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忽现光明,另有一扇小门。我心中大喜,急奔上前,从门缝朝外望去,却是一片很大的空地,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正从一辆冷冻车上抬下一具尸体,随后办理交接。想来进行试验所需的大量尸体,也要从这里运进来了。
那就是说,这冷冻车将要通向地面的?
这恐怕是唯一的机会。眼看其中一个保安已经上车发动引擎,朝前开动。我悄悄开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爪将剩下那值班的保安抓杀,随后急奔向冷冻车,终于赶在他加速前的一刹那跃上汽车,爬下底盘,攀在车梁上。
冷冻车向前开了没多久,就进了一架货运电梯。这电梯直通地面,我终于又呼吸到了企盼已久新鲜空气!
那车行了一段,慢慢停了下来,周围围上来七八双高筒靴子。只听一个保安道:“上头有令,所有车辆一概不准进出公司。”又小声道,“不得了,里面出大事了!”
那司机奇道:“我刚从下面上来,哪有什么大事?”
保安道:“我们怎么会知道?还是把车停到一边吧!”
司机道:“这也好,老子乐得轻松。”
他再次发动引擎,周围的保安精神一松。我便趁这机会掠了出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我已卡住其中一个的脖子,将他抛到另外一边,手中却抄住他腰间的半自动步枪。趁这机会,看清一共有八名保安,手中都握着枪的。
其中两个已经举枪,这时我不敢使用怪臂,只好双脚猛踢,将枪踢飞,同时举枪乱扫,虽是射不着这班保安,到底也阻他们一阻。
要的便是这宝贵的一瞬间停滞。
那些保安只顾自己躲闪,使我有时间生出翅膀,运尽最大的力量,朝天空扑去。
在短短数秒内速度便升至极限,连翅膀的根部都已经隐隐作痛。此时下方才传来稀疏的枪响,却没有一发子弹能够击得中目标。
大地在我身下飞快掠过,转眼间公司已经抛在身后。
却抛不下它将要施展的邪恶。
第五节
我不晓得鹿毛繁太所说的“如期”展开计划,到底是指什么时候,想来一定不会太久,如果在那以前不能阻止公司,也许整个世界将会丧尸横行。
我把储存有公司资料的生物电脑交给?原秀夫,之后便再也没有可以帮忙的地方。那种眼看大难临头却无计可施的感受,无时无刻不煎熬着我。
之后几天,跑遍全市各种交通工具售票窗口,终于买到三张可在之后一个月内任何时段搭乘本市所有客运列车的豪华贵宾车票,一旦情况有变,至少要让阿妈和妙舞先逃出去。
唉,也有数日没有去展教官处看妙舞了,有心让她搬回来和我住,却又舍不得叫她和小玲分离。再说,即使她回来了,为了安全考虑,也不可能整日带她出去。
三天之后,我再次下到蜂巢之中,开始第二次护卫工作,如果不去,那就算是不打自招。经过潜入事件之后,公司上下一切照旧,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一切早已注定,再无人可以阻止。
不管怎么说,我决定找个适当的时机,和洛博士好好谈一谈,他终究是个汉人,未必肯帮COV来害自己人的。
五月二十二日,由?原秀夫处传来了一个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在全市七家市级以上医院,一共发现了十二起疑似感染病例,也因此惊动了本市主管文化卫生的李真副市长。由各大医院专家组成的研究小组,准备向李市长进行疫情汇报。
他让我也去参加报告会。
上午九时,我乘坐?原秀夫的悬浮飞车,来到市政府大楼。
市政府主楼是一幢五十五层的摩天大厦,在周围低矮的建?衬托下显得格外壮观雄伟。这个国家的政府拥有世界上最豪华的办公楼、最昂贵先进的政府用车、最高级迅速的电脑、最漂亮性感的秘书??如果忽略坐在里面办公的那群婊子养的,可以说是十全十美。
按照引导员的引领,?原秀夫将车停到市政府的立体车库里,我像个乡巴佬似的钻出轿车,四周停着的都是奥迪系列行政专用轿车,不少油光满面器宇不凡的中年男女从车里出来,行色匆匆地离去,倒也叫人大开眼界。
那引导员将我们领到大楼内一处休息室,一圈真皮沙发上,已经有十几个肥头大耳西装革履的人坐着聊天。?原秀夫介绍说,这些都是本市各大医院的领导,多亏了这些天他们的帮助,才将各医院搜集到的信息汇总起来,得到了A病毒在传播的大体情况。
众人见到?原秀夫进来,纷纷给他让座,口中说着什么“当代白求恩”之类的赞扬。这也难怪,若不是?原秀夫及时发现公司的阴谋,这些人恐怕等到变成丧尸都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在边上随便坐了一会儿,从外面呼啦拉进来一排人,这些却全都是瘦子了,偶有两个稍微壮实的,也都眼眶乌黑,双目无神,头发蓬乱,好似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的叫花子一般。
我悄声问?原秀夫这是怎么一回事,他靠近我道:“里面那些胖的,都是医院里的一把手,院长,不懂技术的,党里面的人;这些瘦子,都是副手,是小兵,懂得技术的,这些天全靠他们彻夜研究,才有了一个初步的报告。”
我怔了一怔,外面进来个年青高挑的小姐,柔声道:“时间也不早了,李市长的意思,大家先吃了饭再谈吧?”
那些胖官员们轰然应诺,风度翩翩地出去了。瘦医生们刚刚坐下,一个个都累得不行,木木地站了起来,也跟在领导们的身后,我看到队伍最后一个精瘦得像只猴子的医生暗暗骂了句:“吃吃吃,早晚把你们一个个吃出胃穿孔来!”
这人脾性大合我胃口,我跟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好,我叫方平,是跟着?原秀夫院长来的。”
这人吓了一跳,见我不像领导模样,和我握手道:“我是市二医院的莫桑。”又道,“以前没有见过你。”
我道:“我不是医生,只是了解一点情况。”
他“哦”了一声,不再说话。我又问道:“你们研究出来的结果,很不好么?”
他瞧了我一眼,道:“很糟糕。”
“没有解决的办法?”
“现在还没有。不过既然病毒不是只传染老百姓,这么多院长大人们,总会想出个办法来吧。”
走了一阵,穿过封闭式天桥,便来到食堂。说是食堂,可到底是市政府里的,比外面五星级的酒店也不差。我们人多,占了一个小厅,共摆了五张桌子。这厅子里,头顶吊的水晶灯,脚底踩的纯羊毛毯,四周墙上挂的山水画,都是从未见识过的,鼻子里不时钻进一股似有似无的花香,弄得人直想打喷嚏。前堂竖着一块大照壁,上书“为人民服务”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字写得甚有风骨,必是出于名家手笔。
院长和医生们泾渭分明,一边占了三张桌子,一边占了两张,我在莫桑旁边拣了个位置坐下,只见周遭众人都面色发青,昏昏欲睡,哪像院长们那样精力充沛,时不时爆出一阵欢声笑语。
我有些无聊,也想悄悄打个瞌睡,那些院长突然一起呼喊起来。只见一大群黑西装的,拥着一个人进来,他被人围着,也看不清面目,只听他不停地说:“各位辛苦,各位辛苦。”然后是,“大家坐,不要拘束,不要拘束。”
待他坐下,我才看清这位李副市长,他年逾五旬,还算年富力强的中年,长得不似一般官员那样走型,年青时想来还有些帅气,现在也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风度。
只不知这位市长有没有能力阻止这场灾祸了。
我正想着,却听身旁的莫桑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又叹了口气。我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捻起一枚花生,冷笑道:“只靠这家伙,有什么用?”
“怎么,你知道李市长?”
“哈,现在临州城里还有谁不知道李市长,你都不看报纸不上网的?”
我摇了摇头。这几个月心里烦闷,手中事多,哪里还有这闲功夫?“李市长怎么样?”
“这位李市长最近可是大大的有名??他有一位才华横溢的千金,名叫秋秋的,投资七百万拍摄了一部校园爱情影片《七小时爱怜》,且不说这七百万是从哪里来的,单说这部电影杀青之后,在各处放映票房收入不佳。李市长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凭借自己担任文化卫生副市长的权利,下发文件,组织全市中小学生自费观看这部影片,票价每张三十元整。哈哈,真是生财有道。这件事早已在网络上传开,只怕李市长已经变成全国知名度最高的副市长了。”
他说到最后,猛地一锤桌子,把面前的酒杯都震倒了。
我想起前两日似乎听小铃说过,学校要组织看电影,回来后大感无聊。她一个刚上小学的孩子,去看什么爱情片,自然如此了。
“没有处理他么?”
“怎么处理,这里是大汉,多么神奇的国度!”
我想了一会儿,道:“不管怎么样,不把这件事处理掉,他自己的乌纱帽也保不住,想来也是会尽力的。”
“那也不一定。我如果是这杂种,看看瘟疫实在厉害,大不了包袱一卷逃到国外去也,好过在这里拼死拼活。”
“不会……”
服务小姐开始上菜,开初几盘凉菜我还认得是动物的内脏作成,后来上的那些如鲜花般娇艳繁星般璀璨的玩意,便怎么也看不出是什么做的了。再说到了这个时候,什么东西吃到嘴里都是一样。那些医生,大都也和我一样,勉强往嘴里塞些菜肴,倒有一半累得把眼睛闭上,靠在椅背上休息。
再看院长市长那边,好似是过年的茶话会一般,气氛实在热闹得很。我看到?原秀夫呆呆地坐在市长边上,很不合群的模样,朝他招招手,他才勉强笑了一下。
我心里忽然有番冲动,恨不得把这班什么院长官员们,丢进圈养丧尸的池子里,叫丧尸把他们身上一块一块的肥肉全都咬下来,这才痛快!
可是,也只能想想而已。
这顿工作餐一直吃到下午两点过后才算完,又喝了一杯饭后茶,李副市长带着众人,来到一处会议室,开始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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