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我竟说不出任何话来。脑子里全是一片空白。
母后她,昨天明明还是好好的。。。现在。。。她,怎么了?
“她在昨晚凌晨被人暗杀了。”她漠不关心地叙述着。
但即使她再怎么冷淡地讲述这件事,我依然无法接受。因为死的不是任何人,是我的母后。是位养育我十七年的母亲。是位教导我人事的恩师。是位倾听我心事的挚友。是位在我生命中扮演多数角色的女人。而如今,她却死了,如同凋零的鲜花一般,悄悄地逝去了。。。
“阿音,你现在也快要二十岁了,有些事情该是母后应当教你的时候了?”我盘着腿,靠在母亲的怀抱里,放肆地闻着母亲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体香,并侧耳聆听母亲在我耳边的细语。
“你再不久便将即位,成为‘亚特兰提王国’的女皇。当一国的领导者是件艰辛的任务。你可能会付出所有的心力只为了要给你的国民最好的,但是你深爱的国民却有可能不明白你的用意,甚至因此而辱骂你。”母亲停顿了下,低头确定我还未睡着。
确认后,她又再度开口,“这个时候,你将会需要一个人来倾听你的苦衷。耐月,蔓月虽然会时常守在你身边,但是他们并不一定能完全理解你的痛。所以这时候——”
“母后,您呢?”我虽然半睡半醒,但仍旧听出了话中异常的端倪,“您当过女皇,您一定了解我!那我时常来找您倾诉不就好了?”
闻言,母后并没有马上回答,好似她已未卜先知,料到即将发生在她身上的不测。
“你来找我倾诉当然好啊,”母后终于开口说道,“但是假如你需要诉苦时,我碰巧不在,那么这时候,你必须要有耐心地去寻找一个可以听你吐苦水的人。这个人将会很独特,很特别。可遇不可求,当你遇到他时,你一定要放下君王的姿态,谦卑地邀请他陪伴你的有生之年。一开始,他不一定会马上答应,但是你不可以气馁,因为错过此人,你可能就不会再遇到他,甚至是一位可以代替他的人选。”
“为什么母后您知道他很独特,很特别呢?莫非您已经见过他了?”对于此人的种种好奇与疑问让我瞬间忘记询问母后为什么会碰巧在我需要时不在。不过没关系,因为这个疑问如今已经被解答了。。。
“阿音,既然你母后已经去世了,那么身为下一届的‘亚特兰提王国’继承人,你是时候该启程去‘翅空城’了。”已临近五十四岁的皇后陛下以她沙哑并低沉的嗓音把我从母亲的回忆中唤醒。
我看了一眼,她正慵懒地坐在宽广且华丽的大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那张椅子并不是任何普通的椅子,那是张君王的宝座。那本应是母后的宝座,至少到昨天为止仍是。。。
“你母后应该有告诉过你吧?几百年前,‘亚特兰提王国’的‘妩公主’在外游玩之时碰巧遇见遇难的‘翅空城’国王并搭救了他。后来,当‘翅空城’的国王得知我国有条法律明确禁止‘尚未怀孕的公主以及尚无子嗣的王子’即位,为了报答敝国,‘翅空城’的国王与本国的‘妩公主’协议‘亚特兰提王国’每一届的继承人可选一名‘翅空城’的王子或公主,并与其进行交配,从而获取‘亚特兰提王国’新一任的继承人。假若‘亚特兰提王国’的继承人是名公主,那么那名公主可在确认怀孕之后带着腹中的小孩回国,倘若继承人为王子,那么‘亚特兰提王国’可在一年之后再次回到‘翅空城’带走已经出生的继承人。”讲完后,皇后陛下确认道,“这些你都知道吧?”
见我没回答,皇后陛下便继续讲解。
“今早我已命人查了‘翅空城’现有的王子。跟你年龄较为贴近的是‘翅空城’国王诞下的十七王子,‘安德理克殿下’。”
看我没作出任何的声响,皇后陛下以为我没意见便对我下了旨意,“那么,你明天就即刻启程前往‘翅空城’会会安德理克殿下吧。”皇后陛下懒散却不失高贵地走下了宝座,并优雅地向我迎面走来。
“我会派耐月,蔓月送你到‘亚特兰提王国’的边境,剩下的路你可得一人上路。毕竟‘翅空城’除了‘翅空族人’本身,就只剩下‘亚特兰提王国’的皇族成员可以自由出入了。”
你可以相信吗?
我母后死后,我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祭拜母后,而是去“享受”男欢女爱。。。
走过我身边的皇后陛下顺势轻拍了下我的肩旁,之后她便径自往大殿雄伟的大门走去。
守卫为皇后陛下开了大门,但在准备再次开上大门时,皇后陛下示意他们稍等一下。
“继承人正式即位的年纪为二十岁,虽然早了点儿,但三年的影响应该不大。而且你也知道我身子的状况,我只能暂时作为‘代理执政官。’所以时间可能较为紧迫,你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为我们‘亚特兰提王国’的皇室增添子嗣。”
说完,她不带任何留恋的离开了。
“轰隆!。。。”就连守卫也绝情地在我背后将门甩上了。
此时只有轰隆隆的回声陪伴着我。
但不久,就连回声也渐渐远去了。
就只有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人相伴。。。
一抬头,我看见的是那曾为母后所有的宝座,但现在却属于皇后陛下,而一个月后,又将转交于我手中。
我的眼就像被胶住似的,盯着宝座不放。
一会儿,我迈开了步伐,朝着宝座走去。
走到宝座前,我弯下腰来抚摸宝座的手把,坐垫,椅背。。。
那感觉是如此熟悉。。。
我不禁叫出了声:“母后。。。”
我侧了侧身子,爬上了与我的身形相比之下显得较为巨大的宝座,并将我的腿一并放上了宝座。我弯腰,用双手环抱住了我的腿。
每次只要我感到难过时,我就会静静地这样坐着,悄然的落下泪水。而每当母后看见我这样的时候,她必定会从身后走向我,并用纤柔的双臂环住我。
第一次母后这样做的时候,我本以为她会开口说安慰我的话,但她没有。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吟唱起了歌。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微微地张开了口,
“水流稀里哗啦
眼泪滴滴嗒嗒
你不需要说话
我懂你想法
水流稀里哗啦
眼。。。泪滴滴嗒。。。嗒
你不需要说。。。话
我懂你。。。”
一开始唱第二遍时,我的喉咙只是稍微得哽咽。但快唱完时,喉咙哽咽得是如此的厉害,我竞唱不下去了。
“啪哒!”一颗透明的泪珠从我的眼角滑落。泪珠掉到地上时还发出了清脆的响声。而响声则在密闭的大殿内回响着。
“母后。。。”
再也没有人会向您一般,轻柔的在我耳边鸣唱曲子了。。。
那颗泪珠一落地,就犹如在宣告比赛已正式开始似的,泪珠争先恐后地奔出了眼眶里。原本仍是干爽的脸颊此刻已被陆陆续续,接二连三掉出的泪珠给淋湿了。
我不禁靠在椅背上,大声地撕吼着:“母后!母后!母后!”一遍又一遍地,我奋力地撕吼着。一阵又一阵地,大殿无可奈何地回响着。
无人的大殿,却满是我的撕吼声。
再也没有人会向您一般,轻声地在我耳边细语了。。。
泪如洪水般的,冲刷着我的脸庞,但是那一份撕心裂肺的痛却无法因此而被冲淡。。。
再也没有人会向您一般,温柔地抱住我了。。。
我知道,那一份痛将伴着我。。。
它也许会因着时间的消逝,而由撕心裂肺转为淡淡的痛楚,但是不管时间如何的冲刷,它不会因此而不见。
反之,它将伴着我,直至我死去。。。
“咣!”
我抬头一看,原是紧闭的纯白色浴室门现在却被打开了。
我看向站在我面前的女子,她看上去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但是确切点儿到底是什么,我也说不上来。
“阿音——”她终于肯开门了,我叫了她的名字。
“汐兰。空先生,您想要听的,我已经一一,完完整整地交待完了。现在如果您没事了,那请您让开。您挡着我的去路了。”这个语气我很熟悉,这是当她以君王的姿态示人时会有的语气。而这种霸气,毫无疑问的,非常有效。即使我并不愿意,但我的身体仍然下意识的往左挪了挪。
而这一挪,无人拦阻,她便迅速地从浴室走向了客厅。
一开始,我有点被她的气势给愣住了,这导致我并没有马上冲上去。看着她娇小的背影,使我发现,她把衣服换掉了。她穿上了我第一天碰见她时所穿的复杂服装。
原来进厕所不完全是为了躲避我的问题,也是为了更衣。但。。。脱下来的衣服呢?眼尾瞄到的景象让我傻得更彻底了。她把可罗送给她的纯白色洋装挂在浴室里,可是。。。她挂那儿干吗?
“咣!”我朝传来声响的地方看去,只看见她已经将门打开,站在门口,就像一只随时准备起飞的候鸟。
“阿音!”我慌忙地叫道,同时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她,但我的动作不免有些踉跄。
“你,你要走了吗?”虽然我早知这一刻必定会到来,但真正来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不愿相信。
闻言,阿音转过身来,正面着我。
刚才站在浴室门外时,我一直希望她可以打开那到隔绝在我们之间的门,堂堂正正地面对我。现在,她正面对着我,我应该满足了才是,|奇*_*书^_^网|但我却仓皇了。
我努力想要在她的眼眸里找到一丝丝对这里的留恋,但我所看见的眼睛,此时却像是一个伤心欲绝之人才有的双眼。
我这才发现不对劲儿的地方。
在她无情的双眼下,挂着两条未干而且尽是沧桑的泪痕。
“阿音。。。”我唤道,期望她可以露出一点人味,露出一点情感,露出一点我所认识的她。
“一段往事换取一段真相,现在我们已经两清了。”再度,她转过头去,背对着我,背对着这个她住了一个礼拜多的地方。
背着我,她再一次颤抖地开口,“汐兰。空先生,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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