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酸甜苦辣的不同时期的迥然不同滋味。
又比如说,困难与别人来说如果是翻越不过去的高墙,困难对于他来说就仿佛是专门留给他分享或眼巴巴地等着他用来饱餐的糕羊。这样说看似有些夸张,但别忘了,支撑他比困难更强大无比的恰恰是被赋予了完全可以用来充饥的、那对于未来的坚定信念和比信念更高远的理想。困难在他看来是人生必须面对必须克服的东西,这也正如十月怀胎的母亲无不是痛苦的,但如果没有对于未来那新生命的憧憬与渴望,母亲也便没有精神力量来支撑她那在痛苦中的充满无比幸福的企望。
生活也好,追求也罢,那其中各式各样的滋味如果你少品尝了一样,都不能构成生活的本真,和你所追求的事业走向成功的时候,给你带来那只有充满不尽的痛苦的阵痛才能拥有的欢欣。这是不是能够说明,波澜不惊的生活是乏味的生活呢,正因为他是一个不甘于平庸的人,如果失去了与困难相依也就没有了真正生活赋予他的真正意义了。在他看来,困难的本质之一就是由人来克服的,如果你回避了生活中的困难,无疑就是回避了人生的挑战和机会,回避了属于你在战胜困难时尽显英雄本色的风采。他越是这样,他所遇到的困难也就在不断破解中不断地生成,这无不是因为他有更高的理想和追逐更高的目标所决定的。正如他所说:理想有多高,路就有多长,这也正如他在重重困难面前的座右铭:没有退路,只有希望和前途的道理一样。
游东方所遇到的最大危机是,在旗帜树立起来之后,东拼西凑的区区不足两千元资金,想要维持杂志社这台花钱机器的长久运转,根本就是一件不可想象、无法办到的事情。生存危机随时威胁着他和刚刚加盟到这个新组建的新型团队——即将与他朝着前方大路迈进的追随者——也是他心目中的战友、朋友,兄弟姐妹们的生存与发展……
游东方不但千方百计地节省开支,也将它作为此时杂志社所有同仁的必修课。此时,价廉、实在的白馒头就成为他们这个时期的主餐,常常是一大筐,就着咸菜,白开水吃,这对于已经基本解决了温饱问题的中国人而言,对于工作在城市的人们来说,食品的充饥功能,无疑让新形势下的这个新型团队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这虽然与游东方小时候的生活相比要好上十倍,但既便他能受得了,一般的人并不见得都能受得了。条件当然是,能受得了的就留下,不能受得了的只有请便。出人意料的是,并没有哪个人因为吃不下白面馒头和白开水就咸菜而离去。
人既然是环境的产物,如何面对苦难与怎样与苦难奋斗也是可以完全被传染的,这就像一个人经常和肥胖症人相依相伴一样,你很有可能在不经意之中,总是觉得你根本就属于是那种偏瘦型的人,久而久之,弄不好说不定就在某一天,你在瘦人堆里或是自己顿然发现,你怎么竟然胖到如此苦不堪言的地步啦。艰苦奋斗也是可以传染的,游东方的团队中人,在一开始的时候正是都具有这样一种被他传染的特征,似乎都无不陶醉在他们共同憧憬的美好时光里。正因为让他们觉得有奔头,让他们觉得光明的前途和美好的希望不但是看得见的,甚至也是可以触摸得到的。
正是在那样条件极其艰苦但却充溢着积极、乐观、向上的时期,以游东方为首的那个团队的许多同仁,几乎都不同程度为自己原本健康的身体,稍稍注入了导致胃部时常不适的病体,最甚者当然莫过于游东方了,他胃病发作时,那股火烧火燎的滋味,简直就像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一同搅得在体内炸裂开,而将他整个的人一并烧焦了似的。
不管是低级动物还是高级动物都有身体健康的极限,他不管是当时还是后来,不但是与自己的精神智慧极限奋斗,而且常常也是与自己的身体极限过不去,他这样的悲情角色,似乎也是早就在冥冥之中被他毕欲挑战,并战而胜之而后快的命运之神注定了的,谁让他就是一个以追求无限度为不辱使命的主呢。至于说:“共产党人是由特殊材料制成的”斯大林同志固然伟大,而且这样的语言在当初无不让你为之动情,但后来却发现他已经被历史划定在“伟大的独裁者”的合理历史地位,因为他起码不尊重人的基本生命就更别说人权了。至于曾经一度也是你青春偶像之一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作者,其结果也是没有一个好的身体,这着实让你想不通,游东方如此聪明的人,怎么也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呢。
没过多久,游东方觉得上述办法只能是在事业草创时的权宜之计,决不是长久之策,长此以往无疑于为刚刚苏萌的新生事物——稚嫩得犹如刚刚发出第一声啼哭的婴孩般的《企业家》周刊的弱小而幼稚的生命挖掘坟墓。
只有开源,只有采取一切灵活多样的手段才是唯一突破资金短缺瓶颈的唯一出路。而破解资金难题的有效办法需要有稳定的、源源不断的经济收入。为了生存,他们四处活动、八方出击,穿梭于各个单位、企业之间,联系画册、宣传资料甚至于小传单的代编、代印和代发,从中赚取哪怕一份钱都不放过的微薄的劳动杂志酬来填补日益严重的亏空。
在当时的背景下,他根本就无暇去顾及屈尊、面子等心里障碍,他甚至已经把所有的面子都撂下来,而且到处找关系,只要是能够用上的关系他几乎都不曾放过。但他就是偏偏没有去找苏醒梦,虽然苏醒梦反复在电话里问他如果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一定要告诉她,否则就是看不起她。
为此,他并没有管她怎么认为,更没有管她生气与否,他的心理作用是:如果换个别人也许还差不多,针对她,他的脸皮还不至于那么厚,因为他对于她总是怀揣一种感激都来不及的心理,哪还有找她麻烦的想法,而且办刊,这种很容易导致费力不讨好结果的事,本来就注定了是自讨苦吃,顶多是在苦中找点精神乐子。他决不可能让她也跟他一道遭这份洋罪。这可不是田园诗,虽然他们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曾经怎样,现在如何,将来怎罢,都是能够理解的,但桥归桥,路归路,一马归一马,她毕竟有她的事业。而他一旦和她找起麻烦来岂不会没完没了。再说了,他和她那是啥关系啊,纵然不会因此而把她一道拉下水,也岂不会给他人以利用感情之嫌。那样的话,你游东方还枉谈什么感情哟,还不如干脆早点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免得再像一代文豪司马相如一样,虽然图了个活得一世快活,但却不得不留下个薄情寡义的千载骂名。
哪怕在别的方面,他可以厚着脸皮,而作为媒体人的脸皮在所有的职业当中就算不是差不多堪称最厚的,至少也是可以与一般假斯文的一些文人的脸皮不相上下,这也是由媒体人的特殊职业的特殊性所决定的,虽然他浑身充满男子汉气息,但就作为一个已经逐渐成为公共人物,表现在公共关系形象上的脸皮而言,他无疑也是一个皮薄肉嫩的主。值此事业草创之际,他只是不得不在不得已的窘境中放下与生俱来的矜持,就算是他从本质赋予的本色放不下或很难放下与生俱来的矜持,也还是不得不放下固有的矜持,因为,如果再矜持下去,整天绷着个脸,不但不符合而是完全违背了目前的一要生存,二要发展的形势严峻局面。
就算游东方再在乎无耻二字,或是他的行为根本就与无耻不沾边,但也不能不与无耻的人人事事打交道,不能不染指于无耻,只是在与无耻打交道的过程中,注意分寸的把握或是决不被无耻的人和无耻的事,搅得自己也一不小心地无耻了。
既然与光明打交道,就要与黑暗打交道,与高尚打交道,就不能不与无耻甚至与邪恶打交道,既然要与美德为伍,纵然不想与无耻沾边那是决不可能的。这也是出于媒体人的特殊身份所决定的,因为,如果要想当一个好的媒体人,就不能不练就一张较比一般的人都过硬的脸皮,脸皮如果太薄了,缺乏基本的厚重,也有愧于媒体人这个称号,这在一定意义上来说,也合乎“天降大任于斯人”的相关古训。
在游东方看来,一个男人,为了执着于你所追求的事业,脸皮厚一些固然无伤大雅,但就算是再厚也不要厚颜无耻,特别是在对于男女感情问题上的脸皮,如果表现得厚颜无耻的话,无疑会成为让厚颜无耻的行为都不齿的,终将达到比厚颜无耻更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无耻之至极境地。
也就是说,作为一个男人,如果拿女人对你的情感来充自己的门面,那恐怕是连无耻的小人都会觉得可耻得令人脸红的行为。他对于苏醒梦只能是精神意义上的情感,这似乎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一种冥冥警示。她既然能那么说出来了,也足以证明她真心可鉴。这与她义无反顾地与自己在无形中有过共度同甘共苦的牺牲行为又有什么不同呢。
哪怕就算有一天你游东方真的无比辉煌,也永远都不能埋没她那在默默中为你演奏的爱的交响,因为她的交响不是来自她的物质,而是来自她把青春的美妙时光献给你的追求与梦想之上,都融入了象征时代精神的动人的交响诗章。这才是最能打动你的被赋予了爱情交响乐般的至爱,你这辈子都不能不说是亏欠她给你的精神带来的、那在曾几何时没有得到爱的爱,那无疑也是胜过得到了爱的更超越与升华了爱的至爱,而决不是像那些根本就不能激励人的向上精神和意志品质,只能叫做庸俗的男女之间的鱼水之欢,和被假惺惺的各取所需式的“死去活来”充斥着的、充满媚态的爱的所谓——所谓的爱。
你就算是遇到再大的困难也决不能向她诉说,那对她来说岂止是不公平,简直就是残酷的残忍,你只能将成功的喜悦告诉她,而让她来为你喝彩,这并非是你向她只报喜不报忧,而似乎像是对她的欺骗,但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