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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拳王-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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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是在中国长大的。。。”刚说到这儿,她话锋突然一转,“你还是先休息吧。你可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恐怖’!等你完全好了咱们再聊,到那时我保证满足你的好奇。好啦,我必须走啦,祝你早日康复!”说完,她抛过一个能迷死三头牛的媚眼,轻快的走了。

娜塔莎走后,屋中又剩下我一个人。我的精神差了很多,人也疲惫不堪,而心情更变得无比愁闷。这倒不是因为没有佳人相伴,其主要的原因还是我始终无法从深重的罪孽感中解脱出来。

我就象个被凌迟的犯人,而七天前的那场惨败以及对那些死难战士的负疚则象两柄锋利的小刀,那两柄刀不停的飞舞着将我心上的肉一片片削去!那种无时不刻都在痛苦中苟延残喘的感觉真是令我痛不欲生!

由于精神上的原因,我休养了整整三个月,伤势才渐有起色。而直到三个月后,我的心态也才略有改观。

在这三个月中,娜塔莎再也没有露面,初时韩进、扬科、尤里金他们三人还时不常来陪陪我,到后来就只剩下了韩进一人。

据韩进说,扬、尤二人伤好后便被娜塔莎调到了南边去帮手。

也许是见惯了生离死别,也许是把悲伤都压抑在了内心中,扬科与尤里金倒并未对那些战友的死表现出过度的悲痛。不过,从他们的一言一行不难看出,仇恨已深埋在他们心中。

郑晓龙对我曾有过天大的恩!不论后来怎样,我这条命总算是他给捡回来的,虽然他早将我视为十恶不赦的叛徒,但我对他这份恩情却不敢有时刻的忘怀。从永顺出逃至今我所选择的都只是逃避,我从未想过与之对敌,甚或是干掉他。

为此在扬、尤二人面前,我一直都处在两难的境地,郑晓龙的恩与战友们的仇令我绝难取舍。我根本无法理直气壮的拍着胸脯对他们作出任何承诺。我甚至生出了这种念头,等以后有了足够多的钱,就拿那些钱去周济阵亡战士的家人们,这样也算是对他们有所补偿。

而扬科与尤里金的不辞而别,也许正是出于对我这种暧昧态度的不满。不过,他们最终选择了追随娜塔莎,却倒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于四哥而言,就多了两个强援。而且就凭这二人的本事,他们将来对斯罗帕亚的影响力也是不可估量的。

现在再回想龙立海庄园一战,斯罗帕亚最后登场,不仅未折一兵,而且一举N得,捞去了锅底最大的一块肥肉。唉!涅莫夫真是好算计!

我在N市养伤的这三个月,是我人生近二十年中最困难的时期。

我的困难不在肉体,而在精神。

在这三个月中,我一直被痛苦、沮丧、彷徨、矛盾等诸多负面情绪所困绕和折磨,甚至有一度我曾生出过轻生的念头。

多亏了韩进!

正是他坚持不懈的插科、搞笑、刺激、鼓励,才使我一直熬了下来。

由于我们所有的飞来横财都在龙立海庄园一战的最后阶段灰飞湮灭,因而他最拿手的理由便是一旦我死了,他那笔巨额劳务费(这其中包括我后来承诺的从杨节身上搞到的那十几万美圆)将无从着落,而到了那时,已经一穷二白的他也只能跟着去跳随便哪条江。

对于他这番说辞我不仅不生气,反而心存感激。我知道,他真正的用意不是落井下石,而是激励鞭策。他是真心的希望我能够坚持下去,并且从困境中重新站起来。

又过了两个月,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才终告悉数痂落。这也就是说,自从龙立海庄园一战负伤开始至此,我一共用了近五个月的时间,直到转过年来的元旦过后才休养如初,而且未落残疾。

其实,早在彻底痊愈前,我已经背着医嘱悄悄开始尝试着运动,并逐渐增加运动量以恢复体能。等到了彻底痊愈时,我的训练量已恢复至往日的三分之二水平,身体比也以前粗壮结实了许多。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养伤期间,我的身高竟增加了近五公分,个头蹿到了一米八五。

韩进望着又高出了许多的我,只是不停的说一个字:恨!

我问他:恨什么?他回答:恨我。我再问:为什么?他的回答更绝:羡慕加嫉妒产生了恨。所以他恨。恨我。

我无语。。。。。。

渐渐的,我呆得有些不耐烦了。我做事一向干净利索,最厌烦拖泥带水。可娜塔莎倒好,自从五个月前一走,就成了飞去的黄鹤,杳无音信!而涅莫夫也是以各种理由将我拒之门外,避而不见。

也许他们确是贵人事忙,分不开身,也许他们只是故意推脱,另有打算。但无论怎样,我和斯罗帕亚之间早晚都要有个了断!

他们绝不愿凭白救人,我也不会知恩不报。我只希望这个了断来得越早越好!因为我还有一些未了的心愿。

我从心底里害怕的正是那句话:时间不等人!

又过了一个疲惫而枯燥的星期天,算算日子,再过两天就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了。

其实,漂泊在外的这些年,我根本就没想到要过生日。有的时候甚至过了很久才猛然醒悟:哦,对了,某月某日是我的生日来着。但这也就是一闪念的事情,之后便不放在心上。

我之所以会将两天后的生日当回事似的挂在心头,一来是前些天在与韩进闲聊时,他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嘴,提醒了我。二来,这个生日对我而言也确有些意义。

十八岁的生日我就已经在苦练中虚度了,那么二十岁呢?人生能有几个整数岁的生日?尤其是我,也许。。。或者已经没有下一个整数岁生日。

我是否真的应该考虑好好过一过?虽然这样的一天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我考虑的却不是自己,而是我那九泉之下的父母双亲。

这些年来,我几乎是强迫着自己很少去想他们。但是这个愚蠢的逃避行为造成的最终结果,就是一旦想起了他们,这种念头便立刻强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会因为思念而无心做任何事情,满脑子就只有他们,就只有思念。而这两天的情况便正是如此。

或许,此刻他们也正在思念着我,在另一个世界。。。。。。

过一次生日吧!为了天人永隔的父母。就算是对他们的祭奠,也算是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生日那天,训练依旧。

我的计划很简单,只是想在晚饭的时候吃碗面条,然后再烧些纸钱祭拜一下父母。在我看,形式并非最重要,简单明了即可,真正重要的还在本心。

面条与纸钱的事都已拜托给韩进。N市是华商的聚集之所,想来这两样东西也不难买到。韩进嘴虽碎了些,办事倒还利落,这些事委托给他也没什么不放心。

熬过了一天的苦练,终于盼到晚上。我洗过澡,收拾干净,却仍未见到韩进,看看时间,已近七点。我来到窗前,望着外间飘飞着的大片雪花,心中暗生焦躁。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这时候,露斯卡娅气喘吁吁的从一楼客厅跑进我的房间。她是个肥胖高大的中年女人,是娜塔莎雇佣的服务人员,粗通一点中文。

“张,韩。。。危险,请你去。”她的语音走调走得厉害,神态更显慌张。

经过了近半年的磨合,我已经能完全领会她的这种‘缺斤短两’的俄味儿汉语。

韩进出事了!

“他人呢?在哪里?”我飞快的摘下衣架上的大衣,边穿边问。

“车,外面。”露斯卡娅向冰天雪地里一指。

“哦,谢谢您。”我系好最后一条鞋带,跑下楼,一头冲进风雪之中。

此时,我已根本体会不出寒冷,心中只是记挂着韩进的安危。如果为了一碗面条而令他身遭不测,我会抱憾终生!

在娜塔莎的这座私人豪华别墅外,一辆小轿车开着大灯早等候多时。

我拉开车门迅速钻进后座。但就在关上车门的一刹那,心中怦然一动,觉出了事情的蹊跷。

这里是斯罗帕亚的地盘,韩进如果出事,又如何会轮到我出头?再退一步,即便是他真有难,而且情急之中也只想到了我,那么别墅外的轿车又该如何解释?想到了这些,我慌乱的心已然平静下来。

车行不久,进入了繁华的街区,最后停在一栋典雅华贵的西式建筑前。招牌上全是俄文,我还不能断定这里到底是什么去处,不过看样子应是酒店一类的场所。

这里决不是卖面条或纸钱这些东西的地方!韩进这小子,只不定又在玩什么花活!

我心下大定,从容下车,这才感到刺骨的寒冷。雪花和寒风就象无情的钢鞭,疯狂的抽打着我裸露的皮肤,驱赶着我加紧脚步,一路小跑着冲进了大门。

进了大门,我的猜测被完全证实。这里果真是一座酒店!韩进正笑嘻嘻的等候在大门内。

未等他开口,我已抢先问道:“娜塔莎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从酒店的规模我已判定,这次生日晚宴的级别并不低,以韩进的经济状况,他没这个能力!涅莫夫是个吝啬鬼,也不会突发善心。除去这两种可能,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娜塔莎才是这次欢庆活动的幕后策划者。唉!她可真是用心良苦!不过这样也好,我正可趁次机会与她作个了断。

现在已是冬季,国内是不是也正在大雪飘飞?小武的伤该已痊愈,月儿呢?但愿她还安然。

韩进在头前带路,他边走边回头感叹,“老大!怎么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看你都快成半仙儿了。”

我苦笑着不能作答,随他拐上二楼。

韩进突然停在半途,一把拉住我,“老大,我就求你这一回!把你那家传的气功教会我吧!”

“你学那玩意儿干嘛?练气功很苦的。”我不解道。

“我不用练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他认真道,“我只要能预知明天彩票的中奖号码就行。”说完,他狡猾的眨眨小眼睛。

我只能苦笑着解释:“娜塔莎的事是我猜到的,与练功无关。”

“你不老实!不愿意就算了,枉我把你当作兄弟!唉,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要真得了道,我看我也只能干看着喝西北风。”他先是极愤慨,而后神情转凄,楚楚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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