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才生下了艾米莉,可惜艾米莉的母亲却因为那次的难产而去世。
汉密尔顿夫人将这个故事讲得简单而动人,很符合十五岁少女对爱情的期许和浪漫情怀。但艾米莉不是只有十五岁,她明白,事情绝不像汉密尔顿夫人讲的那样简单。
比如,她刚刚又一次骂跑的那个女人。再比如,她自称是母亲的女仆,那她这一身进退有度,恭谨得恰到好处的礼仪是从哪学来的?而且,汉密尔顿夫人从不高声讲话,吃饭做事,行动之间自成章法,全然一位规矩严谨的淑女贵妇,比她在卡徒索见过的那么多贵妇人派头都足,平民也有用得起一两个佣人的家庭,可这样的女仆不是身具底蕴世家怎么训练得出来?
不过不着急,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打听出来的,她现在什么都不多,多的就是时间。
艾米莉闭上眼睛,汉密尔顿夫人以为她吃完饭想睡觉了,便像往常一般搬到她的床边坐下来,安静地做起针线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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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上醒来的半个月,艾米莉足有两个多月无法动弹,她不是不着急,可急有什么用?在没办法做其他事的情况下,她只有把精神全放在精神力和时间系法力的修炼上来。
这一转移注意力,倒真让她练出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
她的精神力卡在第三层第二阶已经有三年多了,修炼精神力越到后面越难。尽管心态放得很平,可这种身体无法自主的情况难免让她过于着急,有一次在修炼时的时间用得过久,直到脑袋又一次开始刺痛她都不舍得放弃,等到发现不对时,精神力海又出现了像上次那种使用过度而地震暴动的倾向。
因为这次是在内视的情况下修炼,红色液滴一开始发生的变化就在艾米莉的掌控中。她看着精神力井中的水被抽干,红色液滴就开始缓缓转动。等到海面上产生裂缝,液体开始慢慢地流向裂缝的每一个空隙,镇压暴动的海面,将行将破碎的海面粘合起来。每一个步骤,红色液滴都做得游刃有余,等精神力海再度平息时,它再度撤退得干干净净,那些被它粘合起来的海面平滑如昔。
这令艾米莉起了一个疯狂的想法:前世当中有些长跑运动员为了超越自身极限一步步对运动量加压,既然她有了这么个后盾,何不放胆一试,对精神力训练也加点压?
说做就做,好在她还没完全失去理智,只是每天修炼之后筋疲力尽的时候再坚持那么一会儿,等到精神力海开始有了汹涌翻腾的趋向,她马上就停止。
这样做是真的有用,因为艾米莉每次只多抽用一点能量,这多出的一点点让精神力海不足以失控,因此马上就平静下来。但这每天翻腾一会儿的力量积蓄起来也不小,过不了多久,她就欣喜地发现:原来她能调用的那一片小小的精神力范围又扩大了一点。
于是,半个月后,做事严谨的汉密尔顿夫人有几天总会发现小姐掉的头发好像太多了些,等她拿来刷子刷掉头发再一数,好像又不那么多了。汉密尔顿夫人以为这是自己年纪大了眼睛开始坏掉的前兆,吓得再也不敢逞强在晚上熬夜替她的小姐缝衣服。衣服可以慢慢做,眼睛坏了可什么都做不了啦。
艾米莉没想到试验她精神力第三层第三阶成果还有这个意外收获,她太高兴了:第三阶就意味着她使用精神力就能幻化外物,虽然现在只能幻化出头发丝大小的东西,可她的幻阵制作开始有希望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父亲的妻子
“子爵先生,您的功绩我回去后会向陛下如实禀报的。”海格尔对这个曾经追杀过自己父女的卡徒索大贵族面上和蔼有加。
在谢菲斯同德亚大公合作的那段时间,他查出了海格尔的奸细身份,当时,他只以为这是敌国派来的普通间谍,便随便抛给了德亚大公处理,这位前伦特市城卫队长可没少给他制造麻烦。
不论两人有怎样的旧怨,这一位在围剿谢菲斯上面出了最大的力气,即便是降臣,也可以预期他将会在莫克帝国有个不错的位置,实在没必要因为过去的事交恶,反正那时候都是各为其主。
格兰特亦是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坦坦荡荡地点头,不卑不亢地说道:“那就有劳阁下了。”
曾经骄傲任性的格兰特子爵经历这几个月的家族大变,早就不是当初飞扬跋扈,不懂收敛的普通勋贵青年,新旧王朝的更迭下,保持住家族的存续才是根本。
他的哥哥失败了,剩下来的事得由他来做。投靠新主算什么,都羡慕他们家是黑怀特一朝以后唯一顺利过渡到新朝的旧式大贵族,历史悠远,但前一代家主做过什么才保住了这个身份,他直到哥哥死去,正式接任家主后才得以接触到这些最核心的机密。
便连哥哥的荒唐好、色,也是为了顺利地保全家族而故意做出的姿态。即使知道莫克帝国在哥哥死亡的这件事上并不单纯,但成王败寇,再是不甘也得顺应局势,用足够的利益敬献给胜利者,表达对强者的臣服。
海格尔眯着眼,看格兰特总是挺得笔直的背脊微微弓下,这个姿势比以前像利剑一样的身姿温和太多了。他冷冷地勾起嘴唇:新任的大公阁下,相信他会比以前有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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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换一种生活方式,你会发现生活中有很多你不曾注意到的细节换了一个角度会十分有趣。比如说,桃乐丝颈上的细纹会在生气或激动时增加两条,有时是三条半;汉密尔顿夫人喜欢在艾米莉“熟睡”时偷吃糕点,但总会赶在桃乐丝进门前把它藏到碎布篮子里,可她老是忘了擦嘴,憨厚唠叨的女仆每当这时总会选择性失明。
再比如说。天花板西边的那个角落喜欢聚集蜘蛛是因为那块房顶的地势最低,积水老是窝在那个角落。什么虫子蚊蝇都朝那堆,难怪桃乐丝一直抱怨虫子清扫不干净。
艾米莉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都能找到生活的乐趣。尽管“瘫痪”在床,身世未明(汉密尔顿夫人坚持,这些家族里的事应该由海格尔讲给她听,她又不能反驳,只有听她的意见了),她每天依然过得很忙碌。自打精神力能幻化外物。她不好意思给这两个天天围着她转的女仆添麻烦,只有骚扰房间里另外一个活物——蜘蛛先生。
没事她就化两只小虫子趴到蜘蛛网上,等看着它接近后又消失在它面前,害得她这位倒霉的邻居有几次真抓到了虫子反而不敢扑上前大快朵颐了。
除了吃饭睡觉和修炼的时间,如此无聊的游戏她能玩上一整天。呃。忘了,还有一个时间除外。
那个女人又一次准时地堵在大门外报道。每天吃过午饭的一个小时内她必来骂街,每次的内容都差不多,都快成她家的保留节目了。
“怎么,你们不敢让我进去吗?还怕我会对一个小丫头怎么样?”
“对不起。夫人,主人不让我们放人进去。”汉密尔顿夫人万变不离其宗,每次都配合着她说同样的话。
“你!这栋宅子是我丈夫的!我就是要进去!让开!”
“夫人,这里没有您的丈夫,您还是快走吧!”汉密尔顿夫人耐心地陪同她周旋。
“他在不在这都是他的房子,他的房子不就是我的?你让不让开?”女人伸出手想要推搡汉密尔顿夫人。
汉密尔顿夫人没有刻意退避,苦恼地叹了口气:“哎,夫人,我说过请您快走的,我真的不想这么做呀。”说完,她在铁栅门上按了一下,房子顿时被一圈土黄色的光包围起来,无形的弹力让这个用力过度的女人蹬蹬倒退下了台阶,险些跌了个四脚朝天。
不过,艾米莉已经没有闲心发笑了,桃乐丝喂完汤回厨房放碗时,她的房间闯进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那人从窗户翻进来后,掏出一瓶灰色药水,像狸猫一样潜近艾米莉的身边,打开药瓶要朝她嘴里倒。
闻到那一股子化学药剂的味道,艾米莉就大感不妙,可她现在不能说不能动,这不是死定了吗?她死死地闭着嘴,惊恐地瞪着那瓶可怕的药水,任凭那人怎么撬都不张开。但是这不是办法,那人的力量愈发大了,艾米莉的下颌被他捏得疼得都快发木,估计再下去就要捏碎了。他露在眼罩外的两只眼睛凶光毕现,显然开始在想什么不好的办法。
桃乐丝回来得很快,房间的门虚掩着,厚厚的长毛地毯吸去了大部分足音,可仍能听到桃乐丝走上楼梯那轻微的磨擦和呼吸声。那个人也听到了,他急得捏住她的鼻子,试图迫使她张嘴呼吸。艾米莉被憋得肺快要爆炸,引起精神力海一阵动荡,被迫着收回了她关注在外的能量。
她开始发花的眼神瞄到了放在门口的花瓶上,花瓶里插着几枝艾米莉最讨厌的栀子花。对,还有精神力!艾米莉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在花瓶上方凝结出一块硬币大小的石子。
“叮”的一声,小石子把名贵的花瓶磕开了一个小口子,桃乐丝就像甩掉了那些肥肉一般,她的速度瞬间加快——她并不像外表一样,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这正是海格尔选择带她到前卡徒索帝国的原因。
但这位刺客当然不知道,等桃乐丝破门而入时他已经来不及再做多余动作。这人就像电视里那些日本忍者一般消融在了空气里,桃乐丝气急败坏地想跳窗去追,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在墙上按了一下,整个房间立刻被尖锐的警铃声给包围了起来。
汉密尔顿夫人脸色大变,那个女人听见这声音不由得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但很快就凝结在了颊边——小小的三层别墅顷刻间凭空冒出了七八个人,向着各个方向追去。
她的目光像淬了毒一般射向那栋楼的二层:竟然派出这么多人,就为了保护那个贱、种!好,好得很!海格尔,我们走着瞧!我黛咪再也不是十几年前那个傻姑娘了!这一次,我一定让你也尝尝当年我尝到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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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该死的混蛋,怎么这么忍心来害咱们小姐呢?我说呢,那个女人怎么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