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大的凌空雷来到养擎玄父子的面前昂然而立,养擎玄驾驭的凌空雷因为身子只剩一半,只能狼狈地卧在地上动弹不得,因此不得已就要仰头看着韩石门。
只见韩石门的凌空雷站立不动,胸腹间缓缓开了个口子,悠然站出来的,便是胖胖的韩石门。
韩石门俯看着养擎玄,笑得非常开心,拉开衣裳,居然从背上拉出一具长弓。
“我一招很不错吧?”韩石门笑道。“是和晋国高人学得的‘啮簇之术’,可以在千钧一发之际咬住敌人的箭头。要不是有这招,还真的骗不过你。”
养擎玄大怒,大声骂道。“你这小子,自己家门好的箭艺不学,专去学别人的邪门歪道。”
韩石门脸上表情一沉,本来的笑容陡地消失。
“事已至此,你还在摆你舅父的架子?我不去学别人的邪门歪道,难道还指望你来教我?真是可笑,”他说着说着,便搭起了手上的弓,准备射出长箭。“反正今日我便要除去阻碍我成为当世第一的障碍,无论你怎么说都行。”
看见他这样拉弓,养擎玄这时才知道已无幸理,看见韩石门如此狠毒,心中除了惊骇之外,整个人态度登时软了下来。
“我知道你一定杀我,我的命不足惜,但是我要求你答应我一件事。”
韩石门悠然地调着弓弦,微笑说道。
“不知道舅父要差遣我做什么事?”
“我死并不足惜,但是我儿对你的当世第一地位并无威胁,算来他也是你的亲生表弟,请你放他一条生路。”
韩石门哈哈一笑,脸上露出温和的神情。
“说的真是没错啊……这基儿是我的表弟,表哥疼表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说到此处,他突然又是笑容一敛,脸上出现的是残忍的神情。“可是基儿可不是傻子啊!他的年岁又大到懂得世事了,我今天杀了舅父,难保他不会再回来杀我吗?总之,我愿意用弓箭结束你们父子二人性命,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不行!我不能放他,你们两人都要死在这儿!”
养擎玄闻言大怒,知道这冷血残忍的胖子已经不可能放过养由基,于是破口大骂。
“你这天理难容的禽兽!我倒要看你日后有什么样的悲惨下场……”
韩石门呵呵大笑,已经不愿再和养擎玄多耗时间,于是沉肩曲肘,“铮”的一声拉开长弓,“飕”的一声破空急响便射向养擎玄。
只是,这箭射出的那一刹那,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眼角余光处闪了一闪。
神箭已出。
养擎玄自己是射箭的大行家,只看见韩石门拉弓的动作便知道自己已经绝无幸理,而且这一箭命中的将会是自己的脑门,箭尖透脑穿出,自己便会当场毙命。
于是他闭上眼睛,准备伴着爱子死于箭下。
但是那利箭入脑的痛感却始终没有出现。
出现在前方上空的,却是一阵古怪的“嗝嗝嗝嗝”声响。
养擎玄大是奇怪,睁开眼睛一看,却看见韩石门像是看见天下最可怖鬼魅一般,一张胖脸挣得通红,持弓的胖手却紧握住喉咙,一丝鲜红的血从指缝间流了出来。
在他的喉咙上,却有着极为奇怪的东西,只见那是一柄长箭,应该是原来韩石门要射穿养擎玄脑袋的利箭。
只是此时这利箭却被一柄小小的竹箭拦腰穿透,准确地插在韩石门的喉咙之中。
看见这样的奇异景况,养擎玄心中一动,便转头看向养由基,却看见他的手上握着一柄孩子嬉耍时玩的小弓,手上却已经没有了箭。
这样不起眼的小弓小箭,便是要射中猫狗都大有问题了,只是在养由基的手中,居然能够在韩石门利箭将发的那一瞬间后发先至,射穿箭身之后,又射入韩石门的喉咙之中。
这是什么样的神箭?
这个孩子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神魔力量?
只见韩石门瞪着突出的怪眼,无法置信地看着不远处的小童养由基,一个转身,胖大的身体便砰然从凌空雷的身上跌了下去,摔在地上就此断气。
而星箭棋盘上的第二战,便以这样的惊人方式结束。
这一场舅甥间的宿命决战,以两具凌空雷的长程对战方式呈现,整个过程映在“棋盘”的上空,所有星箭巨像中的众人也将这场惊天动地的惨战从头到尾看得一清二楚。
东关旅和虎儿两人身处在“四面皇”之中,仰头看着这场神箭之战,看得咋舌不已。星箭巨像之间,除了一般的视觉、听觉之外,彼此之间还有着某种微妙的感应,特别是身处在这样的“残局”之中,隶属同一阵营的巨像之间,更有着近似心灵相通的感觉。
此时阴暗的天际光芒一闪,却是养擎玄父子二子共乘着“凌空雷”划破空间,从吴越间的“文命之野”回到棋盘大地。
但是那具凌空雷巨大的身躯甫一出现,东关旅和虎儿心念电闪,便不约而同地低呼一声。
“不好!”
只见那具凌空雷冒出浓密的黑云,从闪光中出现后,在半空中的身形便开始跌跌撞撞,仿佛是喝醉了酒的野鸭子,身后拖带着浓重的黑烟,几个转折,便“砰”的一声巨响,重重地摔跌在地上。
因为摔落的势子相当的沉重,因此已见残破的“凌空雷”一落地,便将一只大脚摔断,飞迸了出去。
然后整具巨大机械人便一动不动地冒出火花和黑烟,狼狈地卧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东关旅有些黯然地看着那具凌空雷坠毁的身影,轻轻地叹了口气,却听见一旁的虎儿欢声叫道。
“你看!还好还好!”他的声音有着明显的喜悦。“至少养叔和他儿子没有事!”
只见在凌空雷的肚腹上开了个大口子,果然便是养擎玄一脸尘土血污地爬了出来,小童养由基则抱着他的颈项,父子二人的模样看来虽然狼狈,却显然性命无虞。
只是这样一来,东关旅和虎儿这一方又折损了一具星箭巨像,加上先前战败惨死的倪负羁,眼前便只剩下了两人共乘的这具“四面皇”。
而熊侣的那一方,却仍然有一具四面皇,加上神将驾驭的暴风象,以及魔族王子鹰黑翎驾驭的狂箭马,形成了一个以一敌三的态势!
东关旅有些发怔地看着散布在前方三处方位的熊侣阵营,心中有些忐忑,也开始感受到了来自虎儿的恐惧情绪。
“喂……一个打三个哪……”虎儿有些担心地说道。“我知道我们可能很强,可是能够强到一个打三个吗?”
这样的疑问,其实很快就要得到解答。
只见“棋盘”大地上的巨线开始发出蒙蒙的光亮,从彼端的战场中,此时鹰黑翎的“狂箭马”开始发出耀眼的强光。
如果要决战的话,他当然一定会先行出手,拼出全力攻击东关旅。
因为当年他和龙三公主情投意合,眼见在碧落门之役后两人便要代表龙族和魔族通婚,若不是这个无耻的小子,现在他应该已经和龙三公主结为夫妇,此后大家的际遇当然会大不相同。
只是因为命运的播弄,在那场碧落门的灾变之后,他却永远失去了这个有着绝代容颜的龙族王女。
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龙三公主还从“鬼域天庭”带回了一个孽种,并且立下誓言,永生不再和鹰黑翎相见。
想起这些年的爱怨情仇,每次只要忆及龙三公主那明眸皓齿的绝美容颜,鹰黑翎总要在深夜里像只困兽般地痛苦狂吼,恨不得能够把自己思念龙三公主的心抓出来,永世不要再想念她!
而追根究底,身为魔族数百年来不世出的天之骄子,却在这些年如此痛苦的最大罪人,便是这个该死的东关旅!
便在此时,狂箭马的身上,开始出现如火焰般的鲜红光芒。
也许,那便是鹰黑翎积压在心中多年的狂怒怨火。
随着狂箭马的能量光源炽烈耀眼,东关旅和虎儿心中一懔,也开始感受到两人所在的“四面皇”亦已发出灼亮的蓝光。
因此,下一场对战当然就要立即开始!
只是和上两次对战不同的是,位于熊侣的“皇城”旁的那具胖大机械“暴风象”居然也开始蒙蒙地发光。
看见这样的情景,东关旅忍不住“咦”了一声,却在脑海中很微妙地“听”到了来自四面皇体内极深之处的讯息。
只“听”见那讯息这样沉静地说道。
“四面皇为星箭之首,能力超凡,非寻常星箭巨像所能匹敌。
因此,若出动四面皇交战,对手得以派遣多具巨像以对。
虽则如此,寻常星箭巨像遭逢四面皇,依然居劣势者较多。”
这样的解说讯息只在一个念头的闪动之间,既然四面皇的体内深处散放如此的讯息,东关旅和虎儿便不再怀疑,两人心神合一,开始聚精会神面对“狂箭马”和“暴风象”的合击!
这时候,只见晦暗的天空陡然发出蒙蒙的微光,如雨如丝地垂下大地,只是电光火石的一闪,便将东关旅的“四面皇”、神将的“暴风象”、鹰黑翎的“狂箭马”立即转移,穿透到另一个决战的空间。
强光过后,棋盘大地之上便恢复了一片仿佛从亘古以来便已经存在的死寂,整片大地上,只留下先前损坏不起的“神魔仕”、养家父子的“凌空雷”。
巍然地端坐在“皇城”之中,此时棋盘大地上的活物仿佛只剩下熊侣的“四面皇”,静静地、漠然地坐在那里,仿佛眼前任何情景都已然无法吸引他的注意。
但是,此时在四面皇的脸上,却开始出现了异象。
只见那四张形貌个自不同的大脸,出现了复杂的神情,原先这四张脸有的俊秀,有的狰狞,有的丑怪,但是这时候四张脸却不约而同地开始转动起来,转动的方位极为诡异,仿佛四面皇的颈椎像一扇风车,四张脸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不住地旋转。
而且,随着脸部的转动,那四张脸也开始出现了复杂的表情,在笑、怒、哀、怨几种神情间不住变幻。
仿佛在短短的片刻里,这四张面便要演尽了人间所有的悲欢离合……
“扑腾!扑腾”几声狂烈巨响,晦暗的棋盘天空登时转化成了湛蓝且充满泡沫的水中影像。
而且,只觉得眼中突地转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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