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的罪名,也变得越来越多,违反军令、勾结异族、投敌叛国未遂、与希曼人私通害死卡斯特将军、私自挪用公款、在军中金屋藏娇,乃至贩卖奴隶、杀人放火、抢劫偷窃、强抢民女。除了逃狱这一条没有哪个白痴敢加上去之外,几乎所有能想象出来的罪,都加在杰特头上了。最后,罪名竟达一百多条。
基本上,没有哪条罪名的判刑是少于十年的。
一时间,杰特的形象从救国救民的民族英雄,变成了千夫所指、万人所恨的大恶棍了。此刻,杰特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地。
而关于杰特的罪证,也像雪片一样飞快地流入各大官员的手中。
其中,较为确切的罪状有以下几条:“有数万金币来路不明”;“杰特在军中私自设后宫,有多达六百人的女子供其使用”;“擅自调动东北军团”;“私下释放敌将托马斯”;“贪污公款”。
现在,朝廷中弹劾杰特的声音,如连绵的巨浪般一浪接一浪。不过,尽管形势一片大好,但庞勒斯公爵仍然小心翼翼。他决定抓大放小,让人精心挑选了最有可能入罪的二十几条罪状,写成弹劾表,准备早朝时,如果国王提起就递上去。
当然,如果国王不过问,那么自己直接审判杰特,那就更好。
在希亚洛府中,五号也在问是否跟着弹劾杰特。
“这个……就让庞勒斯忙活去吧!叫我们的人到时候看我的手势行事。”
“殿下!为何还要这么小心,那个拉洛不是死定了吗?”
“……不知道是拉洛太嫩了,还是庞勒斯太厉害。但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妥……证据好像太确凿了。”
“但我们不动手,迟了的话……”
“没有必要过早表态!我不是赌徒,没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会出手的。而且没有必要跟庞勒斯掺和在一起……”
杰特·拉洛,这次,你又能否像以往那样继续给我惊喜呢?还是,你就这样白白地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忽然,希亚洛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杰特的表现了。
希亚洛的想法确实很有远见,过早出牌,很可能会失去最有利的机会……
“假如拉洛死不了呢?”
希亚洛飞转过来的眼珠中所散发出的寒气,让他打了一个冷战。
“没有假如!死,就让他永不翻身;不死,就拉拢他!”
“可这样的男人如果不能收为殿下所用的话……”
“死!”平静的脸孔上,看不出丝毫波澜。但奇怪的是,秀美的脸颊投在地上的阴影,却仿佛化成张牙舞爪的恶魔,在尽情咆哮着。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么一张老是挂着微笑的嘴巴,竟能吐出如此可怕的话语。
另一面,经过两日三夜的风雨兼程,杰特一行在七月一日中午赶到了帝都。而根本不容许杰特休息,午饭过后军法处的家伙就开始对杰特展开审讯。但杰特的合作,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因为无论问什么,杰特几乎都直截了当地招认了。
“有没有通敌卖国?”
“有!”
“……跟谁?”
“尼亚哥夫。”
“……怎样通敌?”
然后杰特假寐,扮作痛苦思考状。五分钟过后,他用三分钟,清晰无比地交代了犯罪的“事实”,并且很快地签了认罪状。
最后,杰特似乎有点胆怯地询问,能否让国王陛下赦免自己。
这下子,轮到庞勒斯父子傻眼了。
本来他们让人精心准备了利卡纳十大酷刑,以作逼供之用。谁知道杰特如此合作?要知道,杰特的招供无异于变相自杀,所以,军法处的人反而打消了动刑的歪念。
七月二日,早朝,近两百个文武大臣齐聚一堂。
一如众人所料,拉兹第一时间站出来申诉杰特的事。
他慷慨陈词了足足有三分钟,最后总结道:“无论杰特·拉洛将军做过什么错事,他好歹是这次抗击希曼人的第一功臣。处置他,等于把自己的盾牌给砸掉。这一役,我们已经损失了很多优秀的指挥官了,不能让这么优秀的人才死在自己人的手里。何况,战事刚结束,我利卡纳就宣布处置这位大功臣,这岂不是惹天下人笑话?”
老国王突然龙颜大怒,一拍桌子,大喝道:“够了!拉兹!退下!”
“父皇……这……”
“我叫你退下,你没听到吗?”他的眼睛变得越来越火红,非常吓人。
“但……”拉兹迎上父亲那恼怒的双眼后,不再说话,双手紧握拳头,慢慢地退回自己的站位上。
“哼!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如果给人知道,我国竟然沦落到要派一个罪大恶极、罪恶滔天、罪无可恕的人上战场杀敌,那才是真正的笑话!”老国王愤怒之下,竟然一下子用了三个带“罪”字的成语……
看到国王的怒态,谁也不敢再火上加油了。
杰特·拉洛,你真的就这样完了吗?拉兹心中有一种惜才的哀叹。而此刻,希亚洛心中则开始渐渐倾向于帮助卡奥罗了。
此时,国王开始发话了:“我不想只是听军法处的一面之词。你们有谁掌握了他的罪证,全给我交上来。”说着,老国王似乎心中发狠,暗暗地握紧了手中的权杖,同时极为小声地自语道:“还枉费我当初这么看好他……”
虽然他的声音没有人能听到,但不等于那些懂唇语的大臣读不到。当下,众大臣不再迟疑,一拥而上地冲上前递弹劾表。那场面,仿佛前面有一座金山等着他们去抢似的。
眼看弹劾表很快就堆成小山,国王不得不下令让侍从进行分门别类。
看着这些落井下石的大臣,拉兹面无表情,但愤懑之情却从眼中散露无遗。另一边,卡奥罗和庞勒斯公爵则是春风得意。因为他们看到有些希亚洛的人也参与了弹劾。
而此刻,国王的眼睛里,流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神色,脸上的不悦则越来越明显了。
但还有人没有动,当中包括了严守中立的十几个文官,二十几个骑士派将军和亲希亚洛的四十来人。
希亚洛的人没动不等于不想动,而是他们的主子一直都没有打手势,所以他们只能在原地干著急。当然,也有些眼看不跟着就落后的家伙,抱着无论如何都不会吃亏,顶多以后向二殿下赔罪的心态,径自上去交表了。
有点不妥……形势好像过于一面倒了……心中的不祥预感让希亚洛裹足不前。他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事情好像不那么简单。他忽然做出决定了,踏前一步。
“父皇!儿臣当初也有提拔杰特·拉洛,以儿臣看来,事情就这样下定论,未免言之过早了。不如召拉洛上殿审问,倘若有罪,就让他自裁,以显父皇的公正严明。
这样,更可以堵住外人的非议了。他一席话说得滴水不漏,表面看来是给杰特一个机会,但实际上,即使杰特真的被入罪,他也可以来个大义灭亲,博得个铁面无私的美名。
“也好!传他上来!”于是,在杰特到来之前,议题变成了将在下午召开的和谈了。
此时,卡奥罗两人的脸色微变,可他们也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了,因为,公正严明这顶帽子实在太大了,谁也不敢将它从国王的头顶上摘下来。
十分钟后,杰特被带到了。
在四个圣骑士皇宫禁卫的“保护”下,杰特故意收敛了眼中的灼灼神光,踏着小步走进议事厅。他瞥了桌上那堆弹劾表一眼,然后自然地低下头,慢慢跪下:“罪臣——杰特·拉洛,叩见陛下!”
“你犯何罪?”
“……臣犯有违反军令、擅自调动东北军团暗中攻打宾达要塞、私放敌将托马斯三条重罪。”杰特一脸黯然之色。
“还有呢?”国王一脸不悦。
“还有?”杰特装作愕然的样子。
“这些弹劾表说你还犯了贪污公款、在我国西部和南部数个海岸城市私下贩卖奴隶、开设青楼、放高利贷、党羽遍布全国数十个城市等罪行……你告诉我,这百来条大罪是怎么回事?”
“我……我……我不知道!”这次,杰特真的愕然了,他无比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因为这些罪名他不但没有听过,而且,实在也太夸张了吧!
而且,愕然的不止他一个,在场所有人都愕然了。而卡奥罗、庞勒斯、希亚洛的心情更是可以用震惊来形容。因为,上面提到的罪行,有很多是他们的……
糟!牵连太广了!这大概是三人心中的共同想法吧!而政治的黑暗性通常就体现在这里,每当牵涉范围过广的时候,案子往往就查不下去了。
而这也正是杰特的高明之处。敌将没有弱点,并不等于他的部下没有。当初,杰特就是用这招对付梦娜的。而现在则变通了一下,以“天下乌鸦一样黑”的形式,来对付庞勒斯公爵。
人就是这样的,总喜欢确定跟自己认知最接近的答案为事实。所以很多时候,即使没有确凿的证据,只要有足够的合理疑点,并且能构成一条清晰的所谓犯罪过程,法官就有可能会判定犯人有罪的。
但反过来也是这样,如果一大堆东西中,有一两件东西是假的。那么人就很自然地怀疑其它东西的真实性。而杰特深知自己的把柄被抓得死死的,不可能正面逃脱,所以干脆就把事情搞得越大越好,用假案打击自己罪行的真实性。
他也知道,庞勒斯不可能会中这种程度的计谋,所以,就让太鹰把半真半假的证据,提供给那些脑袋不怎么好,但又想巴结庞勒斯一党的大臣们。由于前几条罪证都是真的,因此那些家伙也犯了先入为主的错误,把后面的也当真的。结果,在巧合下,那些家伙越过庞勒斯公爵,直接把假证据交到国王手上。
但由于身为元凶的太鹰表现出色,使得造出来的东西,把这个主谋都吓到了……
现在,由于牵涉到两位王子,所以他们也只能帮杰特洗脱这些额外罪行了。
希亚洛一脸正义地走上前,问道:“父皇!我可以看看吗?”
国王点头。
然后,其余两位王子也表示想看看。结果,三个王子第一次把脑袋靠得这么近……
一会儿,希亚洛首先说道:“父皇!拉洛将军年仅二十一岁,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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