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企业家》周刊的报告”。在报告中明确了主管单位为,上级相关部门,主办单位为,中国与未来研究协会和秀城经济信息调查中心。
报告递交以后,又是漫长的等待。等待,既是一种希冀,更是煎熬。
一次又一次奔往北京,一次又一次回到秀城,补充审批程序所需要的材料……
游东方在秀城——浣城之间来来去去,酸甜苦辣,大热大冷,身子竟然一下子垮到不足一百斤。
身子轻了的游东方,却感到了生命分量的加重。飞赴北京的游东方第一次感觉到了轻松愉快是什么滋味,自我放松使他在飞机上沉沉睡去。空姐看到他疲惫的倦态,忍了好一会儿,才一遍遍不乏幽默地叫道:“先生,先生,快醒醒,赶快醒醒吧!如果再睡下去,您可就要随我们的飞机一起入库喽……”
从酣眠中慢慢睁开非醒似睡两只兔子眼的游东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略带一丝被他人搅了好梦的嗔怪之情,既而使劲揉一揉惺松肿胀的两眼抱歉道:“哦,这么快就着陆啦?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啊!”
咱们再把镜头切换到那一年的夏天。
一位身穿黑底白花、颇为时尚衬衫的男子一手捂着下腹、一手抵住墙壁,背影是那么熟悉、衬衣是那么熟悉……
熟悉游东方的同伴目睹这一幕赶紧走了过去,弯腰一看果然是游东方,只见他艰难地抬起头,满脸的汗水已将衣衫的前襟湿透。他慢慢扶起满脸痛苦的游东方,准备将他扶向座椅,他却坚决地摇头制止,从裤兜摸出一小瓶药。他赶紧去买了一瓶矿泉水,待游东方吞下药后关切地问他是否马上改变航班时间。
游东方勉强支撑着说:“本来是该明天的飞机,就是因为时间太急,才换成了今天的,我与北京方面已经在电话中约定,必须在今天见面,再改航班岂不是失信于人。千万不要惊动工作人员,人家如果知道我这个样子怎么可能让我上飞机?”
面对游东方的执拗,这位同仁虽然心疼但又无可奈何,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拿着黑色小包,慢吞吞一步一揶地走向飞往北京的登机通道……
目视游东方瘦弱的背影慢慢消失在视线中,他感慨道:为了他追逐的事业,他可以连续几个月不要工资,心甘情愿地倒贴腰包;为他所追逐的事业,他早上吃一碗面条可以管一天;为了他追逐的事业,他可以长期奔波劳累、居无定所、饮无定时;为了他追逐的事业,既便不善饮酒,但为了联络客人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多饮几杯,同样是为了他所追逐的事业,更是使他患上严重胃溃疡,别说是人在旅途,就算是在家中胃病发作时,也是痛得他大汗淋漓、满床打滚……
此时的北京气氛已经异常地焦躁和紧张。游东方填好《期刊杂志申请登记表》,找到相关部门盖章、签字后飞回秀城。随即又赶往浣城,拿到省相关职能部门核发的《期刊杂志登记证》当天又赶回秀城。
在听雨楼这个隔离的世界里,同事们一道,紧张忙碌又井然有序地投入到获得新生的《企业家》周刊的编辑出版工作中。
听雨楼三号楼二号房。差不多的办公设施,同样宽大的办公桌上,舒展着的《企业家》周刊占据了桌面大半个空间。
刚好是北京发生动乱的日子,也恰恰是在这个时候,国家相关职能部门经中央相关部门同意,特批了《企业家》周刊的国内外公开发行刊号。
也就是在这一次,如果不是因为特批刊号的时间紧急,如果不是在那个当头,他强忍胃溃疡发作时给他带来的剧烈疼痛,而必须在约定的准确时间准时应邀与相关职能部门领导见面……
本来他已经订好了震惊世界的那场航班空难的机票,因为特批刊号的事太急,他不得不临时提前一天启程,但恰恰是在他要上飞机的那一刻,急速发作的胃溃疡又与他作对,谁能料到,他预先订好的第二天的那次航班便发生了巨大的空难。如是他不是忍着病痛而提前一天飞往目的地,无疑也就成了那趟空难的死难者之一,更无疑于死得宛若一根鸿毛一样轻飘,因为人们最多也就是能似曾记得大约在那次空难中死了多少个人头而已,只是刚刚名动期刊杂志界的小人物,岂有后天在追求“伟大”之路征程中的多彩人生呢……
面对事业恰似“雪消门前千山绿,花发江边二月晴”的游东方,传统期刊中的一些人不但给他来个“东边日出西边雨”,而且觉得这个游东方的出现,就算不形同举起钩杆铁铲挖他们的“祖坟”,无疑也是对他们经营多年保守封闭,而决不允许他人染指的既定体制构成了严重的挑战和威胁,因此无不想整垮他。正是因为他和类他者们的出现,使传统期刊一统天下的局面眼睁睁就有被打破的危险,他们中的“有识之士”,似乎已经在无形中预感到了由于这个不自量力的小人物,不但具有蚂蚁欲与大树试比高的敢想敢干、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的狂妄,在神圣不可冒犯的太岁头上动土的不自量且咄咄逼人威风,竟然还大有兴云布雨之势,而且在他们不经意之间不仅已经能够让你感到“山雨欲出风满楼”的气象,而且眼看就能够让人亲临那种他们不愿看到的“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气吞山河的磅礴之势,扫荡他们的根本就没有人胆敢窥视的、历来就高人一等的舒舒服服的好日子。
幸好我们的国度已经“东风抚面柳如眉”,一个需要精英而必将产生精英的时代已经向渴望涌动时代春潮的智者们敞开胸怀;一个需要精英而必将造就精英的时代已经悄悄朝我们走来。受制于体制下的“有识之士”就算不想顺应时代潮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阻挡每天都在此起彼伏地翻卷着的时代浪潮,他们要么对此佯装熟视无睹,要么就是在暗地里对于应时而动的“改革者”冷嘲热讽,甚至还要给你加上一些莫须有的罪名。这也是由于他们的本质所决定的,因为他们从根本上说就是一些除了苟活于体制诸多弊端的缝隙中之外,根本对于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无能为力,因为他们绝大多数都是被体制的僵化与保守训练得都差不多的成了形态各异的弱智,而又拒绝崇尚智慧也更加远离智慧女神。就算他们中的佼佼者,至少也不敢表现在公共关系形象上不顺应历史潮流,只是他们面对像游东方这样在他们看来实在显得不自量力的小字辈,竟然要干出如此轰轰烈烈的事业实在不敢认同。
对于新生事物如果不能将其消灭在萌芽中,就只好任其发展壮大,一旦等她生长起来,也就很难再有对付她的办法,因为新生的往往终将战胜落后和守旧的,这是自然法则的选择,而绝不是任何个别人,可以凭借自我的意愿与否摆布的历史趋势。
虽然当时的举国上下已经开始流行美国著名未来学家、学者奈斯比特著的《大趋势》,和同样著名的未来学家托福勒的《预测与前提》,甚至也有名动全球,影响华夏的戈尔巴乔夫的《改革与新思维》,你之所以在此提到这样的几本书,是因为当时的机关中人只要是稍微追赶一点时髦者似乎都差不多人手一本,就更别说身为党的期刊领域中的人士,如果在当时没有读过至少如果没有涉猎过此种类型书籍的人那简直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因为这样的书籍不管你阅读与否,至少可以对无知驱使下的寡廉鲜耻起到某种装饰门庭的作用。
他们的所作所为自然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尽管想整垮他,但却不仅没有整垮他,反而使他的事业更加如火如荼。他无不总是在遭受打击与重创中感悟,在遭受打击与重创中搏击、超越自己。
他们想整垮他无从下手,因为对于机关人士而言,最能够下手的地方就是上面的嘴和下面的嘴,上面的嘴是看你是否违背了入党誓言,看你是否有过多吃多占,所谓贪污。下面的嘴看你是否管住了自己的生殖器,所谓男女关系是否健康。因此才有了,不管是机关人士还是宣传期刊战线上的同志一般只要是一入道,就都明白:只要一旦成为体制内部人员,最重要的不是工作上表现如何,成效几多,甚至政绩优劣,要想工作上不犯错误就必须第一做到掌管好自己的嘴巴;第二夹紧自己的尾巴;第三是管住自己的**。只要是能做到这三点,在那个以铁饭碗为时尚的时代里,能够成为国家干部,无疑是手捧镶嵌了金边的铁饭碗。
此时的游东方,虽说是一穷二白,但也正如他老人家所说:“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画图。”但就算是他再一穷二白,也总不至于不食人间烟火吧?所以就只有从女人问题上打主意,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除了他在名不见经传之前便结束了由于特定年代导致的特定婚姻之外,开始名动期刊战线之后的游东方,在生活作风上竟然表现得非同寻常地洁身自好。他们就只好再从别的方面入手,而最现成的莫过于遵循他老人家思想精华余韵,从“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的教诲、警示中找答案,而内部最好的人选莫过于季善扬了。
他们给他许以名利之诱,这对于稔熟官场上诸多把戏的季善扬来说无疑等同于小儿科,他虽然对别的方面不太善长,但对于官场上的把戏还是稔熟于心照不宣之中。他不但在心里窃喜能够识破他们的小把戏,也为自己能够在游东方面前一显身手而沾沾自喜,所以,他不能不利用这样的机会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游东方,一来,可以加深他们之间的友谊,另外,也可以从游东方那获取更多的增加自己作为在日渐红火的事业平台上的重量、法码。
其表现是,他先给游东方做出个样子来,让他相信自己忠于职守,即尔,把这个问题郑重其事地上升到目前的形势和我们的任务的高度,让游东方高烧一把,无非是让他正视问题的严重程度,怎么化解之类。他明确告诉游东方,既然我老季已经与你铁了心,就没有必要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