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的早晨上班时,我竟发现柳杰极其艰难地向我走来,最后竟然坐在了我楼下的台阶上。
我料定发生了什么事,急忙跑下楼。大街上人来人往,我不便同她靠得太近,就问,怎么啦?柳杰说,肚子疼得厉害,你快给素燕打电话,让她来接我。
这时,我发现柳杰的头上已冒出了冷汗,我说,你稍等一下,然后我快步上楼。
我首先命刘玉琴和洪雪梅马上到楼下去照看柳杰,然后打电话找素燕。
待素燕赶来时,我和刘玉琴洪雪梅三人已将柳杰搀至我办公楼对面的市中医院。
市长大人得病,中医院上下一阵紧张地忙碌。中医院整理好一间高干病房,请柳杰住进去,医院院长守候在柳杰床前,不停地吩咐手下大夫、护士们,尽快地为市长解除病痛。
直到这时,我才领悟到权力的重要和优越,我甚至对躺在病床上的柳杰有了一点嫉妒。我清楚地认识到,无论你手上有多少钱,你都买不来这种无微不至的呵护和优越感!
权力可以兑换金钱,但是金钱绝不等于权力。
柳杰的病情暂时得到了缓解,我和素燕都松了一口气。本来柳杰今天上午要参加市委的一个什么会议,柳杰坚持要去参加,守在柳杰病床的素燕说,你安心养病吧,我已经向吴书记给你请假了。
柳杰听素燕如此说,就安心躺了下来。
柳杰的病情虽然得到了缓解,但是中医院并没有确诊是什么病情,到了上午十点钟的时候,忽然病情有恶化的趋势,一阵巨痛,将柳杰痛得“妈呀”一声,大夫护士们急忙跑过来量血压,血压竟降到五十以下,与此同时,柳杰的下身也在流血。
我作为男性,又不是柳杰的法定什么人,就知趣地退至病房外的走廊上。此时的我,有一种揪心的难受,不要小看“名分”这东西,假如我是柳杰的丈夫,我完全可以名正言顺地看护在柳杰的身旁,而现在,我近也不得,远也不得,何其难也!
忙碌了近半个小时,中医院感觉束手无策了,当素燕从病房出来时,我问,怎么样?
素燕说,马上转市医院。借此机会,挤进了柳杰的病房,只见柳杰的脸已经蜡黄,她一眼看见了挤在人群外面焦急的我,她低声地说,没事的,没事的。
我知道,这话是对我说的。
柳杰被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很小,当然就没有我的位置,我亦随后打车追了上去。
《商海情缘》和肖萍的关系(5)
市医院确诊的结果让我大吃一惊:子宫外孕!这种病如不做手术进行剥离,极有可能大出血引起死亡。
柳杰的丈夫远在北京,她只身一人在甘南市,谁作为她的亲人在手术单上签字,这下成了难题。好在柳杰尚且清醒,她让素燕把话转给我,就让张总代替亲属签字吧。
柳杰的这一举措,实际上已经把我同柳杰的关系公开化,我既感到被柳杰承认的幸福,又感到自己责任的重大。
病情不容迟疑,术前的准备工作在紧张地进行。此时柳杰显得十分冷静,在病房只剩下我和她的片刻,柳杰紧紧地拉住我的手说,真没想到,得了这么个不争气的病。
最近两个月来,只有我同她有过肌肤之亲,我知道这场灾难完全是由我造成的,我感到无比的愧疚。我说,都怪我不好,让你受罪了。
柳杰说,怎么能怪你呢?
柳杰的血型是AB型的,而医院的血库里却没有了这种血型,如果做手术,需要等两三个小时从外县的血库调过来。我知道我的血型亦是AB型,我轻声对柳杰说,用我的血吧,我的血型正好和你的一致。
柳杰咬着牙,忍着痛说,再等一等吧!
看到柳杰那万分痛苦的样子,我的心像刀绞一样。我快步走出病房,找到了主治大夫说,柳市长的手术不能再等了,我的血型是AB,快用我的吧!
主治大夫说,你稍等一下,我去和柳市长谈一下。
柳杰终于同意了用我的血,手术很快进行了。
透过手术室的没有被白布挡严的玻璃窗一角,看到我鲜红的血液流进柳杰的体内时,我的内心觉得一阵轻松,这难道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两个小时之后,柳杰被推出了手术室,手术获得了极大成功,我亦仰天出了一口长气。
在柳杰的病房里,我和素燕商量由谁护理的问题。显然,柳杰作为女性而我又没有相应的“名分”,不可能随身护理她。素燕说,还是我来护理她。
我说,我让洪雪梅和你一起护理柳市长,你们两个人可以轮换休息。
术后的柳杰,面色苍白,也许是麻药的作用,她很快睡着了。
直到这时,我才发觉我已经大半天没有吃东西了,肚子确实有些饿了,再加上我刚刚抽过血,只觉得一阵晕眩,差一点跌倒在柳杰的床前,素燕连忙扶住我说,张总,你怎么啦?
我说,没什么。
在医院的走廊里,我向素燕和洪雪梅匆匆交代了几句,就打车回公司。因为我觉得如果再继续在医院逗留下去,恐怕我也要住院了。
我刚刚回到公司,素燕就来了电话,我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好在不是什么大事,她是问我,要不要给在北京学习的柳市长的爱人通个电话?
我说,这件事最好是等柳市长醒过来,听一听她什么意见。反正现在手术已经结束了,又没有出现什么问题,还是不急的好。
素燕听我说的有理,就说,你好好休息吧。这边有我们俩,你放心吧!
聪明的素燕,仿佛早就知晓我和柳杰有着更深层关系似的,无论什么事,总要先听听我的意见。也许天底下的首长秘书都是这样敏感,都是这样心细?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我下楼来到街前的一家小饭店,草草吃了一点东西,抓紧时间到公司休息。
我的身体真的坚持不住了。
《商海情缘》公司事务(1)
昏昏沉沉睡了一夜。一觉醒来,已是上午九点。匆匆忙忙洗了把脸,对刘玉琴交代了一下公司的事务,就急着赶往医院。
柳杰早已醒来,精神状态极好。我让护理一夜的素燕和洪雪梅回去休息,我说,今天上午我来护理,你们都回去吧,吃过午饭后再来换我。
两个人向我交代了一下今天上午的用药情况,走了。
当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柳杰两个人的时候,我一下子握住了柳杰的手,我说,都是我惹的祸,让你受罪了。
柳杰说,我已经告诉了素燕,对外只说阑尾炎手术,这件事传出去不好。
我说,还是你想得周到。今天要不要给你爱人打个电话,让他回来一趟?
柳杰说,他现在回来干什么?手术做完了,真正需要他时,他肯定不在身边!我在甘南生孩子时,他远在千里之外的无锡!我对你说,我有这个丈夫和没有这个丈夫差不了多少!
这个话题,显然不适合再谈下去,柳杰由于气愤,已经涨红了脸。我忙将话题差开去说,刀口还疼吗?
柳杰说,昨天醒来后,真是疼死我了。
我忙问:怎么没打止疼针?
柳杰说:大夫说打了止疼针,刀口不易恢复,我一咬牙硬是坚持没有打。
我说,真没想到,你竟这样坚强!
柳杰说,其实人有许多时候,都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当我下定决心不打止痛针之后,刀口的疼痛,不但没有加重,反而减轻了许多,你说怪不怪?
我说,你创造了一个典型的止痛病例,真该把你的止痛经历总结一下,推广给其他病友。
柳杰说,要总结,也得你来总结。
恰在这时,刘玉琴到医院找我,她说深川的孙老板有急事找我,让我马上给他回电话。这个故事发生时,远没有现在通讯这样发达,几乎每个人都有手机。那时的甘南,不要说手机,传呼机没有,连个能够直拨的固定电话都很少见。我向刘玉琴交代了几句,忙回公司去给老孙打电话。
老孙显然是着急了,他说,你小子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我这么早打电话都找不到你!
我忙解释说,实在是有点急事,请吩咐,有什么新的指示?
老孙说,新的指示没有,只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那一千吨硅铁,蔡老板已验收完毕,蔡老板给了我五万元佣金……
还没等孙老板的话说完,我就拦住他说,这件事你还用得着给我打电话吗?你用多少,就留下多少,剩下的货款,给我汇过来就是了。
老孙高兴地说,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我也收了你五万佣金,余下的货款,我在昨天已经给你汇了过去。
我问,日本方面你问了没有?香菇的定单有消息吗?
老孙说,我发了两次传真过去,至今没有答复,我也不好再问了,咱们催得太急,反而不好。
的确,商海中的谈判,就是要讲究“火候”,太急了不好,太慢了也不好。我历来信奉老子的学说,叫做“可为而不为”,我把一切事都放在有意与无意之间。每一个出口项目我都认真努力去做,这是“有意”,至于这个项目成功与否,我往往不去想它,这便是“无意”,所以我马上对老孙说,你在深川那边看着办好了。有什么好的项目,抓紧时间通知我。
老孙说,你就放心好了。
和老孙通完电话,我忽然想起给兴华公司的李副总打电话,不知香菇的生意进展得怎样。柳杰住院,我再不过问一下,万一发生什么问题,损失就惨了。
李副总在电话中说,张老板你就放心好了,香菇已于昨天装箱,发往深川了。
我说,你怎么会这么快?不是在骗我吧?
李副总说,我能欺骗别人,还敢欺骗你张总吗?我们的货是现成的,存放在库里,怎么能不快呢?
我真的很不放心,忙问,你是按着合同的质量标准手选吗?一定要把那些杂质和虫蛀品挑选出去。
李副总又说,没错,我是雇人手选,绝对没错。
我说,那就好。
李副总又接着问,我刚听说柳市长住院了,你知道吗,什么病?我正想去医院看她。
我忙说,不是什么大病,阑尾炎,已经手术了。
《商海情缘》公司事务(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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