下了,叶扬天抄起书包,跳下车来。
“刘哥,回见。唷,哥儿几个,来了?”叶扬天挥挥手,看着小刘满脸不以为然的表情和宝马车一起走远,转头就冲往这边走过来的几个朋友打起了招呼。
从胡同口走过来的一共五个人,除了为首的一个二十多了,其余年纪都在十七八岁;也不枉了小刘叫他们“青皮”,个个都没有正形——本来,他们也都是街上的小混混,挑头儿的段来全更是与JN地头上的几个“大哥”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说起他们和叶扬天的相识还颇有些戏剧性:叶扬天初中的时候,被段来全劫过一回,叶扬天当时倒是没怕,把身上带着的几百块钱交出来了事;段来全以为碰上了好欺的凯子,又接连劫过叶扬天几次,叶扬天还是照样掏钱。几次下来,段来全从叶扬天身上劫了快上万了,这才觉得好像有点儿不对头。
段来全说不上怎么精明,可也不傻,偷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叶扬天原来是叶家的公子——在JN提起儒商叶家来,那可是任谁都要竖竖大拇指的——这也罢了,就是再没脑子的人也能想明白,把生意做到了上个项目就从中央台上露露脸跟省委书记见面都不用预约的地步,要灭你一个小混混还不容易?
段来全琢磨了半天回过味儿来,就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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