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森却是毫不在乎,笑道:“惭愧!”其实,贺森是故意装出这副难看至极的吃相来的。他考虑了大半夜,他觉得,自己虽二十四岁,但他的感情世界依然停留在十四五岁的时候,比实际年龄整整滞后了十年,容易出现感情冲动。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让林雨从现在开始讨厌他,厌恶他,指责他,由此消失对林雨的朦胧而清晰的感情。
他这样的思考和行径算不算幼稚呢?
贺森的办公室里传来了林雨的笑声,笑声从贺森的办公室传出,荡漾在政法部各个办公室里。
好在政法部的纪律很松,刘主任只要记者们按时交稿子就行,其他的不管。这个时候,正是记者们睡大觉的时候,谁会这个时候来上班呢?
有,是刘主任。
刘主任是从普通的记者提起来的,当了主任后,非特殊的事件,他不出去采访,每天按时上班下班,八个小时大多坐在办公室里看稿子。
林雨的笑声在楼道里荡漾的时候,刘主任已经从电梯里跨了出来。眉头微微一皱,便循着声音来到了贺森办公室。一看眼前的场面,刘主任脸便沉了下来,很快地,他的脸上又恢复了正常。
林雨一见刘主任进来,脸上微现一丝怒气,随即又将怒气压了下去,换作一副很僵硬的笑容:“领导这么早就来了?”
刘主任很勉强地笑道:“哼,有些事。”说完便走出了贺森办公室。
贺森是多愁善感之人,这么多年来养成了善于揣摩别人心意的习惯。刘主任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愤怒表情,没有逃过贺森的眼睛。
林雨似乎在故意提高声调,道:“贺森,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跟我出去采访去。”
贺森笑道:“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说着,跟着林雨走出了办公室,正要踏入电梯,只听身后响起了刘主任的声音。
“贺森,你停一下。”刘主任温和地笑道。贺森觉察到刘主任这丝温和的笑容并不温和,而是遍布杀机。
果然,刘主任笑道:“今天的采访,让林雨一个人去就行了,你到我的办公室来,我有一些事要交待。”
贺森回头看了一眼林雨,无奈地摇摇头,跟着刘主任走了。
林雨心头升起一股怒气来,对刘主任强烈不满,跟着贺森一起进入了刘主任办公室。
刘主任笑道:“贺森,你这几天先把这几本书看完,然后我再安排人,专门带着你出去采访。”
贺森接过刘主任递过来的书,一共是三本,每一本都是厚如城砖,无非是一些怎么写新闻的书。
林雨朝刘主任笑道:“领导,今天这个事情,很特别,如果让贺森去的话,他将会有不小的收获。”顿了顿,林雨又道:“怎么样,让他跟我去吧?”
刘主任笑道:“小贺是个新人,有必要对新闻的基础知识好好学一学,今天的事,他就不要去了。”
说完,刘主任拿起热水瓶打水去了。
林雨朝着刘主任的背影狠狠吐了一阵子舌头,她对刘主任一万个不满意,甚至是痛恨。
贺森笑道:“你就一个人去吧,咱以后合作的机会多的是。”
林雨无奈,只好背上包,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即将合上时,贺森看到林雨微笑而忧郁的脸。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贺森拿起那几本“城砖”,一页一页地翻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他哪里看过这样的书,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贺森没想到,刘主任使的是“调虎离山”之计,他要千方百计阻止林雨与贺森接触,他俩都是年轻人,激情来了,什么事儿都能干得出来。这对于早已对林雨垂涎三尺的刘主任来讲,是不愿意看到的。
贺森正在硬着头皮捧着城砖看个不停,有人敲门。
贺森过去拉开门,只见一个西装革履、戴着黑色墨镜的高个子出现在门口。
“金牙狗,你***狗头上长角——出什么洋相?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贺森骂道。
金牙狗摘下墨镜,一说话便露出了满口的金牙:“森哥,你现在真的是优哉游哉啊,兄弟们佩服!我那儿有几本《春宫图》,森哥你要不要看看?”
贺森心中一阵不悦,这金牙狗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昔日他在海马帮做小弟时,说话哪里像今日这般嚣张。
“什么事,说吧。”贺森满脸的烦躁。
金牙狗笑道:“森哥,兄弟们都已经理解了森哥你的意思,大家决定同时金盆洗手,到时候请森哥去见证一下……”
贺森连想都不想便回绝道:“你们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金盆洗手,以为我是傻瓜?告诉你金牙狗,你们这些人的性子,我哪个不了解?”
第14章 瘳总来了
金牙狗对贺森的呵斥似乎早已是习以为常,依旧嬉皮笑脸地道:“森哥,我们真的没别的意思,我们只是想,森哥既然真的已经金盆洗手了,我们作为这么多年的兄弟,应该为森哥送行才是……”
不等金牙狗把话说完,贺森道:“我现在有事,你可以走了。”
金牙狗知道森哥的脾气,点燃一支烟,猛地抽了一口,道:“森哥,那你保重吧,我走了,森哥以后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刺驴也行。”金牙狗说完这句话时,人已是退出了贺森的办公室之外。
“咣当”一声,门闭上了。贺森的心中似乎也是“咣当”一声,心灵深处某个角落的一扇门似乎也在这个时候关上了,不知不觉地,一行泪滚出了眼眶。
这时,又有人敲门了。
贺森赶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拉开了门。
林雨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贺森问。
“那边的人不接受采访,我和几家报社的人都是灰溜溜地回来了。”林雨语气里不仅没有沮丧,而且显得非常开心。
林雨的目光似乎很尖锐,一眼便看出贺森刚刚哭过,问:“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贺森一怔,随即摇头苦笑了一下,道:“没什么,昨夜眼睛受了点风。”
这样的搪塞之词,岂能瞒得过聪明美丽的林雨。只是林雨并不过多地过问,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与属于他本人的生存空间,问得多了反而会遭到反感。
作为一名年轻的记者,林雨的心头此时涌现一丝探究欲望,这个贺森,一所末流大学的中文系往届毕业生,能从几百名优秀的应聘者中脱颖而出,这本来就是一个难以解开的迷团,昨夜与歹徒的一场打斗,他那么矫捷的身手,更是一个传奇,现在,这个男人瘦削的脸上竟然含博客wangye728。blog.163。com着一丝泪痕,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与他这样的男同事在一起工作,会不会有安全感?
种种离奇的想法,在林雨的头脑间迅速闪过。甚至,林雨也对昨夜的事展开了合理的想像:贺森刚刚到报社工作,刘主任摆酒宴为他接风,席间却出现了歹徒闹事的叉子,在警察到来之前,是贺森及时镇住了场面,震慑了歹徒。难道这只仅仅是巧合吗?如果是巧合的话,歹徒逃跑后,以他的能力,本来可以追得上呀,后来为何空着手回来了?如果说这是贺森自编自导的一场戏,以上的情况算不算是理由呢?如果是的话,贺森的所作所为又有什么意图呢?
林雨的思维在飞速的旋转着,越旋转越是害怕,眼睛里闪现着一丝恐惧的光,身子也出现几分颤抖。
贺森赶忙扶住林雨,关切地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一双有力的大手,一副宽阔的肩膀,将摇摇欲坠的林雨稳稳地撑住。
林雨感受到一丝男人的阳刚之气正在向她的心田里侵入,赶忙挣脱开贺森的手,道:“我累了,有事叫我。”
说着,走了出去,回自己的那间办公室去了。
贺森望着林雨的背影发呆,不知不觉已近中午。
看到林雨办公室的门依旧紧闭,他不愿打扰林雨,自己到报社餐厅里买了两份午餐,回到了楼上。
刚要伸手开林雨的门,林雨已经拉开了门,见贺森手里的塑料餐盒,林雨眼睛亮了一下,笑道:“没想到你还想着我。”
贺森笑道:“我也没想到你昨夜竟然也会想到我。”
俩人相视而笑。林雨请贺森到她办公室用餐,贺森说不必了,提着饭回到了几步之遥的自己的办公室。
正当贺森吃下一半的午饭,门开了,一个脑门光亮的老者端着饭盒进来了。正是报社的一号人物——瘳总。
贺森赶忙起立,请瘳总坐下。
瘳总笑道:“怎么样,新岗位适应吗?”
贺森笑道:“正在适应。”在他眼里,瘳总比刘主任那一干记者要和蔼得多,和他在一块儿反而轻松得很。
瘳总笑道:“昨夜的事,我都听说了,干得好,很好!”
贺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说,像这样的事以前干得多了,在这些报社的文人们眼里,却是惊天动地,真是不可思议。
瘳总继续道:“现在,全报社都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我没想到,你来报社的第一天就办了这样一件事,来,咱俩喝酒。”
说着,瘳总从口袋里取出两小瓶二锅头,每瓶约有二两半。
“我每天中午都要米西一点,你来了,我就有伴了。”瘳总一边说一边拧开了酒瓶,不待贺森反映,自己先“咕咚”一声,喝下了一大口。
贺森刚要拿起瓶子,瘳总抹了抹嘴,再次对口吹了一大口。此时,大半瓶二锅头已经进了他的肚中。
贺森暗惊,这样的老人,这么大的年纪,吞咽酒精的能力竟然如此强大,想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豪气干云罢?
贺森笑道:“我去整几根火腿肠,下酒。”
瘳总一摆手,笑道:“喝酒就是喝酒,吃什么菜?大部分人一遇喝酒就大盘小盘地吃菜,那是喝酒吗?喝不下去就别喝嘛!只有不吃菜,才能真正品出酒的味道来。”
贺森连连点头称是,觉得这老头有意思,遂拿起酒瓶,瓶口对嘴,一阵“咚咚咚”的声音过后,酒已全部倒进了肚中,只觉得一股酒精引起的热气弥漫在他的胃部,进而渗透到他的腹部。
喝酒真是爽啊!贺森暗叹道。
“年轻人,看你喝酒的样子,我想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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