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他微怒,“我永远只有一个妻子。”
北辰识相地不说话。
“返回基地。”
巨大的战舰撤退,驶向宇宙深处。
言曜马不停蹄地回到家中,甚至连庆功宴都推脱了。走进房门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墙上的画像,眼神越发的温柔起来。
还来不及脱掉制服,他急急忙忙打开显示器,看到屏幕上的画面那一刹那,差点没跳起来。屏幕上那团小小软软的东西,那团东西居然还在吃自己老婆的雪白!
过了十几秒,他才意识到那居然是自己的儿子。心里有股难言的激动,简直要溢出来般。言曜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时而扒扒自己的头发,时而摸摸鼻子。倏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把视频调回到之前一段时间。
看着看着,男人清俊的面容渐渐变得十分难受。
屏幕上的女人,在一群白衣人的包围之中,隆起的肚子起起伏伏。她紧咬嘴唇,手指抓起床单又放下,下身一片血红。她应该是十分难受的,因为言曜从来没见过那么痛苦的她。当时他看了不少这方面有关的书,知道这种痛能达到什么程度,就算他自己经历过更痛的时候,却还是不忍她承受一点疼痛。
余湛生孩子花了不少时间,他却一点不漏地把视频看完。
窗外已经是黑夜,这时的塔斯到了最冷的时候。
言曜把手套脱下,起直起身子,缓步走向窗前,脸上清泪一片。
五年后,H市清水镇一家农家楼房的小院里,一个穿着深蓝色小短袖的小男孩正坐在小凳子上摘青菜。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亮得有些发烫的荷塘水面波光粼粼,夏日的午后,不远处的屋檐下躺着一只耷拉着耳朵的土狗,和着知了缠绵的叫声,让人昏昏欲睡。
“小宝贝儿,你怎么坐在太阳底下?”余母惊呼,放下手上簸箕,急忙走过去抱起小男孩。
男孩儿清秀的面容跟某人如出一辙,他用手撑着外婆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外婆,我必须要充电。”
余母当小孩子说胡话,低声假斥道:“小祖宗,晒太阳就能充电啊?你看看自己都晒得有多黑了?你妈妈回来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呢。”
“我这也是为了妈妈好。”他严肃地说,童稚的小脸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稳重。
余母轻轻打了一下他的屁股,把他放下来。
“快去找隔壁的小胖玩,外婆还要做饭呢。”
言熠很无语,提着小脚走进屋子里。
“余姐,这份东西麻烦你复印一下。”
余湛摘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接过资料,放在复印机上。她用手拢了拢耳边散下来的头发,闻着店里的油墨香,忽然察觉到身旁的一股炙热目光。
把印好的资料递给对面的男人,她无奈地说:“小陈,你真的不用为我做这么多,我孩子都已经五岁了。”
五年的历练,余湛从一名外出打工的毕业生,成长为了一名为生计奔波的复印店老板,除此之外,更是一名五岁孩子的母亲。她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挥霍。
更何况,她哪里还能爱得起人呢?
对面站着的男人被她这么一说,红了红脸颊,尴尬地说了一声“抱歉”,拿着资料就匆忙离开了小店。余湛重新戴上眼镜,坐在电脑前开始制作广告牌的模型。
晚上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
余湛把店门锁上,拿了桌子上的包走上大街。这里离家不远,晚上走路十来分钟就能到。清水镇虽然治安不算很好,但也没发生过什么重大的案件,再说,余湛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没财没色的人,根本没什么好劫的。
她哼着小曲,走在一条巷子里,边走边拿出手机查看几天的新闻。
忽然,她停下脚步,缓缓向后看去,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闪过。余湛神色微凛,停下的步子继续向前,但这次走得要快一些了。四周还有蝉鸣的声音和蛐蛐聒噪的叫声,应该是她的错觉,自己不会这么倒霉的。
走到一处比较黑的地方时,腰上忽然有一阵力道把自己拉进一个死角。她背上冒着冷汗,死死地挣扎着,嘴上却被人用布条捂住。
“唔……唔!”她挣扎着,被男人用一只手反制在一处堆满柴火的地方,余湛敏感地发现男人已经在脱自己的衣物,身体里的散发出一种很久都没有出现过的绝望感。
“余姐,让我得到你一次吧。我真的很喜欢你!”男人喘着粗气,手上的动作更加快了。这本来就是夏天,他很快就单手脱了上衣,唇舌企图袭向身下的女人。
倏然,半空中仿佛出现一只无形的手,男人矮小的身子被狠狠地甩了出去,撞在了坚硬的水泥墙上。余湛惊讶,整理好微乱的衣服,慌忙起身,接着月光看清了不远处站着的小小身影。
“小熠,宝贝儿!”她跑过去,抱住小小的身子,甚至来不及深究事情的原委,就把人抱起往回跑。
耳边吹过“呼呼”的热风,蝉鸣叫得更加嚣张,月光照耀着大地,为炎热的空气增添了一份凉爽的错觉。
第14章 气绝
抱着孩子回到家里,余湛已经满身是汗。跑得有些急了,身上粘腻的感觉和耳朵里的疼痛、鼻子里的不适都让她有些难受,手臂因为刚才挣扎的时候在地上磨了几下,有些血痕。余母慌忙跑过来,见她身上有好几处擦伤,顾不得问出什么事情,匆匆赶回房去拿药。
“妈妈,是爸爸让我这么做的。那个男人太不规矩了!”言熠冷冷地说道,语气跟一般的小孩子完全搭不上边。
“小熠,你胡说什么?爸爸已经去天堂了。”她抱起男孩儿小小软软的身子,安慰道,“宝贝儿不怕,你是正常人,不是怪人。”
她从言熠生下来不久就知道这个孩子有某种特殊的能力,与其说是特殊,不如说是神奇。或者她觉得叫“超能力”更合适,其实就跟电视上演的差不多。从小她就教育他不要在外人面前随便用自己这种能力,言熠这孩子也很听话,几乎不用。只是今天他居然说出那样的话,让她有些伤感。
言曜死了,她亲眼看着火化的。那个狠心的男人,一声不吭地丢下她和小熠去了。她有时候甚至天真地想,如果再让她见他一次,她肯定会骂死他!骂他背弃当年的诺言,骂他闯进自己的生活后又悄无声息地走掉,骂他不要这么可爱懂事的儿子。她不知道当年自己是怎么撑过去的,那种难受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针扎般的疼痛。
言熠一脸正经地看着母亲,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妈,如果我带你去很远的地方,你会舍不得外公外婆吗?”
她身子微僵,愣愣地看向自己的儿子。那和言曜有九分相似的小脸一点玩笑的成分都没有,而且那熟悉的语调,简直就跟当年言曜的语调一模一样。她心里有些微痛,长着薄茧的手轻轻地抚上儿子粉嫩的脸颊,语气温柔无比:“当然会舍不得你外婆外公了。还有,你要带妈妈去哪儿啊?”
“塔斯。”
“那是什么地方……”
余湛正要继续问下去,余母饱含担忧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
“你把妈吓死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弄伤的?”她从房里拿着药膏出来,满脸焦急地问。
“外婆,我来给妈妈擦。”言熠接过药膏,乖巧地挤出来一点给余湛手臂上的伤口抹上。
“小熠真乖!”余母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她抬头看向余湛,追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余湛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老老实实地说了一遍,只是省略掉言熠救她的一幕。余母脸都吓白了,“阿湛……要不去报警?”
余湛思考了一下,摇摇头:“妈,他最多算未遂,而且没留下什么证据,现场也没有目击证人,估计不能成功。”
“那也不能让他逍遥法外啊!”余母脸色着急,“万一他下次再来找你怎么办?”
“妈,您别担心了。大不了晚上我早一点回来。”余湛不想大题小做。
“外婆,晚上我会去接妈妈的。”言熠自告奋勇。
余湛看了儿子一眼,把他搂进怀里。
“哎……”余母拗不过她,只得作罢,“现在晚上我让你爸去接你,明天我就去找老陈家理论!”
余湛扶额,说到底,还是要闹大啊!
。……
晚上给言熠小朋友洗完澡后,余湛抱着他走进自己的房间。
“今晚和妈妈睡好不好?”她柔声问。
言熠点点头,旋即跑进自己房间,抱了一个枕头过来,乖巧地爬上床。余湛笑着挠了挠他的肚皮,又捏了捏他的脸,换好睡衣钻进触感凉凉的被窝里。这里不比城市,晚上的温度还没到能不盖薄被那种程度。
“妈妈,其实我很早就不和你睡是因为爸爸的缘故。爸爸不让我和你睡。”他有些委屈地抠着余湛睡衣上的花纹说道。
余湛背脊骨一凉,捂住他的嘴巴,轻斥道:“小熠你又在胡说了!”
“我才没有胡说呢!”他一脸认真地看着余湛,“爸爸告诉我时机快要成熟了,让我带你回塔斯。”
又是塔斯,什么塔斯不塔斯的?她扶额,拍拍儿子的屁股:“你这样说妈妈很害怕的。虽然妈妈很爱你爸爸,但是爸爸去天堂了啊。再说,你以前也没怎么提起过你爸爸,怎么现在张口闭口都是你爸?”
言熠想起每年都会去祭拜的那个长着长长的野草的坟,心里有些不爽。
“那是因为我最近经常和爸爸联系,他告诉我说可以慢慢告诉你事实了。”言熠反驳。
余湛心里一惊,急忙看了看四周。
“儿子,告诉妈妈。你爸爸是不是在我身边?”
言熠想,爸爸经常用模拟影像和他交流,这应该也算吧。于是他很诚实地点点头。
余湛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她急忙掀开被子下床,在屋子里慌乱地走来走去,把自己原本就散乱的长发揉得跟疯子一样。
然后,她回到床上,握住儿子小小的肩膀,眼神急切:“宝贝儿,你能让妈妈见爸爸一次吗?”
就算他变成了鬼,她也认了。只要能让她再见他一次,哪怕一次也好!
见到他……见到他要说什么好?好久不见?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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