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补偿,这个……江湖上还有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呢是不是?你说怎么办?韩秋啊,寒雨剑你真就能厚着脸皮要回去?”
能让从来不肯多说话的韩秋找上自己,叶扬天认定那柄什么“寒雨剑”是件很重要的东西,至少对于韩雨来说很重要——那柄剑跟她的名字一样!
叶扬天刚拿到青云门的镇派至宝:断剑,又被祖父叶龙潜一个劲儿地叮嘱“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不由得他不对“寒雨剑”的价值非常看好。
“总之,还给我。”听了叶扬天一番长篇大论,韩秋总算多说了两个字。
“为什么?”叶扬天用了一个问号就把韩秋给呛回去了,“韩秋,你姐姐都不敢直接过来找我要啊,不会真是……你也知道,江湖上不是常说什么剑在人就怎么着,剑亡人就怎么着?你说……嗯……你该知道,我家就是做买卖的……你就这么找我要?总得开个价吧?”
“寒雨剑很重要。还给我。”韩秋的额头上开始流汗了。
叶扬天和邢师我面面相觑。
韩秋竟然在一句话里说了九个字!
“叶子,自从我认识韩秋……我还从没从他嘴里听说过这么多话……”邢师我的目光中简直有点儿同情韩秋的意思了。
“我当然知道很重要!韩秋,这么说吧,你姐姐想要杀我这个梁子,咱们就算揭过去了,可是……寒雨剑我非得自己留下不可!要不然你就开出赎回寒雨剑的条件来!”
“韩秋,我说实话,你想想看,就是因为你姐姐搞了这么一套,弄得潇潇现在都对我那么冷淡,到底该怎么挽回我自己心里都没数!说真的你姐姐还不如杀了我呢!潇潇现在想什么?我根本连猜都猜不出来!”
这几句话说出来,叶扬天真的有点儿想急了,“韩秋,放下潇潇和我的关系不谈——当然我们现在好像也没什么关系……可这不重要!我喜欢潇潇!这谁都知道!你们拿潇潇威胁我?你们还有点儿良心没有?是,我知道,你们姐俩儿不是普通人,你们也知道我同样不是普通人,可潇潇是普通人不是?你们拿一个局外的普通人过来威胁我!好啊,混江湖是不是?江湖有这么混的嘛!”
“……对不起。”韩秋又道了一次歉。
“对不起你个头!”叶扬天自己把自己说得急了眼,“韩秋,我告诉你,什么条件我也不要了。道歉啊谈判啊……全都扯淡!你是我同学,我不能说什么,让你姐姐来,让你姐姐过来给我道歉!先让她当面给我道歉,然后才有别的!你记着,就算韩雨过来给我道歉,我也不一定不往下追究!至于那什么见鬼的寒雨剑?老子要了!谁也别想拿走!”
“真的?”韩秋看着叶扬天的眼神似乎变得有点儿奇怪起来。
“真的!”叶扬天完全没注意,答应得这叫一个豪迈。
“叶子……”邢师我觉得好像哪儿有点儿不对,轻轻拉拉叶扬天。
“小邢,你拉我干什么?一码归一码,韩秋,咱们同学,这么不爱说话的人能过来道歉,那我怪不着。可他姐姐不一样!寒雨剑也是他姐姐的,跟韩秋没关系!寒雨剑我就要了!我要定了!”
叶扬天仿佛在这几声大吼里把他的愤懑和郁闷全都喊出来了似的。
“姐夫。”韩秋突然轻声说。
“嗯?”叶扬天和邢师我“异鼻同声”。
“我……没听错?”叶扬天冲邢师我问,“韩秋……他冲我叫什么?”
“好像是……姐夫?”邢师我不敢确定。
两人一起把目光投向韩秋。
“姐夫。”韩秋又叫了一声,冲着叶扬天。
“哈哈……哈哈……”叶扬天干笑了两声,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才好。
“……叶子,真是‘姐夫’。”邢师我确定地说。
“……什么姐夫?”叶扬天在心中隐隐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回,是叶扬天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寒雨剑。我姐嫁妆。姐夫,恭喜。”韩秋破天荒地说了十一个字。
但叶扬天和邢师我的注意力可完全不在韩秋说了几个字,两个人都傻了。
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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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扬天和邢师我在教学楼的天台上面面相觑,作声不得的同时,就在JN的云山三十一中,校门外,聚齐了一群人,大概有四五百人的样子。
这群人出现得很突然,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下就把云山三十一中校门前堵了个水泄不通,说也巧,他们正出现在跑在校门前的马路上的几辆汽车刚开过去之后,竟然没弄出交通事故来。
一开始,还有被挡住路的司机从汽车里探出头来想要叫骂,但没有一个人真敢骂出了声。
——这群人的模样太奇怪了!
他们的年龄似乎都不算小,但所有人,不论高矮胖瘦,都是一副老当益壮、精神矍铄的模样;穿着的衣服颜色各异,黑、白、红、蓝……不一而足,式样也五花八门,长的、短的、圆领的、没领的……但……都是道袍!
一般人可是很少有机会能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道士……
这群道士虽然挤在一起,不过队形倒是整齐,前后中间,分了几十个方阵出来,每个方阵大约不到十个人,服装从式样到颜色也是统一的;唯独最前面那个方阵,队形散漫,服色也乱七八糟,仔细看看,好像就属这个方阵中的道士们年纪最大。
忽然,前面方阵中走出了一个人来,这人穿着一身杏黄色的道袍,满面红光,一步一颠,像是心里兴奋之极。
“你……你们是干什么的?这儿是学校!”
眼看穿杏黄道袍的道士要走进云山三十一中的校门,门卫就算心里再没底也不得不拦一下了。
穿杏黄道袍的道士看门卫迎了上来,赶紧走快几步,到了门卫跟前,深深施了一礼,开口说:
“烦请门房通禀一声,就说青云门、玄心门、华佗门、天机门……共四十八派掌门暨门下弟子四百七十二人,求见仙师。”
第四集
第十九章 这年头,全乱套了。(上)
上课了,很无奈地瞥了一眼身边空空荡荡的座位,姜潇潇尽量让自己不去好奇叶扬天到底去了哪里。
姜潇潇觉得好奇心很没有用处。
跟叶扬天同学的时间够久了,足以让姜潇潇看出许多别人看不出的事情。比如……叶扬天是怎么很笨拙地掩饰他的家境。
姜潇潇从来没有想过要戳穿叶扬天的掩饰,她能想象,一旦叶扬天就是富商叶北星的儿子这件事情在学校里传开了,她面对的将是前所未有的满天飞的八卦――现在就已经够多的了。
平心而论,姜潇潇比别人更了解叶扬天一些,她知道对于叶扬天来说,学校的课程并没有多大的必要,家学渊源,叶扬天早就在学习一些班上同学或许永远也不会接触到的东西了;这并不只是单纯的所谓“商业”又或者“经济学”之类的知识,更多的,是生长在巨富之家所培养出来的开阔的眼界,还有……品位与气度。
姜潇潇甚至可以想得到,那个在自己面前总是嗫嚅着说不出话来的叶扬天,只要一个转身,就能在大庭广众之下侃侃而谈,就能在名利场中大逞机锋。
虽然姜潇潇不认为自己会喜欢叶扬天,但正因为她了解叶扬天的更多事情,她未尝不因此而芳心窃喜过;另一方面,对叶扬天的拒绝,事实上更能让她满足自己的自尊心――就算撇开那些风言风语,“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是乌鸦,姜潇潇不觉得自己是乌鸦。
以前,所有这些不过是姜潇潇隐约觉得,从来没有真的去深想,可是……就在那一个晚上,姜潇潇全想明白了。
至少,是姜潇潇自以为明白了。
姜潇潇不愿知道为什么那个“绑架”自己的人赫然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姜潇潇不愿明白为什么那个叶扬天身边的女孩子会一口一声“妖孽”,甚至手里还倒提着一把跟时代绝不合拍的宝剑;跟这些比起来,那个突然出现――她们所有人居然都是突然出现的――的蒙面人拿着的手枪――如果不是她说里面装着的是“银子弹” 的话――简直就不值一提。
反正,姜潇潇不愿再去听叶扬天的辩解、或者是说明了。
被那个白衣人用匕首架住脖颈的时候,姜潇潇忽然就觉得自己一下大彻大悟:
――象叶扬天这样的人,离自己越远越好。
好奇心会害死猫……不止是猫。
叶扬天:
我不会再听你的任何解释。
我知道,你在很多方面比同学们都强,比我也强,我钦佩你的才华和努力,但这说明不了什么。
一直以来,我知道,你为我做了许多事情,我不得不说,我很感激。但这同样说明不了什么。
该明白的,我都明白,可是你不明白。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可是,你并不普通。我承认我或许有一点儿羡慕你的家庭,这不对。但同时,请你明白,我不想知道任何有关的事情,我有我的生活。我必须有我自己的生活。
所以,你……
姜潇潇写得很慢,她尽力让措词不卑不亢,既不伤害叶扬天的面子,也要照顾到自己的自尊心――这很难。姜潇潇很清楚,自己分明就是怕了,与怎么看叶扬天这个人无关,自己的脑海中闪现的全是那柄架在脖颈上的匕首。
前天冲回家后的整整一晚,昨天没来学校的整整一天,姜潇潇都在发抖。
直到现在,一想起匕首缓缓划过脖颈的触感,姜潇潇的脸色还会立刻变得煞白――如果不是知道家里无论如何也拿不出钱来让自己转学,姜潇潇甚至再也不想走进云山三十一中。
姜潇潇有些自嘲地发现:当自己的血流出来的时候,好象很容易就能明白现实的残酷。
越往下写,姜潇潇就越来越厌恶自己,但她一再提醒自己:一定要赶紧做个了断。
至于叶扬天在早自习上开始写的那些东西,姜潇潇明知那就放在叶扬天的桌洞里,不久后也会写好交到自己的手上,可她绝不打算去看一眼。
姜潇潇要远离有关叶扬天的一切――尽一切可能。
只是,事情往往会偏离当事人的预想。
姜潇潇没能把这张给叶扬天的小纸条写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