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行不归地方政府管辖,却离不开地方政府的支持,地方政府领导出了面,银行方面还是买账的。加之银行设在地方,只有将地方经济搞上去,才赚得到地方的钱,银行有钱没有理由不贷款给地方企业。果然蔡润身给蒋行长打过招呼后,建行比较主动,很快约见了曾玉叶和富仁公司有关人员,答应贷八千万给他们。贷款需要抵押,桃林有好几家富仁公司的大企业,还是有抵有押的。只是建行考虑富仁公司属于外资公司,光有公司抵押还觉不够,还得有担保人。曾玉叶问需要什么样的担保人,银行说最好是地方财政,其他人担保,出了问题也管不了啥用。正好财政归蔡润身管,曾玉叶就把担保书交给他,要他出面让财政局签字盖章。与前次政府申请开发资金不同,给企业担保不是政府行为,性质不大一样,栗局长接过担保书后,多了个心眼,让蔡润身本人也在上面滴了几滴墨水,自己再签字,盖上财政局公章。
有了财政的担保书,建行的贷款手续很快进入实质性阶段,不日款项就可过到富仁公司账上。曾玉叶自然要感谢蔡润身,用自己的柔情服侍得他舒舒服服的。蔡润身下面一快活,上面也快活起来,说:“前段桃林机关里流行一个段子,说是要像甫迪声一样做官,像冯子愚一样做人,像乔不群一样做事,像杨国泰一样做秀。其实还少了一做。”曾玉叶说:“还少了哪一做?”蔡润身说:“像蔡润身一样做爱。”
“你做爱当得饭?”曾玉叶捏一把蔡润身。又虚情假意重提旧话,催他快些离婚,说要跟他白头偕老。蔡润身一边享受着曾玉叶的温柔,一边搪塞着,说等他忙过这一阵子,再好好做女儿工作,一定早些把婚离掉。[汶网//。。]
曾玉叶在桃林,蔡润身跟其他女人来往不怎么方便,便以想念儿子为由,带着她回了省城郊外别墅,一起陪儿子玩了两天。回到桃林,蔡润身又住进建行的套间,跟不同女人厮混起来。还不时跑到文小芹那里,重温旧梦。且设法把她安排在财政部门,做了正式国家干部。不过身为常务副市长,蔡润身也不只玩女人,该打理的政府工作都得打理。也许女人本身就是激素,可有效刺激男人的工作热情和执政能力,蔡润身干起正事来还挺卖劲的。这叫做江山美人两不误。没有江山,美人早离你而去;没有美人,江山也会黯然失色。一个男人的本事,就是看他玩不玩得转江山和美人,玩得转的是能人,玩不转的是孬种。
蔡润身要打理的工作自然很多。桃林的大开发已进入高潮,该拆迁的已拆迁得差不多,该扩建的都已扩宽在建,纵横几条大路正在硬化灯化绿化,各大经济开发区也相继建成。特别是文艺墙和风物墙建设完毕后,桃花河两岸万米风光长廊的建设项目渐渐成形,下游姬老板承建的拦河坝基本砌好,周边一栋栋楼盘拔地而起,争先恐后往上疯长。蔡润身要出面协调的矛盾,要亲自处理的问题,也就层出不穷,够他奔忙的。好在政府部门多,机构庞大,职能健全,可供支配的人财物资源充足,加上蔡润身不仅是常务副市长,还是甫迪声的红人,大家都乐意听他的,自然没有协调不好的矛盾,处理不下的问题。
也许是为促进大开发,上天也来凑热闹,这年春上桃林连续大旱,数月滴雨不见。大兴土木,修路架桥,砌楼建房,雨天是没法施工的,不下雨正好可以加快进度,猛干一场,还能大大节省开发成本。开发商们个个笑逐颜开,说桃林市委市政府顺应民心,为民兴利谋福,连老天也善解人意,成人之美。
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开发商们高兴了,老百姓却郁闷得很,只想骂无名娘。久不下雨,又到处大刨大挖,弄得满城尘土飞扬,比北方的沙尘暴好不到哪里去。路旁的绿化带已变成黄化带,人人身上蒙着厚厚灰尘,伸手去脸上一挠,会留下五个清清楚楚的手指印。吐出的痰,擤出的鼻涕,更是黄中带黑,早看不出原先本色。城外田间禾苗枯死,地里果蔬干坏,好些地方连饮用水都喝不上,日子都快没法过下去了。平时可行大轮船的桃花河瘦成一条小水沟,河床裸露在外,像瘦骨嶙峋的百岁老人。河里水小,自净能力变差,水质受到严重影响,病人猛增,医院已是人满为患。加之桃林用的主要是本地水电,河里缺水,电力不够,还要重点保障大开发,只好频繁拉闸停电,正常的生产生活都已没法维持。市委政府领导便责成姬老板,务必倾全力加快拦河坝扫尾工程建设速度,尽早封顶蓄水,发电投产。同时拿出一定资金,进行人工降雨。无奈万里无云,降雨弹本身没法生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不容易盼来一两片云朵,也是薄薄的,像豆腐皮一样,放了半个下午的降雨弹,声势不可谓不大,却并没见几滴雨水降下来。
大旱会带来这么多麻烦,确是桃林人意想不到的。地处南方的桃林难得旱上一回,尤其是这春夏多雨季节,从来只有雨涝,少有旱情。上年纪的人都说,活了七八十岁了,还从没见过哪年春夏干得这么厉害。气象部门的人也查过资料,百年内都没有过这样的记载。老百姓于是议论四起,说是放肆的大开发断了龙脉,败了风水,大气环流受到影响,天上起不了云,地上得不到雨。还有人说得更邪乎,天气这么反常,肯定凶多吉少,不出大乱子,也会有人遭遇灭顶之灾。一股不祥之气笼罩在桃林大地上,大家莫名地恐惧起来。
来无影去无踪的张天师,这天突然出现在政府大院里。他走进乔不群办公室,说:“乔市长听说外面的传言没有?”乔不群刚从乡下组织抗旱回来,满脸疲惫,哪里顾得上什么传言?却也不好扫张天师的兴,说:“莫非大师有什么好消息?”张天师说:“我可不是来报告好消息的,是来给乔市长提个醒,这段时间你们可得多加小心。”乔不群笑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小心什么?”张天师叹道:“我不只是要你个人小心。桃花河两岸本属龙尾虎首之地,随便开发不是什么好事,会破坏龙脉虎穴的。如今连续好几个月滴雨不下,就是报应。恐怕这还只是开头,果报还在后面呢。”
乔不群不以为意,笑而不语。见话不投机,张天师只好离去。乔不群从乡下跑回来,不是来听张天师谈天气说果报的,是来参加李雨潺父亲葬礼的。李父身体向来不错,倒是李母经常药罐不离,李雨潺最担心的是母亲的健康,谁知羸弱的母亲活得好好的,父亲却突然去世。李雨潺一时无法接受,悲痛欲绝,几次晕死过去。乔不群赶到殡仪馆时,李雨潺正趴在父亲水晶棺上悲哭。上前给死者鞠过躬,乔不群过去劝说李雨潺,好不容易才把她劝开。
李父是一名退休教师,丧事主要由生前所在学校主持。可李雨潺向来与人为善,人缘好,政府办也去了不少人。特别是老干们,只要人在桃林,几乎都到了场,有些还是从医院病床上爬起来赶去的。这倒也给了悲痛中的李雨潺莫大安慰。要知道上了年纪的老干,都比较敏感,最怕的就是去殡仪馆这类地方。乔不群更是片刻不离,守在殡仪馆里,追悼会上还代表政府和政府办作了讲话。
处理完丧事,李雨潺担心母亲待在原来的地方,睹物思人,无法从悲痛中走出来,和回来奔丧的哥嫂商量好,做通老人家工作,把她接到政府大院自己家里,一家人住在了一起。哥嫂广东那边有工作,住了一段,准备回去。还提出将母亲也接走,让她离开桃林一阵,换个环境。开始母亲坚决不肯走,说还是住惯的老地方好。好说歹说,最后李雨潺提出自己一起过广东去陪母亲一阵,老人这才答应下来。
母亲信佛,在广东半个多月的日子里,李雨潺几乎天天陪她去寺庙里烧香拜菩萨。又碰上台湾慧律法师在体育场进行弘法讲座,母女俩跑过去,连续听了三天,深受启迪。本来母亲一直陷于悲痛之中,无法自拔,听过讲座后,一下子豁达起来,不再悲伤。这对李雨潺的震动很大,想不到佛法竟有如此非凡的力量。
见母亲比较习惯广东那边的环境,已告别丧偶的悲痛,走上正常生活轨道,李雨潺这才回了桃林。忙过一阵,专门与乔不群见了一面,说:“为能跟母亲和哥嫂在一起,我已在广东那边找了一份工作,这个月就把这边的手续办了,到那边去。”
乔不群感到很突然。却望着李雨潺,点头道:“令堂大人年纪大了,趁老人家健在,你们兄妹陪伴左右,尽尽孝道,也应该。好多人父母在世,只顾为名忙,为利忙,连回家看看老人都舍不得时间,待到老人离去,想跟老人多待上一会儿已经不可能。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可是人生之大悲大憾呀。”李雨潺说:“是呀,我哥也是这么说的,坚决要我过去,好团聚在母亲身边。”
可乔不群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半开玩笑道:“你不止是去与母亲和哥嫂团聚,还要去跟男友完婚吧?”李雨潺也笑笑道:“也许不排除这个可能。”乔不群心往下一沉,叹道:“莫非你就这么无情无义,抛下我一走了之?”李雨潺说:“若老为情所困,为义所累,又怎么下得了这个决心?”乔不群说:“那你也太绝情了,人家孔雀东南飞,还五里一徘徊,你却这么义无反顾,好像咱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似的。”
本来乔不群也是开开玩笑,不想弄得太伤感,谁知还是触到了李雨潺的伤心处,她一头扑到乔不群怀里,抽抽泣泣道:“我也不想离开你呀,可老这样下去行吗?如果我不爱你就好了,可以假戏真做,一辈子做你的情人。可我太爱你,没法做到这一点,何况我也不愿意因咱们的事影响你的仕途。”
这次短暂约会后,乔不群又赶往乡下,与群众一道抗旱去了。李雨潺南下广东的日期一天天迫近,政府办特意给她筹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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