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势要到井口去看,我给阻拦了,我告诉老奶奶,现在这只鬼的怨念非常重,靠近会有危险,老奶奶说,她不怕,她一定要亲口跟柳姨讲,柳姨生前虽然受到种种排挤,但是对她还是很好的。
我看老人固执,也就只能应了。我将红绳上的鞋子取下,缠住老人的手,另一头还是拴在槐树上,然后我手拿着木板的边缘,准备见势不对就立马扣下去。老人颤巍巍的走到井边,竟然扑通一下跪在井口,开始大哭,说话口齿不清,大概听上去就是我们家有多对不起你一类的话,言语真切。
老人夹杂着哭声的喊话在井壁里面回荡,声音听上去很像一个年轻女人在哭泣,非常诡异,我是一直严阵以待有丝毫状况不对,只得立马暴力收魂。
没办法,我总不能让死去60多年的人再害死一个8旬老人。可老人说着很久,骤然间,那好像女人哭泣的回声停了,只留下老人的声音,老人也察觉到了,抬起头来告诉我,刚刚好像有个人在她的额头亲了一口,虽然不知所措,听到老人的话后,我联想到了索命鬼极难出现的一种情况,当它们原谅一个人的时候,会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莫非这就是它的方式?难道事情已经完结了?
不敢相信的是,我居然什么都没做。
放下木板,另取一段红绳,试探之后,发现鬼魂真的黯然离去了。想来是老奶奶的一番话唤起了她埋在心中66年的怨恨,难以想象一种能量的存在竟然靠着仇恨支撑了66年,于人于鬼,不都该是件无比痛苦的事吗?
有些人就是这样,需要别人当头棒喝,方能如梦初醒,当我们站在镜子前,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问自己,这算不算是成长的时候,是不是也开始在心中反复思考,这一路走来,我们的脚印到底有多幼稚,甚至懊恼,当初为什么没有人来喝止我。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大多数人的一生只有一次66年,六姨太活了22年,却恨了66年。实在可怕,六姨太可怕吗?老爷可怕吗?姨太太们可怕吗?痞子可怕吗?是什么害死了六姨太,并不只是封建礼教,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那种赤裸裸的背叛和辜负。
人应该活得自由,却又几时真的自由。确认女鬼已经不在了以后,我把油布包和那张手帕交给了老奶奶和大姐,叮嘱他们三件事。
1,拆掉井口的辘轳,破除这个66年的结。
2,拆掉木质牌坊,那是对六姨太侮辱的标志。
3,务必要找到那个痞子的后人,让他们替自己的祖宗到六姨太坟前磕头请罪。
大姐早已惊得目瞪口呆,她连连答应了我嘱咐的事,我请他好好调理菜农,希望他能快点恢复,我虽不收取他们家分文,但我还是恳求大姐能找辆车什么的,连夜送我下山,因为我这才发现,呆在这个地方,我一点也不舒服。
大姐答应了,请了个亲戚,用三轮摩托车,载我连夜下了山。在邛崃市逗留一夜后,我又继续朝雅安康定方向行走。
猎鬼人短篇 第二十六章 童女
重庆大渡口区,2008年地震前,一定有人听说过这样一个传闻。
经由巴国城到大渡口区府之间的路段,有一个隧道。隧道大约也就500来米。在那一年的3月,有几辆车经过这个隧道的时候,都遭遇了同样的怪事。
每天晚上9点44分,当车驶入隧道口的时候,如果车上的后排座还有座位的话,后座上会突然出现一个穿红衣服,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并且突然开始大哭,叫妈妈。
连续好几个司机遇到这样的情况,有点胆小点,停车逃跑,胆子大的冲出了隧道的出口,小女孩从出了隧道的那个时候起,就消失不见了。
没钱的司机也许吓得在家几天不敢出门,有钱点的司机就会找个人来替他化了这邪,这次的委托人,就是这么一个还算有钱的人。
他透过一些关系打听到我,知道我是干这个的,就亲自上门,希望我能够替他做点什么。我当时算是个愤青,基本上在我看来,有钱人是这个社会的一个符号,他代表的除了自身出众的能力以外,还代表了踩在他脚底下千万工薪族和农民工。
对有钱人我不讨厌,也绝谈不上有好感。作为一个开门做生意的人,基本的礼数和职业态度我还是能够具备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直到我渐渐发现,我也变成了这样的人。
所以当这个委托人找到我的时候,我还是一视同仁,先听听他对事情的描述。他说3月的那天晚上,自己在二郎附近招待客户,多少喝了点酒,不过丝毫没喝醉。
吃完晚饭就开始往回走。在途经那个隧道的时候,一进洞就感觉车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于是透过反光镜来看,发现在驾驶座的后面,一个小女孩的脸出现在镜子里自己的脑袋后面。
当场吓得猛踩了一脚刹车,随后冷静的想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喝多了,企图再通过后视镜往后看的时候,那个小女孩依然在那里,不光坐着,还开始哇哇大哭,边哭边喊妈妈,声音非常大,当他意识到这一切不是幻觉的时候,无意识的提高了速度,很快冲出隧道,一出隧道,哭声戛然而止,再回头看的时候,车上什么都没有。
于是他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多了,但是又觉得这一切太过真实,带着疑惑,也为了安全起见,他把车停在了附近的道路边,下车跑远,然后打车回家,直到第二天,才叫公司的属下去把车给开回来。
连续好几天,这件事在他心里始终消散不去,他时而怀疑自己,时而又觉得是幻觉,然后又开始怀疑幻觉是不是自己安慰自己,如此反复纠结。
这个委托人算是聪明人,他在事后多日无解后,还知道在社会上打听,而打听的结果就促成了他来找我的原因:在他之前有两个司机遇到过,在他之后的第3天,又一个出租车司机也遇到了。同一个地点,同一种方式,这才确信自己撞了鬼。
听他说完,我脑子里快速得描绘着这样一个事发当时的场面,初步判断这是一个冤魂,也许如委托人所说,是个几岁大的小女孩,或许还不怎么懂得死后该去往哪里,又或者还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于是当某种诱因重现了当时死前的最后一个记忆的时候,她就重新出现了。
好在这个冤魂没有害人,没有导致任何人死亡或受伤,从这个层面理解,如果要化解这个冤魂,应该不是困难的事。可仅仅听委托人的口述是不够的,还不足以作为判断的根据,于是我提出让他带我到事发地点去一次。
上了他的车以后,我发现他在车内挂满了佛具,还贴了大大小小的符,莫非他还以为是僵尸上了车。我坐在副驾驶上,仔细观察了驾驶室后面的那个位置,除了那些符咒以外,发现后座椅子的靠头上,有一滩不大不小的水渍。
我问委托人这个水印是一直都有吗?他说,没注意,可能是自家小孩调皮的时候弄上的。
当下我也没有太在意,就没有再多问。到了那个隧道口的时候,我瞟了一眼委托人,他显然有些紧张害怕,我宽慰他,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无因便无果,极少有鬼魂莫名其妙的缠上不相干的人,别太担心。
而我的言下之意,却是在提醒他自己想想,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没被人发现的事情。世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保护得再好的秘密也总会有见天的一天。
因果循环,善恶有报,只要自己是个行得正做得正的人,有什么理由害怕脏东西缠身。
这个隧道在我看来,就是个非常普通的隧道,隧道顶上的山上,有座装饰塔,那里是座公园。重庆是山城,山多且连绵,早些年开发建设的时候,遇山就挖洞,往往却有很多人忘记了一点,当年日军的大轰炸,重庆大大小小的山上挖了无数的防空洞,也正是因为这里特殊的地理环境,重庆成了全国隧道最多的地方。
我仔细问了委托人,小女孩是从什么地方起出现的,什么地方开始大哭的,什么地方又消失的,然后详细记下了这几个点,却还是没有头绪,我提议让他晚上带着我在这个时间再走一趟。
他犹豫很久才答应。晚餐我和他随便在外面吃了点,他显然是应酬的高手,即便和我只是一次性纯粹的合作关系,他也拿出了他交际之王的模样,我唯唯诺诺的应着,心里对晚上即将面对的事件,可以说早有准备,也可以说毫无准备。
到了晚上9点半,我们来到了距离隧道口500米左右的路边,打着双闪灯停着。
虽然口头上劝委托人别紧张,但是我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
对自己未知的东西总是带着恐惧,还没尝试着接纳的时候,便已经开始害怕,而害怕这种情绪本来就是可以叠加的,所以越想越怕。
对于鬼,我没跟着师傅之前也非常害怕,鬼神的说法对于我来说像是在我面前一扇黑漆漆的门,既想打开门看看门后面是什么,却又始终害怕扭动门锁,还没见过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对它们塑造了一个可怕的形象,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相貌狰狞,青筋暴露。
直到从事了这行,大大小小接触过很多的鬼魂,才渐渐从它们身上发现了,自己其实还是一无所知。
我看这洞口一个个经过的车流,天色已晚,隧道里的灯光是黄色的,除了红绿电子指示牌,还悬挂着一个限速60的牌子。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问委托人,当时经过隧道的时候,速度是多少,他回答我,大概90吧。我说,一会就按着90的速度经过隧道。
9点44分,当我们90的速度冲进洞口的时候,小女孩出现了。她出现在离我不到一米的地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憔悴外,还是个非常可爱的孩子。我正打算要伸手去碰一下她的时候,小女孩开始用超出我预料的音量大哭起来。
边哭边喊妈妈,我被她这突然来的一嗓子吓到了,伸到一半的手赶紧缩了回来,目瞪口呆看着她。不到10秒,车开出了隧道,眼睁睁看着它在我眼前虚化,消失。
车停下来以后,委托人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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