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美术馆- 第332部分

就连那些所谓的异教徒，很大的一部分都是东天庭自己在背后为之扶持的，为的就是练兵。

国不可一日无外敌，否则，国恒亡！

但是，现在玉帝看着面前的哪吒，他那颗坚若磐石的帝王之心，竟然有了一丝触动，或许是因为他此刻已经不再是帝王，也或许是因为，现在的哪吒和四千年前，那个挥拳问苍天的咆哮少年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都是不甘心命运的安排，都是妄图以自己的力量像这个世界证明有所不同！

玉帝或许成功了，他开创了东天庭，以一人之力扭转了妖族和人族之间的势力差距，或许他也失败了，因为他付出了太多的代价，包括自己最爱的人。

所以，最后的那一万万劫他永远都跨不过。

在他面前的李哪吒也是……

“李哪吒，你的父亲，是我派人杀的。”玉帝的声音冰冷无情。

“因为，他想让我赐你定魂珠。被我拒绝了，我怕他暗地里做什么手段，所以，就派红莲教的人把他杀了。”

单膝跪倒在地的李哪吒，忽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就像是疯狗一样跳了起来。

玉帝手中的宝剑也随之而动，然后，半空中的李哪吒忽然地，用力一翻身，玉帝手中的那把星河宝剑，直接从他的肩胛骨穿过！

但是他就靠着那一股最后的力量，狠狠地扑进了玉帝的身上，用力地一撞。

他手里没有其他的武器，只有那半截枪杆，那父亲亲手为他打造的武器，伴随着他征战了千年的血兵！

他用尽了自己全部的利器，大吼一声，将手中那不足三寸的枪杆朝着玉帝的心口捅去。

玉帝的身子在后退，他甚至为了躲开这一击，已经放掉了自己手中的星河宝剑，宝剑卡在李哪吒的肩膀穿过他的骨头，肺部，被他用骨头紧紧地夹住了！

一击不中！

李哪吒在半空中的身体，忽然重重地摇晃了一下，猛地张开嘴，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球，此刻沾满了鲜血，从他的嘴巴里猛地飞出，那堪比子弹的速度，让玉帝避无可避！那是……定魂珠！

正中玉帝的眉心！

玉帝后退了一步，然后，一丝鲜血从他的眉心处缓缓地流下。

定魂珠，定魂也可破魂，李靖就是为它而死，李哪吒就是为了它隐忍了五百年！现在成了李哪吒最后的杀气！

这个倔强，长不大的小孩，终于跌在了地上，落入了尘土之中。

鲜血从他的身体下面涌了出来，他依然还在喘息，在挣扎，可是眼睛却怎么都睁不开了，他只想再多看一眼。

亲眼看着自己的仇人死了！

然后，他听到了一连串的脚步声，然后是一声轻轻地叹息。

“他已经死了，定魂珠彻底打碎了他的灵魂。”莫天用一种平稳坚定的语气说道：“我用我的神魂起誓，我刚刚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在骗你的。”

李哪吒倒在血泊里的身体，忽然不动了，他还没有死，他的口中依然还有呼吸，只是他的脸上没有露出喜悦的神色，没有那种大仇得报的狂喜，没有痛苦，甚至没有迷茫，只是那么静静地仰面朝天。

“他死了，你也算是完成了自己心中的愿望了。”

莫天缓缓地走到李哪吒身边，手里的无双剑缓缓地亮起了光芒。

“我答应了一个人，你的这条命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如果你还有什么意愿就快点说出来，我还能尽力帮你实现。”

血泊中的李哪吒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地，就像是一个攀登上万米高峰的登岩人，历经了千辛万苦，终于爬到了山峰的最顶端，然后，望着蓝天，忽然之间什么都不想做了。

接下来该怎么做？爬下去？跳下去？

还是就这么躺着，欣赏自己向往了一辈子的美景。

莫天手中的无双剑，就这么悬着，看着地上的李哪吒，他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悯，还有浓浓的尊重。

抛开对与错的立场不谈，李哪吒的坚持，勇气，隐忍都是他生平仅见的！关于李哪吒过去的故事，莫天听的不多，而且那样的事情，总是让人猜测其中杜撰的部分，但玉帝刚才吐露出来的真相，却是真真切切地让莫天吓了一跳。

从一个凡人界的孩子，因为耀眼的天赋，太早得就被上面的掌权者看上作为工具。以一人之力，面对人世间的各种不公平，唯一照顾自己的父亲，忽然逝世，原因竟然还是因为自己。命运总是喜欢开这样的玩笑，把世界上的一切痛苦全部都加到一个人的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从莫天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痛楚，仿佛在李哪吒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都是不甘心与命运作对的凡人，都是坚持着自己英雄梦想的奋斗者，李哪吒最后，胜了，惨胜！那自己呢……

这一刻，莫天的心里，涌出了许许多多莫名其妙的情绪，看着地上的李哪吒，就像是在看未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的自己。

“为什么？”

倒在血泊中的李哪吒，忽然张嘴问了一个问题。像是在问自己的，问玉帝的，也像是在问莫天的，还是在质问命运为什么会给他安排这样的痛苦。

“因为，你不信命啊。”莫天忽然感叹了一声。

“这个世上的人，总是会认命的。过了，那一段心潮澎湃的抵触期之后，就开始接受这个世界教给他们的一切了。他们就是你平日里见到的那些天兵，仙人们。”

“乖乖地听着玉帝的话，过着酒性花前坐，酒醉花下眠的生活。可是你偏偏不信，偏偏要逞英雄。你可知道，做英雄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可以杀人，可以用屠刀去宣泄你心中的不满，去告诉这个世界你不服，你的不甘。但是你没有办法去改变别人的想法。

那些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生活无忧，安然生儿育女的人。这样的幸福，就是他们追求的。

但是这个世界总是会有很多错误，就算是天道也是，总要有人跳出来，告诉这个世界上的人，世界不公平的地方，我们应该活得更加清醒，更加有目的！，既然这东西应该有，那么今天我们就应该站出来，做给所有人看！！我把这样的人称之为英雄！”

莫天说着，面色忽然一肃，带着尊重，重重地刺下一剑。

李哪吒的身体，在血泊中，终于停止了呼吸，在他那血肉模糊的脸上；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笑意……

第两百九十三章毒瘤

莫天手中的宝剑从哪吒身上抽出来的时候，那滴血的宝剑仿佛也因为沾染上了血液而变成沉重了几分。

他缓缓地走向一旁的玉帝，只见玉帝庄严的面容中央，眉心处是一个硕大的血洞。鲜血沿着他的脸颊留下，这万人之上的帝王，在死的时候，脸上还是带着那种宁古不化的严肃。

莫天轻轻地摇了摇头，伸出手在玉帝的脸颊上轻轻一钩，无数金色的碎片，就像是一个个精灵般从玉帝的身体中飞出，围绕在莫天的手掌之中。

这些是玉帝破碎的神魂，李哪吒确实用定魂珠杀死了玉帝，就连他的灵魂都被轰成了碎片，这个世上也只有莫天有能力把这些金色的灵魂能量重新拼凑起来。

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玉帝在死前对莫天用神识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救我’

“你倒是走得洒脱，该死的，这里的烂摊子就交给我一个人来收拾吗？开什么玩笑！”莫馆长强忍住把这些金色碎片重新再拼凑起来的冲动。

这些金色的小精灵们在莫天的手心中央轻轻变换着队列，就好像是重新组装出一张带着淡淡笑意的脸庞，就好像是玉帝正一脸不怀好意地对着自己笑，一边说着：“小莫啊，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虽然是身为地狱美术馆的馆长，听到这么一个死人对自己说这番话，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发毛。

“好了，好了，你也说说自己有什么心愿没有了，我好送你一程，你也知道，地狱不是什么安稳的去处。莫天摇了摇头，一团湛蓝的蓝色火焰轻轻地漂浮出他的身体，在空气中幽幽地跳动着。

只见那些金色的碎片幽幽地飞舞向天际，然后，猛地落下来，在莫天的腰际旋转了一圈，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地从莫天的腰间，取出了一个小球。

那是和尚拿走的小星星，莫天任由那金色的碎片取走蓝色小星星，没有阻挡，只是微微地皱起了眉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你死了也好，在这个世上没有牵挂之人，活着也是件痛苦的事情，你答应她的事情也都做到了，见到她的时候，带我问个好。”

在莫天目光的注视下，那些金色的碎片，就好像是无数的小蝴蝶似得，众星捧月地推着那颗青色的小星星飞向高空。

然后，那无数的金色碎片就这样静静地包裹在青色小陨石的周围，缓缓地拼成了一个图案。那是一张女人的脸。

这是个女人的人像，随着金色光芒越来越密集，这人像的轮廓和线条看来是那么柔和而优美，看来就象是活的。

这样的重组好像早就在玉帝的灵魂里面发生过一万次，这么熟练的，几乎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里，亭亭玉立的女人身姿就被刻画出来了。

他不但给了她动人的线条，也给了她生命和灵魂，只因他的生命和灵魂已悄悄地消散于无形中。

而那颗青色的小星星，开始的时候还有点调皮，然后慢慢地在金色能量的簇拥下，漂浮到了它应该存在的地方。

一点点的石屑，从那块碎石的表面脱落下来，缓缓地，小青石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面貌，原来，那是一根纤细的石簪，轻轻地斜插在女人的发簪端，是如此的完美。

好一个绝色的美人，莫天只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叫做问仙。

且问天上仙人路，也无红尘也无情。

然后，那弥漫的金色光芒不带一丝留恋的化作一股洪流冲进了蓝火之中，溅起一片火花。莫天伸手抓住了那个想要跟随着金光一起飞进蓝火中的流星。

发簪入手，竟然有一丝淡淡的温度，柔滑的触感就好似美人的皮肤，让莫天不禁心神一荡。

莫天收起了发簪，周围炸开的气浪已经彻底散去，这一颗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