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无甚么看头,转头就想赶快往回行走。可当我蹑足潜踪回到原处拎起麻绳去拽那小树时,却怎么都拽不动了。正在起疑之时,小树的另一头传来一声轻微的话音:“怎么?偷看完女人洗澡就想跑掉么?”
我吓的激灵一下,忙回头观看:只见我身后坐着一个长髯老者,他乃中等身材,头上系着一束红纶巾,身上罩着一身青布袍,银白色的胡须和银白色的头发随风飘荡着,看其五官倒有些许眼熟,但无论如何都已无法记忆得清,此刻他正坐在草地上后仰着瞅我,屁股底下正坐着我要拽走的小树。
“你……”,我一时语塞,又夹杂了一点畏惧,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怎么?”,老者闻听我说话,一抬屁股从草垫上站起来,他的动作一点没有上年纪人的迟缓,反倒比许多习武的青年人还要飘逸。
“俺看你似是一介书生的模样,仪表堂堂,怎么竟也干这种鸡鸣狗盗之事?真是羞人,羞人啊!”,老者见我也不发问便先羞辱了我一番。
“我,我……我是无意过来的,并不知道这里有几位姑娘”,我结结巴巴地答道。
“那你发现这四个女孩为何当时不马上走,反而要绕去旁边去观赏呢?”
“我,我……我”,老者一语中的,把我问得无言以对。
“哈哈哈哈……”,老者干笑了几声,“你不说话,老夫便当你默认了。老夫告诉你,俺这一生最厌恶的便是那奸盗邪淫之人,今日若不给我四个孙女一点说法,以后老夫还怎么在江湖上混了?老夫今日要痛罚于你!”,这老者说到此处,语气陡然一变,摆出个进攻的姿势。
闻听此言,我心里一惊,便想:“今天可是亏大了,说实话,香艳的场面还没待见到,却要受到无名的责罚,看这老者的瞳仁和身手,明显是绿林中的行家里手,我于情于理都出于劣势,这却如何是好?”
老者把双掌抬起,面色突然变得可怖,对我说道:“你一齐偷看俺四个孙女,捡了天大个便宜,今天俺若是给你留个活口,倘日后这事情传了出去,老夫和四个孙女便无颜做人了。这样吧,趁着老夫今天心情不糟,俺也不折磨你,给你来个痛快的就得了”
老者说完,还没等我答话便纵身一跃凌空飞至我的头顶,只见他双掌往下一铺,使了一招“泰山压顶”,掌上挂风直奔我的两臂袭来。我下意识往旁边一蹿,老者一掌落空。老者不由得惊问:“好小子,看你倒不是一个废物!”
老者身形站定之后,撤左臂,现右手,两腿往前一纵便要取我的心口。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便又一跃向左闪躲。老者两式走空,脸上现出恼怒之意,合双掌急急发力,两手交替冲击于我,这一招来的果然歹毒,我虽然向后跃去了,却也没躲得利索,耳轮中只听见‘啪’的一声响,丹田上竟挨了老者重重的一掌。我顿时就觉得天晕地转,喉咙发甜,一个止不住自肚中吐出一口污血出来。
老者在对面站着,一见我这模样甚是得意,便自顾干笑了几声。我年轻气盛,虽然偷看理亏但罪不致死,平白挨了一掌心中正大为光火,怒气自胆边而生,自觉的身体之内热气由丹田伊始徐徐向上升腾。在这气息的调理之下,不消一会儿,我这浑身上下不仅没了伤痛之感,反而充盈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我愈缓愈爽,索性站定一个马步,冲着老者摆出一个‘胡家拳’的开山之势。
老者见我的姿势格格笑了几声,说道:“年轻人,瞧你那马步站的,一看就知道没练过几天把式,就凭这三脚猫的工夫还想与老夫比划,你这也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我闻听这挑衅也不搭话,心中把胡老三所授招式速速走了一遍,便纵身上前与那老者斗在一处了。再看老者,就像一只猛虎下山般地抬腿纵了过来,插招换势与我动起手来。平心而论,他的招式十分生猛,若按我平日的水准,肯定撑不了三五个回合便要落败,但今天竟不知怎地越打越劲,仗着胡家拳的招式与他斗了三十几个回合。老者愈打愈紧,招式之中看得出有些心急,掌上忽忽带风,招招奔我致命要害而来,我在招数上无法与之想比,就只能借助渐强的内息快速闪展腾挪,四十招下来并也没有吃亏。
我与老者继续缠斗在一起,五十几招之后,老者招数陡然一变,化远攻为近打,狠招之中又夹杂了许多擒拿的成分,我从未见过此种战法,三五招之后就乱了手脚不知如何招架,老者抓住机会,趁机伸指在我脖颈处点了几下,我只觉得全身血液顿淤,源源而上的内息噶然而止。身体移动速度顿时慢了许多,老者趁机弯下身形,又在我前胸、丹田、小腹、脊背等处戳了几指,我浑身顿时又麻又酸,任凭心里如何使劲手脚也使不出一点力气。
老者见我中招,便速速收了招式,只见他抬手抚了抚头上的纶巾,不慌不忙地踱到我近前晃着头说道:“没想到你看似弱不禁风,倒还有一身不错的内功。刚才若不是老夫封了你的穴道,继续打下去还说难说谁输谁赢。俺且问你,你这一套杂糅了各家的工夫是谁教给你的?”
“哼,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倒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我自知现在性命尽握在他人之首便也不再废话,将头昂得高高。
“好!”,老者应了一声,“既然你如此嘴硬,那老夫就赏给你一个痛快的”,话音刚落,老者再此腾空跃起在,我头上摊开双掌,来了一招‘力劈华山’直击向我的脑袋。我把眼睛一闭心想‘完了’,耳边便是老者掌上挂的风声与一片等死的沉默寂静。
“啪”,老者一双肉掌正落在我的天灵盖上,我只觉得头顶一阵骇人的剧痛,手脚开始疼痛得不听使唤起来,渐渐地,我的意识越来越淡了,仿佛手脚都不属于自己似地。再过了一会儿,我的鼻息开始放缓,即使地上的松针扎在身上也没了知觉,再以后消失的便是听觉和味觉。事到如今,我心里终于隐隐明白了,今天我这一条小命恐怕就要交待在此处了。
我的意识越来越弱,渐渐地,脑中已然失去了理性,竟然涌出许多幻觉和陈年旧事来。不知不觉中,我又想起了我爹,想起四爷、想起在山上待我的叔叔、想起梦蓉、静玉、含琢这几个女人,那些纷纷扰扰,提提沓沓,剪不清理还乱的往事又在眼前如云彩一遍遍地飘着。我在心中刻意逃避却又无法躲掉,就在我精神错乱,神游的身体突然感觉异样,我只觉得浑身自丹田伊始开始向上汇聚真气,那真气愈聚愈多,愈聚愈紧,将我浑身憋得发紫,方才被老者点住的几个穴道好似洪水漫闸一般尽数冲开,我自觉得浑身舒爽,每个毛孔都似是被和风通畅,意识却也愈加清晰起来。
待我完全恢复了神智时,那老者却已转在我背后,正摊着双掌对着我的灵台穴发功运气,我心中一惊,也不知他究竟是何目的。刚想发问,却发现我此时内息虽强,但真气自内而外急速奔流,直把我嗓子冲得无法讲话,随着老者不断运功施力,我身体愈加舒爽。时间长了,便也产生一种依赖之感。见此时无法言语,我也只好继续闭目坐着,继续享受全身经脉贯通的感觉。老者又施了一会儿气,终于稍稍放缓,将双掌从我后背拿下,我长出一口气,自觉得一股细细的通透之气自全身每个毛孔徐徐逸散。
“看来老夫还真没看错你”,老者又恢复一副笑脸,起身转到我的身前。
“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你的身子现在定然感觉异常舒爽吧”,老者也不答话,继续问我。
“对,但是…… 您为何要这样对我?您是又哪位呢?”
“哈哈哈哈”,老者仍然干笑了几声才继续说话:“年轻人,俺是谁这些都是其次,俺今天把你的气穴打通才是一等一的大事,你快快将衣服掀开,看看自己的胳臂和大腿是不是比以前壮了几圈儿?”
我急忙点头答应,先将袖子挽起去看胳臂,这不看则可,一看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 老者说得没错,我这胳臂一改往日的细瘦,竟换了一副肌肉饱满的姿态,而那粗细已较着以往着实是粗了几大圈儿。
“你再看看大腿”,老者补充道。
闻听此言,我又将裤腿挽起,这次给我造成的惊讶却更多了:我的身子以下竟然竖着两条鼓着青筋的肉棒子,那还是我的腿么?我抚摸着。我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稍稍用了点力差点就把外裤撑破。
“老人家,你究竟是谁?”,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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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 决战(五)
听我说完,老者反诘道:“亏你还是抚松镇人,竟然识不出来俺是谁”
我冲老者抱了一个拳道:“晚生甚是惭愧,见您好似有些面善,但就是无法说一个详细出来,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前辈见谅”
老者听罢微微一笑也不搭言,直奔我身边一个大树桩子而去。待到近前,他拂了拂上面的灰尘,一屁股坐在树桩上面,旋即又将二郎腿跷起,口中吟道:“
家住莱阳本姓孙,
漂洋过海来挖参。
三天吃了个喇喇蛄,
你说伤心不伤心?
”
听了老者的吟诗,又见了他坐在树桩上的姿势,我突然醒悟了:也不怪这老者训斥我识不出他,他不正是万余山民心中的守护神,不咸山老把头山神爷孙良么?
想到此处,我急忙追问道:“您难道就是……那不咸山的老把头,孙良老山神爷?”
“哈哈哈哈,山神爷倒不敢当,不过老把头确有其事。你说得不错,老夫正乃孙良是也”
“晚辈给孙老先生叩头了”,我二话不说忙上前给老把头叩了三个头。
老把头见我跪身叩头,直喜得抚须大笑,这大笑之声却也惊动了远处的四位姑娘,四人熄了篝火理好衣裳一齐上前围在他的身边‘爷爷’长,‘爷爷’短地叫个不停,那情形就好似四只叽叽喳喳的麻雀一般。老把头一见四人过来却笑的更大声了,吩咐四个人上前与我见过,并把四位姑娘一一介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