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团使人眩晕的霞光。
杰特不敢看,他闭上眼睛,把头扭向了一旁。
他想走,但走不动。好像是爱丽丝用魔咒偷偷切断了自己的大腿神经。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跳指针,早已超过了两百……
“杰特!”
“呃……”
“在女孩子面前灵魂出窍,这是很不礼貌的事情哦!”爱丽丝的话语声很轻,很柔,仿佛是柔和的春风,轻轻在杰特的脸上婆娑着。
杰特不由自主地吞了吞那不存在的口水,有点怪怪地答道:“如果你给我一根绳子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把我的灵魂从你的身上圈回来。”
杰特的妙语,引发了一阵如天籁般美妙的笑声,而这笑声,则彻底地让杰特的灵魂,飞到爱丽丝的身上。
“杰特……我要你看着我……”
杰特依言而动,但当他转过头,睁开眼……他,呆住了,完完全全地呆住了。他发现,竟然在自己的脑海中,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爱丽丝的美。
这种美,不属于人间,只应存在于天上。
她,宛如一位揉合了杰特六位爱人的所有优点的女神。在她身上,找不到一处可以称之为瑕疵……仿佛她是一个由诸天神匠合力雕塑而成的最最完美艺术品,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杰特心里,空荡一片。有的,只是震撼,只是惊讶,只是对造物主的佩服。他,难以自控地,慢慢地,伸出了他的手,好似想摸一摸,这件将会属于自己的绝世艺术品。
她,忽然笑了,笑得很甜,很美。但是杰特看不到,因为,他已经入迷了。
她,盈盈地走到杰特的面前,缓缓地褪下杰特的衣衫,就像一个贤惠的妻子服侍她的丈夫一般。“杰特……你我的心里,都有着太多的负累。现在,不要想那么多了,你只需知道,你是一个男人,我是一个女人,这就够了……”
夜深了,这对在命运漩涡中结合在一起的男女,正疯狂地宣泄着对彼此的爱意……天亮了,她,也走了,就在天亮前,独自一人,悄然地走了。连个问候,连个吻别也没有,就这样走了。
杰特没有哭,也没有怒。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望着天花,手里握着爱丽丝的信,凑到鼻子前,细细品味着,在纸墨上残留的香味。
他早已知道结果。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将是一场悲剧,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
然而,自己还是踩了进去,义无反顾地踩进这痛苦的深渊中。这是国家,这是战场,不是你控制我,就是我控制你。
爱丽丝的根在教廷,她难以放弃。如果自己跟她在一起,则教廷势必要自己成为傀儡。
自己做不到,她也知道。而命运的残酷,也在这里。但幸福的起点,就是幸福的终点,这也未免太残酷了!但这,就是事实。
颤抖着,再次打开了爱丽丝的信:
杰特:我不敢留下你。因为……你是风。风是自由的。如果绑着你,你就不再是风。我身上背着太多的东西,我无法跟你一起走。所以,你走吧!请你自由地飞吧!
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在战场上见,那么,正如你所说的,请依照你的心,做出应做的抉择。从今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永远爱你的——爱丽丝
没有知觉,没有触觉,杰特骑着马,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府邸。但,这里是他浑噩的终点。原因,只有一个。
在门口等候的太鹰说道:“国王昭示全国,将三王子拉兹贬为庶民。”
“什么!他……她……难道她,不!不是的!她不是这样的人!那她到底……”没有人知道杰特在说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到底,拉兹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昨晚爱丽丝为什么把女孩子最宝贵的第一次献给自己?
杰特的脑海中,混乱一片。他唯一想到的,就是诅咒冷酷无情的命运之神。
但他并不知道,其实,命运之神远比他想象的有人情味。而且,他跟爱丽丝的纠葛,并没有结束。
所谓的终点,其实,只是一个新的起点……请继续期待霸王之枪续集精采预告:拨开云雾见晴天,下一集,杰特终于知道自己谜一般的身世。但是,就在他思绪最混乱的时候,却迎来了最大的一次叛离。
混乱、迷惑、不解,最后,在这个纷乱不堪的世界中,杰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路……
第十卷霸王篇
第一章三个条件
深秋的繁星,璀璨闪烁,仿佛在告诉世人,无论你走到哪里,身处何方,都必须接受星光的辉耀与天窘的笼罩。
漆黑的天幕,宛如一个硕大无比的迷宫,陷身其中的人,既看不清周遭的事物环境也不知路在何方。
命运要捉弄你的时候,只需把烦恼的长丝给你缠上一半,而挣扎的你,就会把另一半也给缠上,结果,就像一只裹得很好的蚕茧,被愁苦的茧丝包得严严实实的。
堕入困城中,如同包在蚕茧里。要破关而出,是需要智慧、勇气和恒心、有时还需要一点运气。东咬一口、西挖一块,必是白耗力气与徒增烦恼。只有找准路子,坚持不懈,才有重见天日的可能性。
但,只有站起来比倒下去多一次的人,才有资格发表胜利的宣言……
残秋、残夜、残思。
深深的夜,深深的巷。
偌长一条巷子里,只有这房子里依然点着灯。
偌大一个地区里,也只有这房子依然点着灯。
门早已关,但店子仍然开,原因,只是十个金币,十个可以让老板过上几年好日子的金币。
他沧桑的脸上并没有面对财神爷那种堆砌起来的笑容,他笑不出,因为他伺候着的人,他认识,而且尊敬。但他只能看着这人,孤独无助地步入痛苦的深渊。
他不知道这人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原因一定不只一个。因为一个人在七情六欲中苦苦挣扎或是遭遇重大变故的时候,才会露出如此复杂的眼神。
亲情、友情、爱情……似乎该有的,都有了;不该有的,也有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这窗户,通常是关着的。一个人只有在无意中,或者无法自控的时候,才会乍现内里乾坤。
现在,这人的窗户是完全敞开的。迷幻的眼瞳中闪现出一个又一个痛苦的漩涡,无法解脱的漩涡。
一个人不常喝酒的人突然狂饮,那么,不是为了高兴,就是为了痛苦。人痛苦的时候,总想麻痹自己,让自己忘却痛苦。虽然谁都知道,酒醒后会更痛苦,但那已经是明天的事了。对于心中只有痛苦的人来说,不可预测的明天,已经不再是明天,那只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名词而已。
他,喝了很多,而且是最最火烈的龙舌兰酒。通常,在普通人喝这酒的时候,总会在手背上洒点盐,喝完后,舔一舔,以恢复被烈酒麻痹的舌头知觉。但他没有,偌大一碗盐就这样摆在他的手边,他碰都不碰。他要的,就是麻痹。
终于,在第十瓶酒下肚后,他醉了,如愿以偿地醉了。
老板望向窗外,看着漆黑的天空,长叹道:“唉——杰特·拉洛大人,为什么,你要这样子折磨自己……”
夜,总有尽头,但路,依然很长……
时间,回到二十个小时前。
健马狂嘶,尘土飞扬。卷起的黄尘和大大小小的沙石,飞快地向后疾撒着、翻卷着,迅疾无比地扩大着自己的势力范围;天空却万里无云,太阳懒洋洋地挂在毫无装饰的天幕上,俯视着人间的一举一动。
杰特策马飞奔,如离弦之箭般,冲去三王子府。他带着无比的惊诧、迷朦甚至是沮丧的心,急不可待地试图解开心中无数的纠结与迷团……
在沉重打击莱卡人的战争中,拉兹无疑起了十分重要甚至是很关键的作用,教廷骑士团的突然出现与展示的惊人战斗力,彻底扭转了战局。此后的一系列决定与命令明显都留下了拉兹的影迹……这些,都应该可为在王位斗争中的拉兹赢得重要筹码才对,但……政局的风云变幻与扑溯迷离,又岂是战场上敌我阵线分明的你死我活的抵死拼杀所能比拟?
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仿佛一切都只是莫可名状的虚影。
耳边,风声呼呼作响。
秋风,夹杂着飞沙,“啪啪”地打在身上,胸、腹、腿等地方,都传来阵阵赤痛。
但所有的这些,杰特都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是在拉兹离开皇宫之前,截住拉兹。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就是杰特最想知道的。
此时的杰特,就像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成了瞎子一样惊恐与彷徨。
拉兹不是能解答所有问题的百科全书,可他却是掌握真相的钥匙。虽然不一定能打开谜朦之门,但他起码能给自己提供第一手的资料。
拉兹!等我!心中的呐喊,让杰特不由得一发狠,在马鞭上又暗暗多加了几分力气。
马鞭,像连环闪电般,不停地割开呼啸的烈风,抽在这匹可怜的马上。它,成了时间的牺牲品。它,只能用尽吃奶的力,发狂地向前奔驰……
终于,赶上了。
气喘吁吁、汗流浃背,但疲惫的脸上,却有着一双绽放精光的双眼。此刻的杰特,就像一只倦极了的野兽,疲惫不堪,但依然恐怖逼人。
不过,面对这个野兽般的男人,拉兹却洒然一笑。
“知道吗?我在等你。”
“等我?”
“不要紧,慢慢来。从前,我没有的是时间。现在,我有的是时间。”拉兹又爽朗地笑了一笑。
可是,对拉兹的这句话,杰特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知道,拉兹的笑,意味着一种对失去的解脱,一个本不应有的失去。
在利卡纳二十五世在五十岁的高龄,皇后才怀孕生下了身为三王子的他。他,足足比他的大哥卡奥罗小了十一岁,比他的二哥希亚洛小十岁。
虽然他从小机智聪明,健康灵活,不但讨人喜欢,而且是所有御前导师公认的皇帝料子,但他输的,却是年龄,足以让他一败涂地的年龄。
天才,可能只需用一年,就可以学完普通人要两三年才能学完的东西。
能人所不能,这,或许就是天才的特征。其实,天才也只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