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场面上的事,哪里有需要应酬的事,哪里有需要领导出面的助人为乐的好事,自然都少不了他,他也是乐此不疲。
对于像季善扬这样的人能够自己从游东方的视线中完全消失,这从一般的常规来说,他既使没有愉悦感,至少也还是该有某种似是而非的轻松感才对,但他却一点也愉悦不起来,更愈发地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游东方对于季善扬的被害先是惊愕既而气愤再后来是在他身上不断迷漫着长久无法消退的伤感。
如果说游东方对于季善扬的情感是恨铁不成钢,那他也是枉费心机,就连组织都拿他没有办法的人,他又能奈几何。
良久地望着他与季善扬在悠悠岁月中留下的一张张照片,游东方的思绪还是不能平静下来……
我与你虽然总是不免发生争执,但那不过都是为了工作上的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和你真的有什么深刻矛盾。你说你什么时候干过一件像样的事了?别说你写不好一篇千字的短文,就连一张借条你又什么时候写伸展了。除了两只眼睛紧紧盯住那么一点狗屁权力,我真不知道你到底还有别的什么能耐?就算是这样,我还不是一再牵就你,至于说我游东方有别的什么良苦用心,也只是恨你不争气,你龟儿子活着的时候和我争名夺利,我处处让着你,你还总是嫌给你的权力太少,你这种德行的人,如果把权力都给你的话,杂志社岂能有今天。居安思危,居安思危,我口口声声让你要居安思危,你可道好,拿我的话全然当狗屁,日子越好过,你越添乱。亏你还是一个领导者,一付小家子气、浑身的农民意识,连起码的领导水准都没有,真不知道我是倒了哪辈子的运才能与你这种寡廉鲜耻的龟儿子成为搭档?口口声声严于律己,宽以待人,你龟儿子除了拉小圈子搞小团体小宗派搞窝里斗我真不知道你还有别的什么特长。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眼看就进入花甲之年了,连你自己的生殖器都管不好,还怎么影响他人?就算是让你完全地洁身自好是难为你了,但你也不能什么女人都沾染呀,唉,这个结果说起来谁会相信?如果这个案子不破?还让人真的以为谁与你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被仇家杀人灭口不算,还非要将你魂飞魄散才肯善罢甘休……
且不论你能否对得起我,你对得起各位同仁吗?对得起你的妻子儿女吗?你总不至于还会说自己问心无愧吧,唉,你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忘了你再也不能和我说问心无愧啦,你龟儿子能对得起你自己吗?至少你也对不起你作为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的一世聪明吧,如果真的有阴曹地府的话,你能对得起阎王老子吗……
无论是在机关工作中的季善扬还是在家庭生活中的秀善扬,都是一个被压抑得不能自己的人。耐不住机关的压抑而选择了“下海”;耐不住婚姻的压抑而选择了离婚。他与前妻离婚不管对于他还是对于他的前妻无疑都是一种解脱,如果不离婚,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种受制于服刑般无法解放的、没有幸福婚姻生活的精神痛苦的宰割,就像他的前妻离开他,也是觉得因为自己命运不济。才遇上像他这样找不到安全感的男人,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一种幸福的选择,对于季善扬来说也是一种精神上的解放,就像他离开机关无疑是一种思想解放,但他既然离开了机关就应该好好珍惜接下来的良好工作环境和所处的领导位置,正如既然又组建了新的家庭就应该更好地珍惜自己的爱人一样。且不论他前妻如何,但与之离婚的首先理由似乎不外乎嫌弃人家老,既然从新选择的家庭主妇既年轻又漂亮而且堪称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天天在家里守望着你,你就该跟人家好好过日子才对。
就算在此之前他嫌弃妻子人老珠黄,也还是有赛芳菲聊以补给,就算那个尤物随着年龄的增长也难登他居高临下的大雅之堂,更不能满足他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充满强烈变异色彩的性饥渴,依他的条件找一个有情有意的所谓“情人”或性伴侣,对于时下的社会也无伤正统更无伤大雅吧?这样的选择对于性欲如此强烈之人无疑是聊以自慰的明智选择,俗话说: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挨一挨屁股,六十岁还能干什么?最多慢慢触一触,像他这样岂不既不符合生物本能更不符合作为高级动物的基本精神操守?就算是作为高级生灵不计钟情与否也还该讲究个洁身自好吧?怎么什么样的女人都去沾,不管多么阴暗潮湿的黑洞都要钻,而且还不能愉快地埋单,不惹出乱子岂不怪哉。
一个人,不管他走一条什么路,在荆棘丛生的杂草中间可以开出阳光大道,在峻峭的山岭之中可以架起长桥,再好的道,也得有好的人以好的心境才能走出来,才能走好,就是给你再好的路明明是一片光明,你却看不见,而非要往不归之路上迅跑,就算是万吨巨轮又奈之若何?哪怕就算是黄泉不归路,无不都是靠自己的一双脚一步步丈量出来的,这其中的玄机真是始之于无形,实则有因,玄之于有形,化之于虚无。
此间游东方的情感说不出有多复杂,如果说他是在他那无以言表、无法自拔、难以自抑的忧伤缠绕着更忧伤的忧伤,也不能表达他此番这突如其来的忧伤。对于他与季善扬的关系,让他总有一种莫明的成分夹杂其中,一个人好端端的怎么能说没就没了?这种情感无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在他善于自我燃烧沸腾的思想心田激起了经久不衰的波澜,也在那个瞬间成了他作为永远提升自我思想改造水准和层次的反面教员,并以此为鉴而将他作为用来照耀一个人行为准则的一面镜子,那无不是不时闪着灵光、幻化于无形的被印上了充满残酷无情生活色彩的警示器一样的镜子。
第十四章:省思感悟与延伸思考(上)
负责侦破季善扬被害案件的公安人员,在整理他的遗物时,出现了让人无法置信的场面……
打开他的保险柜,从里面最先取出来的是那本《摆正位置你就能战无不胜》的原始书稿,和他与那位作家谈话的录音带。那是一本根据季善扬历经多年积累,如何在处理人际关系交往中摆正自己位置为主要思想精华和内容整理出来的书,也算是经他人整理而由那位作家代笔的属于季善扬的遗作,还有一只重重的铁盒子。打开铁盒子,最先出现在眼帘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小金柜,把小金柜再打开,里面放着的则是一些与他有过关系的靓女们的不计其数的艳照和通讯地址……再深入下去,在保险柜里边的夹缝中间,这才发现了他的存折和比较贵重的黄金珠宝饰品等,这其中最贵重的当然莫过于他与游东方当年的一纸契约的原件了。
如果从热爱生命是作为每一个人都具有的先天素质来说,季善扬一定是比一般人更十分热爱生命的人,对此他更显得过犹不及。而且平时对于自己的保护也显得比一般人特别,防身用具只要是不触犯法律的各种武器甚至有些属于非法的东西,比如只有公安人员才可拥有的电警棍、电击枪、手铐子、匕首之类一应俱全。尤其是显得最为特别的是,他办公室和住宅的窗户上,前后左右,安装了几十个杂志警器。另外据说他还十分迷信风水,因为不时地总是要看上一些有关名人与风水之类的书籍,也不知道听那个似懂非懂风水之道的江湖“风水大师”忽悠,说他的住宅风水大凶,而为此帮他“设法布阵”,趋利避害。如果不是通过侦破此案的公安人员对于劫匪的审讯,我们万万也不会想到,劫匪就是利用了他的那些堪称奢侈的防身武器而最终将他置于死地的……
西方人说“上帝如果要让谁灭亡就要让谁疯狂。”中国人说:“天欲其亡,先欲其狂。”如此聪明的人竟然死在了基本可以说是没有名堂的一个弱小女人指使的两个几乎没有生活着落的人身上。不能不能说明他是因为过于张狂,尤其是在对于女人的问题上过于没名堂,而不能把握作为一个男人起码的生理分寸和道德分寸,或是对女人实在太缺少基本的尊重似乎都是导致他遭此劫难的直接诱因?这当然只是相对于那些俗人对此事的看法。对于正常的人来说,生理分寸把握的如何、能否把握,无不是看你对道德准绳与尺度把握的程度与丈量的尺度的高低与否,道德一旦缺失,生理分寸必然失衡;生理分寸一旦失衡,你就会身不由己地受制于情欲之魔的摆布,而自然不自然地放纵你的情欲本能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此种论调似乎也只适用于精神相对健全的人,对于患有某种心理障碍与精神障碍的人来说,生理平衡与否,道德水准高低与否,与情欲放纵与否似乎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前面我们已经说过,季善扬除了十分近乎疯狂地爱恋异性尤其是青春貌美的女性之外,其实并没有什么可以不能让人理解或接受的缺点。所谓:男人不好色,女人要寂寞。喜爱女人尤其是喜欢风姿婀娜卓绝的青春貌美的女性,这不能不说是任何生理健全的优秀男人的本色、天性和作为高级生灵的起码本能,甚至也可以说是我们人类得以生息繁衍生生不息的传统美德之首,也是构成男人之所以成其为男人的伟岸品质之一。如果哪个男人不能见色生情岂不妄自脱生一回男人,就算你在呱呱落草之时接生婆也岂不是白叫你一声:“嗬,嗬,好一个小子!”男人如果不为美色所动,广袤而充满丰收渴望的柔情土地便不能生长出健壮的禾苗,从而收获我们赖以成长的果实。大凡在此出现问题一是没有掌握好基本的分寸,二是缺少或丧失基本的精神甚至也不乏基本的人格操守,而没有把握好人的高级需要与作为高级动物与低级本能之间的分寸,过于放纵了作为高级生灵的人本该克制的原欲或动物的低级本能。因此说,季善扬决不属于生理和心理尤其是精神都处于严格健全意义上的男人。
说来这也是一个近乎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