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猜测刚刚从我身边经过的男孩就是王姐的儿子。我挂了电话上楼,进了他们家。他家还算宽敞,除了装潢略显老气,三室一厅,儿子和妈妈各住一间,另一件却堆满了衣服。
客厅的皮沙发似乎是新换的,因为有股子皮革的臊味。王姐反锁上门,招呼我进了他儿子的房间。
王姐从孩子的床头柜里拿出那个相册,打开后我触目惊心,我虽然猜测接触死人和灵魂,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印的花花绿绿,又没有一张重复的冥币。
那种感觉,有点渗人,因为我实在无法将这种怪异的收集癖好,跟一个16岁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而且这时候,我注意到这个孩子房间的墙上,贴了很多画。而大多数画都是一些比较阴暗的,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有些符号我认识,有些我却见也没见过。而我见过的那些符号,有点类似于北方某个门派请神时候刻的咒,而这些东西出现在一个孩子的房间,我不寒而栗。
我问王姐,她的孩子在房间里贴这些东西难道都没曾引起过她的注意吗?王姐说她还以为现在他们这一代的孩子,都喜欢这样的东西。
我委婉的告诉了王姐我对这件事的看法,基于先前那么多阴暗的符号、冥币,让我联想到一种邀神请鬼的“巫术”,于是我对王姐说,你儿子估计现在不只是精神有问题,我甚至怀疑他在跟鬼神打交道。
王姐一听就吓着了,这个结果显然是她做梦都没想到的。虽然我也知道时下的年轻人,崇拜吸血鬼、僵尸、迷恋哥特式文化等,其中绝大多数也只是当作一种兴趣,但是王姐的儿子如果真是在和鬼魂打交道,他就已经叫做玩过了头。
于是我跟王姐开始在他儿子的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寻找其他黑暗的东西,最终在孩子的床板和床垫之间的夹层里,找到一张纸,和一只有点渣毛的老旧毛笔。
打开那张纸一看,密密麻麻写了绳头小楷,而且几乎每一个字都有毛笔淡墨画圈的痕迹。于是我断定了,这孩子请了笔仙。
而且不止一次两次,搞不好还根本就没送走。笔仙文化一直属于一种边缘文化,无法考证是来自中国还是来自日本,但是自古以来都有召灵的说法,而这一只毛笔和纸,几乎能够充分说明,这个孩子请的笔仙并非一般人请的那种,而是比较古老的,而且非常邪恶的灵术。
这就类似于古时候的富贾商人会请神棍来请珠子先生一样,根据这种宣纸加毛笔的请法,这次的笔仙,至少是100年以上的老鬼。
我们继续在房间里搜寻,相继又找到一些非常另类的东西,诸如兔毛,蛇皮,还有猫骨头等。我非常惊讶,因为我能百分百肯定这个孩子已经走上了歪路,能不能救他,看我的实力,救不救得回来,就要看他的造化和所陷的深浅了。
我让王姐打电话给他儿子,电话接通后,王姐叫她儿子快回家,可是听王姐的语气,似乎孩子还不想回来,我就示意把电话给我,拿过电话,我告诉他,你的秘密我们全部发现了。
他先是在电话里骂了几句脏话,然后挂了电话,我猜是在往回赶,果然,不到10分钟,
他便已经心急火燎的闯回了家。看到自己房间里被我们搜刮出来统一放在床上的东西,他非常恼怒,恶狠狠的盯着我和他妈妈,我能够理解,也许当有一天我最隐秘的秘密被人挖掘出来,放在阳光下暴晒,继而接受其他人质疑和惊讶、失望的眼神,我想我会同样恼怒。
我直接大声问他,你是不是请了笔仙?他一愣,大概是没想到我居然会知道,而且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谁,于是他大声对我说,就算是又怎么样,我想我哥哥了,我请的是我哥哥!
这次轮到我愣住了。犹豫了片刻,我还是要告诉他,你请的不是你的哥哥,而是一个100年前的亡魂。
他开始不信,他坚信自己请的笔仙其实是自己的哥哥,
无奈之下,我取过那张宣纸,和他一起握住毛笔,我们再请一次。笔仙出现以后,由于我们不能直接问一些问题,于是我便发问,你生于哪一年。
我并没用和往常一样使用敬语,相反的,我倒是种责备的口气。笔开始移动,最终画圈后,我清晰的看到,1904年.
这次小孩才相信了,他这才明白原来和自己沟通联络了这么久,自己深信不疑是哥哥的笔仙,竟然是个100多年前的亡魂。我感觉到他在发抖,于是松开了笔,任由那支毛笔顺势倒下。
孩子这时也松开了手,一屁股坐在床上,瑟瑟发抖。我不需要多问什么,送走笔仙的方式其实不止一种,为了惩罚它这种不负责任的欺骗,也不用管他到底做过什么,我折断了笔,把宣纸揉成一团,将笔和纸用红线捆住,取来一只瓷碗,直接烧掉。
这个方法是我和我师傅这一派独有的,和普通送灵不同,通常普通送笔仙等,往往是一种以下敬上的姿态,“请”它离开,
而我觉得这个笔仙显然有点不怀好意,所以我直接用“让”它离开的方式,虽然可能暴力了一点,不过这也是需要它尝到自己犯下的恶果。
送走笔仙后,我请王姐出去一下,我要和这个孩子单独谈谈。于是在交谈的过程中,我得知了这个孩子的动机。
几年前哥哥的死亡对他的打击极大,从小哥哥虽然一直是那个把玩具和好吃的让给他的倒霉鬼,但是哥哥一向对自己的弟弟保护有加,由于单亲家庭,父亲在生下弟弟后不久就跟妈妈离婚,于是哥哥就成了弟弟精神上的依托和支柱,哥哥死了,弟弟就觉得自己的天也垮了。
一开始只是变得沉默寡言,也许这就是他寄托对哥哥哀思的方式,可在妈妈给她赞助念高中以后,由于他性格已经开始不习惯和别人接触,就常常遭到其他同学的歧视和欺负。
16岁,叛逆的高峰期,他需要找一个突破口来宣泄,偶然情况下,他得知请笔仙的事情,就开始固执的以为自己能够请出自己的哥哥,而那个笔仙从一开始就欺骗了他,并教他怎么样去作恶伤害报复那些欺负过他的同学,血气方刚的少年思考能力本来就不够成熟,他甚至还以为这是哥哥的亡魂继续保护他的另一种方式。
之后笔仙要求他供奉纸钱,为什么要供奉也没告诉他,但是我知道,这意思是我将会慢慢收走你的命跟灵魂,这个纸钱,是提前给你准备的。很可怕,我知道,若非如此,我还真有心原谅它。
这样一来,一个新的问题就出现了,笔仙给活人留纸钱,这说明这孩子身上有结了,所谓的结,就是给孩子下了咒了,走到哪跟到哪,直到暴毙和死于非命。
幸运的是,我知道这样的咒该怎么解,如果有人在和人买卖东西的过程中收到冥币,却又对冥币的提供者是人是鬼无法确认,为保险起见,你们也可以试试这个办法。
取碗一只,碗底粘上一根白蜡烛,至少一指长,将碗倒扣在头顶,人呈跪姿,心里默念脏话,直到蜡烛自己燃尽。
然后取下碗,正放在面前,将收到的冥币放在碗里烧掉,如果此时碗底的蜡融化了,就起身,用脏水泼脸,咒法当解。
这个办法是在于大多数鬼爱干净,顶烛长跪是为了向其表达一个尊敬,骂脏话是在告诉它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怕你,烧纸就是消灭你们之间的关联,脏水泼身就是把身上的脏东西彻底带走。
所以在我对孩子做完之上的步骤后,在没收了他所有阴暗的工具,这事才算了结。
随后我给孩子和王姐做了很多思想工作,一边叮嘱孩子不用害怕,怀念哥哥的方式就是要快乐的活下去,否则哥哥的灵魂也会不得安生。
另一边也告诫王姐,别老是忙着做生意,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叛逆期的孩子。王姐付了钱给我,到是爽快。离开她家以后,我总感觉我似乎还有些事情没做完,再三思考下,我长途跋涉下了车库,直接开车去了先前被开除的高中。
由于头一天去过,我直接找了校长。我告诉了他一个学校不仅仅应该教人知识,更应该教人懂得做人的道理,尤其是现在的高中生,他们本来是没有吃苦的一代,从小过着我们羡慕的生活,以至于现在有些学生性格上的偏差,暴戾,常常欺负人,我如果没记错,几乎每年都会有一两段欺负虐待自己同学的视频出现在网络上。
我们当中用些人,甚至会因为一个人的相貌,名字,甚至出生地的不同,就能够作为理由来歧视他人,如果这一切在他们价值观树立的同时得以扶正,是不是会少了很多伤害,多了一份包容呢?
校长显然不会听我的。也罢,我也只能说说。虽然王姐孩子灵异上的问题解决了,
但是心理上的问题还是需要自己来克服,后来几次给王姐打电话得知,孩子事后去接受过一些心理辅导,目前也转学了,渐渐开始找回从前的自己。
王姐在电话里一直感谢,其实我很希望能够告诉她,说再多次的感谢,也比不上听见他一天天好转的消息时,来得更愉快。
猎鬼人短篇 第四十一章 道童
当你跟一个地道的重庆老百姓聊起古镇,第一个印象就是磁器口,磁器口算是重庆民俗文化的瑰宝,尽管就是那么一条狭长的青石板路,而且目前已经被各大民俗商业占据,原汁原味的川东古镇,早已透着浓烈的钱味。
磁器口在重庆的人文历史上地位举足轻重,如果和人聊起,必然有人会提到两个人,一个是当年成功逃脱的华子良,另一个就是曾经在现在的宝轮寺里避难的建文帝。
建文帝在历史上是个传奇,也绝对是个苦逼。作为朱元璋的嫡孙,却在继承皇位后仅仅做了4年的皇帝,便没有天理的遇到了靖难之役,于是开始了漫漫逃亡生涯,期间曾在磁器口的一座寺庙里隐居,于是该寺庙后改称“龙隐寺”,直到十多年前才更名为宝轮寺。
可是在几年前,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还有一个地方,是关于建文帝的。那个地方叫龙兴,今天的故事就发生在那里。
第一次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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