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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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异志-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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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头点了点头:“没错,李文昌。怎么,瞧把你吓的那副模样,是不是现在才开始害怕,你早干什么去了?”

“说实话,小老儿我在江湖上混迹了几十年,自认为踏遍了大江南北,广交天下的英雄好汉,你李文昌这根葱我还是

第一回听说,你这个‘滇南煞神’也真算得上‘野鸡没名、草鞋没号’了”。

闻听此言,秃头的脸“腾”的一声就变得通红。“哇呀呀呀呀……,你这个老杂种,竟然侮辱本大爷,我看你今儿个是不想活了,小的们,给我按到地下狠狠的打,不把他揍得满地找牙绝不能罢休”,光头大汉被燕叔一句话激得浑身乱颤,牙根都恨得痒痒。

“且慢……”,燕叔趁着自己的胳膊还没完全被缚住,忙伸出右臂朝秃头挥了挥手。

“你还有什么话说?”,秃头大汉转过脸对燕叔怒目而视。

“你既然说自己是在江湖上混的,就一定听说过这句话:‘宁制一服,不致一死’。我今天就是被你活活打死,也不会对你心悦诚服,因为你不是一条真正的汉子,根本没胆凭真正的本事赢我,爷爷今天栽在你手里,都是你今天带的猴崽子太多攒鸡毛凑胆子而已,我对你啊,是一千个不服,一万个不服”。

“爹啊,您可千万别听他的,这个老杂毛比猴儿还精,比泥鳅都滑,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毙了他”,旁边的矬子抢过话来。

俗话说:“不怕君子死斗,就怕小人使臭”。一见形势不好,燕叔立刻使出激将绝技:“李文昌,你还是自己考虑考虑吧,是条汉子的话,就把我的人放了,咱俩单挑;你要不敢接受老夫的挑战,就赶快刻把爷爷给崩了,以后你也就别叫‘滇南恶煞’了,改名叫‘滇南王八’”。

“哇呀呀呀呀……岂有此理”,想这秃头平时在下人面前耀武扬威,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今日被燕叔的一番话叔激得不轻,刚才还红着的脸现在憋的闷绿闷绿的,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起。

“来来来,老匹夫,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究竟是哪路神仙,竟然对我如此侮辱。老子我今天不把你揍得跪地求饶,我就随了你的姓”。

“好,你李文昌果然是条汉子,那就赶快先把我的人放了吧,之后你要怎么玩我全都奉陪”,见秃子中了计策,燕叔赶快趁热打铁。

后边的矬子闻听此话,忙绕到秃子的身前阻拦:“爹,您可不能放走他们啊,这个老杂种跑的比狗都快,我们几个弟兄拿枪都打不着他,你要是真把这几个人给放了的话,他保准儿一溜烟就跑了”

“切,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个没出息的犊子!你怕个什么,咱有三四十条火枪,我混迹江湖三十多年,还没听说谁能在几十条枪下逃生,除非他是大罗神仙,兄弟们,听我的给我放了他们!”

秃头一声令下,喽啰们把我和那对傣族恋人的绑绳松开,我来到燕叔面前,焦急地直视他的眼睛。

“你速速地去吧,我这里没有事儿”,燕叔镇定自若地说。我不禁在心中暗暗感激——如果不是我这个累赘,凭他老人家的身手,逃出这个包围圈断然不算什么难事。

“好了,现在你的人我也放了,想怎么比试,你就尽管开口说话吧”,秃子已经等不及,站在燕叔面前开始摩拳擦掌。

“我要确保我的人走远了才能与你说话”

“好,我给他们留一炷香的时间逃跑,快走吧”,秃子恶狠狠地瞅了瞅我们。

燕叔再次给我使了一个眼色,叫我带着两个傣族恋人逃走,可这时我却犹豫了,我虽然渴望着能够冲出重围,可留燕叔一个人在这里恶斗恐怕是凶多吉少,不管燕叔能够和秃子耍出什么花样,想在三四十人面前逃掉都是一件势比登天的难事,想来燕叔这回也是搏了老命救我

见我犹豫不决,燕叔再次对我进行督促。我见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能携着那两个傣族恋人匆匆离开树林一路向南跑去。刚跑了十几丈远,我的心里就觉着硌硌楞楞的——今天的事儿实在是太窝囊了,而且我把燕叔一个人留在敌营之内也太不仁义。我越想越气,索性停住了脚步折回去往回跑,那对傣族恋人见我停住不知我要做什么,也愣住不继续前行。我朝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逃走,他俩迟疑了一阵,也就顺了我的意思。

见他俩的身影走远,我慢慢摸回了那片小树林。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蹑手蹑脚地爬了离事发地点四五丈远的一棵白杨树上。站在树杈子上,脚下一里多远的范围都尽收眼底,只见燕叔已被那三四十人围在当中,和那个秃顶的壮汉展开肉搏。

我小时候在京城的半壁街里没少了观看“大刀王五”王正谊和他的得意弟子练武,自己虽然没受过名师点拨却也能清晰看出场上人武艺的高低。这秃头绝不是一个善茬子,拳拳脚脚都瞄着燕叔的要害狠命攻击,不仅快速劲道,还饱含着一股当仁不让的杀气。再看燕叔,倒是不先急着还手,虽然在势头上暂时像落了下风,可每招每式都体现着成熟与老辣,两个人你来我往地就斗在了一处。战到了二三十个回合的时候,燕叔露了一个败招,被光头一个炮拳揍在老脸之上,稠血顿时顺着燕叔的嘴角喷了出来。我心里一急心想要坏,哪知燕叔所用的是一招败中取胜的诈计,在被打倒之后,趁着周围的喽啰兵呐喊助威放松的间隙,使用了一招“就地十八滚”,一骨碌身儿就滚到了秃头的背后,抬右臂把秃头的半边膀子卷了进去,秃头根本就没反应过来,只觉着眼前人影一闪,右边膀子已然痛的不行,只能顺着燕叔的力道把身子伏了下去。在将秃头擒住之后,燕叔抬左膀现左手,将拇指和食指紧紧扣在秃头的喉结上。我认得,这乃是《小擒拿手》中最基本的一式,燕叔竟能将之运用的如此熟练,使整招在一瞬间全部完成,让人看着感觉那么的顺畅流利,那么的一气呵成。

“全都别动”,燕叔右臂一叫劲儿,把秃头的上身扬起挡在自己身前。

“叫你的人把枪放下,否则咱俩就同归于尽”,燕叔趴在秃头的耳边狠狠地说。

人在矮岩下,不得不低头。那秃头大汉此刻就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之前那嚣张的气焰早已被燕叔打到九霄云外去了。

“弟兄们,都把枪给我放下,一切都听这位好汉的吩咐”,秃头也知道燕叔是为了自保,并不想致他于死地。

底下的人闻听秃头吩咐,面面相觑了一会,也都把长枪撂下了,其实谁也没把谁家的孩子扔进井里,并没有没齿难忘的深仇大恨,既然秃头下了命令,他们也乐得不战。这时我在树上看见,在人群当中有一个人的动作显得特别的不协调:这个人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被秃头一脚踹得满地打滚儿的矬儿子。只见矬子虽然在表面上与前面的喽啰一齐弓下身子做出撂枪的姿态,他的右手却摸向了后身的裤腰带上。片刻之后,他的手上赫然地擎着我刚才拿着的那把勃朗宁手枪。

我一见形势不妙,再想喊燕叔注意已然来不及了。耳轮中就听见身子底下“砰”,“砰”两声枪响,吓得我赶紧把眼睛紧紧闭上。

第六十章转意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我紧闭双眼等待噩耗降临的间隙里,耳轮中只听见身子底下“砰,砰”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枪响,我下意识地用双手紧抱紧身前的大树,心中暗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燕叔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断然难逃躲在背后的偷袭,除非那矬子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吃货,否则燕叔的老命就真要交待在这儿了”。

我正胡思乱想着,身子底下突然传来一声鬼哭狼嚎的哀叫声,听声辨位,那不是燕叔刚才站着的方向,而且凭着燕叔铁骨铮铮的男儿本色,他也断然不会发出如此凄惨的哀嚎声。想到这儿,我心中不禁一惊:难道这事情有了新的转机?或者矬子的枪法太差,伤到了自己人?

侥幸驱使我速速睁开双眼,把脑袋转向燕叔所在的方位。这不看则可,一看下面的状况,我着实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只见燕叔的右臂仍然架着秃子的半只膀子岿然站立着,而他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也在一直紧扣,丝毫没有离开过李文昌喉结一寸。我左左右右仔细打量一番,他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中弹的痕迹。

见燕叔没有受伤,我又把视线投向哀嚎声传来的方向,躺在地上打滚儿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举枪的矬子,他胳膊上的鲜血此刻像泉水一般向外喷涌着,疼得他哇哇怪叫。我蓦地愣住,不知该如何解释眼前奇怪的一幕。以致我突发奇想,认为大鼻子的持枪习惯与大清国相反,一开枪子弹都倒着往回射。

正胡思乱想着,我身子底下传来一声女人的呼喊声:“李老前辈,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否?”。

这声音我再熟悉不过了:声线粗中带细,腔调温婉阴柔,略带魅惑而又不乏英气,如果没有意外,来者应该是我的法妻方含琢无疑了。我激动得俯下身子,拨开树叶向下观瞧,事实果真如此。含琢此刻正举着一支黑亮黑亮的驳壳枪指着就地打滚儿的矬子,那袅袅的,丝丝络络黄烟还在枪口处慢慢的向外逸着。

“含琢!”,危难之时见到亲人,我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赶紧拨开树叶子使劲儿朝地下挥着手。

“焉郎!”,含琢循喊声向树上望去。由于她的头抬得太快,罩在脸上的头发此刻全都如丝线一般顺着面颊滑落肩上,把她那张斑驳的、布满伤口的小脸儿完全展现在我的面前——这猛然让我忆起初进水寨的情形。

那时候含琢还不知我的真实身份,对我失手打掉头盔一事怀恨在心,差一点儿就把我扔进池子里喂鱼。自此之后,那张可怕的脸孔俨然成了魔鬼的代名词,以至她想要改邪归正之时,我仍然无法化解自己心中的芥蒂,给予她一丝男人的体谅和关怀。今日她救人心切,并无暇顾及其他,仓促之间不经意把满脸的伤痕再次暴露在我面前。这一次,我不再觉得那伤脸有多丑陋,反而感觉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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