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很便宜。”我颤抖着抓起她的手,一边说,“你知道,我来的时候身上没有钱,所以我向雷雄和?原秀夫借了一些钱,我把钱都放在珠宝柜台,买了这个戒指。这不能算是自己拿的吧?它漂亮吗?”
她的眼睛也弯得像宝石:“很漂亮,我很喜欢??我还以为你会拿一个易拉罐拉环来凑合呢,我知道你不会去拿那些戒指的。”
这话里充满了无限的信任,叫我无比满足,可又有些遗憾:“对不起,本来不该是这样,本来我们应该在更加安全,更加美好的地方做这些事,至少我应该知道你真实的名字……”
“名字只是名字,把玫瑰换了别的名字,它同样发出芳香。我很喜欢,真的。”
“至少我该给你一个正式的婚礼,我发誓,我??”
妙舞用手指合上了我的嘴:“现在就是婚礼,我不相信上帝,也不相信这个国家的国家机关,所以我们没有必要举办别的婚礼。”
她无比轻盈地走到窗前转了一圈,轻轻抚起皎洁的月光,做了个往头上披的姿势:“你看,月光为我织了婚纱,美吗?”
她很圣洁,我只想到了这个词。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就不再是那个无知的小猫女了,她脱胎换骨,涅磐成了一个新的女人,唯一不变的是我们之间的爱情。
是的,现在我毫无愧色地说出这个词:爱情。
我鼓足勇气,大步走过去,有些粗暴地把她挽在怀里。今晚的天空是一片丰硕地葡萄园,挂满了晶莹剔透的葡萄,那样纯净的青、那样纯净的紫、那样纯净的墨蓝,半丝云彩都没有,只有圣洁的月亮……
“我们有一场最好的婚礼,群星是我们的宾客,月亮是我们的证婚人。我对着月亮发誓,我是唯一能够给妙舞带来快乐,陪她到老的人,疾病和贫穷无法将我们分开,死亡也只能带走我们的躯体,即使有一天月亮永远被乌云遮蔽,我们的爱也不会熄灭!”
我大概疯了,?些?可能把整座大厦里的人都吵醒。如果他们还没有醒的话,那么妙舞随后比我更加响亮的宣言肯定可以达到这种效果。她对着月亮疯狂地喊叫:“妒忌我们吧,嫦娥!”
“下面该交换戒指了。”她有些意犹未尽地说,“你已经给了我戒指,我还没有给你我的。”
她没有戒指,我知道的。可是随着她挑逗地将我的中指放进嘴里,我再也不确定了……
她咬了我。
她在中指根部狠狠地咬了一口,咬得很深,用的是变异后的牙齿。我吃惊地大叫一声,取出手指来看。即使愈合之后,恐怕也会留下一圈疤痕了。
这是……最好的婚戒。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用爪子在右手掌心划了一道伤口,血很快就流下来。然后她把我同样正在滴血的手掌紧紧握住,伸到窗外。我们的血混合在一起,洒向虚空。
神秘的蓝色天空中,有瑰丽的赤色被风吹散,融化在空气中。
“现在全世界都为我们作证了,我们是一体的……”
我们当然是,至少我们的嘴和舌已经交缠在了一起。
现在我吻的是我的妻子,方太太,这真甜蜜。
良久,她娇喘吁吁地推开了我,脸色已经变得绯红:“不行了,我们没有时间这么干,你不该这么着急,难道你就没有别的方法……”
“我不知道。”我摇摇头,这时候才想起另外有些准备,“你等一等。”
我按下一旁的MP3播放器,因?是用外置扬声器放音的缘故,音质并非完美,不过已经足够。
“这也是从电视上看到的,电视上说,女孩子都会喜欢?首歌。”
那是猫王的《Love Me Tender》。
只是伴奏,由方平亲自演绎,百分之十的动听,百分之五百的真情。
我踏着椅子上了桌子,用脚轻轻地打着拍子,居高临下伸出双臂:
“love me tender,love me sweet;never let me go
you have made my life plete
and i love you so
love me tender,love me true;
all my dream fulfill
for my darling, i love you
and i always will。”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经拥抱在一起,在月光下舞蹈。我们舞到天旋地转,完全忘却了自己,舞到浑身上下不着寸缕,舞到东方的天空裂开缝隙,刺出第一道霞光。红色的朝霞把整间屋子布置得像新房,红光漫过新娘子的肚脐,慢慢淹没她的**。她美的不像人间所有。
现在就是叫我立刻去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第十七节
他们来了,时钟指向凌晨六时零二分。
今天是六月二十三日,临州地区的日出时间是早晨四时五十八分二十六秒,日落在傍晚十九点四分二十八秒,昼长十四小时零六分钟零一秒。日落太阳方位角一百一十七度四十七分,正午十二时零一分二十八秒日上中天,太阳高度角八十三度十分。
可是这个该死的太阳没有出来,老天像匹腐烂的灰马那样浑浊腐朽。乌云裂开无数口子,露出一千只患有白内障的灰眼,无言地望着孤零零的大厦。云层翻腾,崭露狰狞的笑脸。
可他们还是来了。我看不清有多少,只是密密麻麻的一片,大约十来架流线型的武装战斗直升机,众星捧月般护着三架运输直升机,小心翼翼地摆出战斗姿态,谨慎前行。
军队知道怎么对付那些杂种,他们是专业人士,不是吗?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把所有人集合,在他们没有变成尸体之前到天台上去。
“行动吧!”
幸存者已经全都集结在走廊上了。大家都是轻装上阵,除了武器之外什么都没有携带??那些武器,多半是建筑上拆下来的铁棍,有些在顶端缚上一柄水果刀,看起来心理安慰大过实际用途。我注意到担架只有四副,也就是说大部分伤者昨晚都已经死了。
队伍的中间多是老弱妇孺,青壮年排在前后,有些掌握着最后几支枪,前方由杨友一带队,后方由高策带队。
规则很简单:冲到楼顶可奖励生命一条,失败者将会被撕成碎片。
有些孩子在小声哭泣,他们的母亲或者别的女人轻言细语地安慰着,大多数幸存者都显得坚决而麻木。
正在这个时候,窗外忽然传来几声巨响,跑去看时,原来武装直升机已经开始和尸魔猎手展开肉搏战。
尸魔猎手的数量并不太多,只有七八条,本身又是茹毛饮血的畜生,哪里战得过高尖端的杀人兵器?或是被跟踪导弹击中,爆成一团肉花,或是被重型机枪射成蜂窝,坠了下来。眼见军方已经渐渐得胜,正是时候上楼。
唯一奇怪的只是一件事,展定鸿怎么没有出现?
雷雄和他的人已经上去打前站,这里正缺一个领导的人。我洪升泰剩下的几个弟兄,都说展定鸿在房里呆了很久,到现在还没有出来,也不让人进去。
他的房间是在十二楼,我叫众人先行准备,自己上来找他。可是无论怎么敲门,他都不开。我有些心急起来,害怕他出了什么事,正要起脚踹门,门却突然打开,叫我打了个趔趄。
有一瞬间,我怀疑他已经变成了死尸??那脸色苍白得像是糊了一层纸,直到他的眼珠忽然之间转了转,这才松一口气。
“大家都准备好了,走吧!”
他在喉咙里咕哝了一声,用双臂把过道拦住。我注意到他的嘴唇发乌,正想说什么,屋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叫。
那像是一条狼被捕兽器夹断大腿所发出的叫声。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那是什么?”
他紧张起来,朝后面看了看,哑着喉咙道:“没什么,你快出去。”
“那,是,什,么?让我进去!”
“不!”
“哦,妈的!”
我知道她是什么了,叶静,或者说“它”。它走出来了。
它不是叶静,只是拥有叶静躯壳的一只怪物。在那张酷似叶静的脸上,额头张开一条裂缝,露出一只黄色的怪眼,而双手居然长及膝盖,皮肤已经变成绿色的,上面布满了黄黑交杂的斑点。
她被三条皮带绑在柜子上,一时挣脱不得,只好拖着柜子走来走去,表情痛苦不堪。眼里一会儿显露出人类所有的情愫,一会儿却只剩下野兽的杀意。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到腰后??那里有一支手枪,里面还有两颗涂抹了维生素D的药水的子弹,最后两颗。但我还没有把枪抽出来,展定鸿已经用他的枪抵住我的额头。
“放下枪,你放下枪!”
“你疯了!她受了感染!该死的,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已经开始变异了!”
“我不管那么多,放下你的枪,要不然我轰烂你的脑壳!”
他在颤抖,这个临州市最大的黑帮头目,我的前任老师,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展定鸿,他在颤抖!他汗流浃背的模样,好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贼。
但是他会杀了我的,他疯了。
我慢慢地,慢慢地把枪送回腰间,又往后退了一步。他的神色开始有些松弛下来,忽然却又大叫起来:“哦,你在干什么?你拿对讲机准备联系谁?放下!放下!不要逼我!”
我尽可能缓慢地把对讲机打开,调准频道,看着展定鸿,道:“听着,现在的问题是,楼下有几十条人命需要拯救,所以我们必须消灭这个东西,不管它原来是什么。如果你要开枪,那就开枪;如果你不准备开枪,就不要像个娘们儿那样大喊大叫,吵得我听不清对讲机里的声音,嗯?”
他全身的水份好像都化作汗水排了出来,虚弱得连枪都稳不住,枪口根本对不准我。他的枪举起了又放下,放下了又举起,口中只叫着:“不要逼我,小方……求求你,不要……”
我为他感到难过。
“雷雄吗?十二楼发现严重感染者,怀疑已经变成僵尸,快来!”
“不!”展定鸿痛苦地大叫一声,跪倒在地。我想要去扶他,他身后的“叶静”似乎感受到了他的苦痛,也是一声长啸,居然把三根皮带全都扯断了!
她开始了最后的变化,我抽出手枪对准她的眉心。展定鸿忽然发疯一样窜上来将我撞倒,连枪都撞出几米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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