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惠梨拉了拉凌乱的衣摆,准备跨出步伐离去的那一刻,匍匐在地的壮汉忽然抓住了她的脚踝。惠梨今天是穿会露出脚踝的裤子……用传统说法来解释就是九分裤,能直接感受到男子温润潮湿的手掌触感。
「噫!拜托,这样很恶心耶!你要干么啦!(泪)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打不过我了吧!快点放开我啦!」
脚下的男子后方,就躺着刚才被惠梨摔倒在地的第一位男子,奄奄一息地从胸口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机器。
奇怪……是刮胡刀吗?
不,不对……是电击棒!糟糕,要是吃上一次电击就完了。不……反正事到如今也派不上用场了吧……
就算派出比较占优势的警棍,也被惠梨躲过了所有的攻击,想用需近身接触的电击棒来打倒她,更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现在三名跟踪者,全都像乌龟一样倒卧在地。
本来照例应该是要夺走那种危险物品,再狠狠给他一个教训才对,但惠梨现在一点也不想靠近对方。总之为了甩掉缠在脚上的那只手,惠梨决定要先狠踹底下的男子一脚。
就在这个时候,那名拿着电击棒的男子开始像乌龟一般,缓缓地扭动身躯。他的目标,正是惠梨的脚……才怪。是那个紧抓住惠梨不放的男人双脚才对。当惠梨发现到对方的企图时已经为时已晚。电击棒闪烁着亮光,一阵爆裂声响起,趴在脚边的男子仰身翻了过去。透过脚边男子的接触,惠梨感受到从脚踝传来了炸裂般的冲击,她的意识也跟着消失在黑暗当中。
十七
虽说是为了潜入调查,但是一整天的勤行加上早晚的打扫,对前尼特族武志来说可是相当辛苦的差事。
不过话虽如此,这样的修行生活也将在今天告一段落。毕竟惠梨也传简讯通知了计划成功的消息,这下他也该和快乐之会道声再见了。就算他再舍不得与在家信徒的兄弟姐妹分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时间到了。有缘再会,愿大家平安喜乐。
晚上的勤行终于结束,今后总算能脱离诡异宗教的武志,心情看起来特别愉悦,连收拾竹扫帚的脚步也变得轻盈许多。把回收来的垃圾倒进塑胶垃圾桶后,他还要先回讲堂拿自己的侧背包。喔,对了,回家前还要记得上个厕所。
在家信徒和见习生的专用厕所,就位在讲堂隔壁的食堂大楼里。武志从讲堂穿过连络通道准备前往食堂时……听到身后忽地传来吵杂的人声,武志回过了头。
从正门口的方向看进来,讲堂后方有一栋仓库,教团的人都说里面摆放了重要法器。因为只有身分在出家信徒以上的人才能进去,武志也从来没看过里面的模样。只不过现在在那栋仓库前面,停了一辆从后门开进来的银色箱型车。
最令人好奇的是,在箱型车周围还出现一大群等着迎接的信徒。难道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吗?该不会是出现在电视上的某位女星或是谐星要来入教,成为快乐之会的代言人?
武志难掩追星族的本性,悄悄躲在连络通道偷窥着箱型车,等待大明星的登场。
箱型车的车门打开,信徒们雀跃地簇拥而上。看来很值得期待的样子。对方肯定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
「咦咦——噢、啊、噢!」
不禁叫出声的武志连忙躲进通道隔墙,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巴。接着他又慢慢探出头,又再看了一次。
……
没错。
是惠梨。
像橡胶人偶一样全身无力,失去意识的惠梨,就这样仰躺在一群身穿法衣的兄弟手上,被搬进了仓库里面。接连着又有一位跟其他人一样穿着法衣,呈现昏倒状态的壮汉从车上被搬了下来。过没多久,在信徒的引导之下,一位穿着绿色法衣的人走进仓库……那个人,就是松重律师。
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怎么办……噢噢噢噢……
为什么惠梨姐会出现在这里……不,现在不是管这种事情的时候了,必须要赶快去救她才行……可是,就我一个人应该也做不了什么吧……我绝对做不来!对、对了,先连络富樫大哥,再等他赶过来吧。不过对方的人数那么多,富樫大哥真的应付得了吗……还、还是打一一〇好了……不对,如果只是报警,警方真的会进入教团的地盘里彻底进行搜索吗?我记得还得要有法院开立的搜索票,才有办法进入民宅搜索……电视都是这样演……这样慢吞吞下去,惠梨姐肯定会遭受到恐怖的对待……但是……
啊啊,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啊。(泪)
武志抱着侧背包,也在抱头烦恼。
十八
没想到自己终于到了一喝酒,就会丧失记忆的年纪了啊。惠梨冒出一股想哭的冲动,悲哀又无奈地心想。
这种一醒来才发现自己连衣服也没换,就睡倒在陌生地方的感觉,还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常常听别人说年纪一大后,只要喝醉酒就很容易失去记忆。啊啊,我本来还以为自己能永远保持年轻,看来不管是谁都会平等地变老啊……真难过……头好痛……
不过,四周不但莫名充满着不少人的气息,手腕跟脖子还有屁股也都痛得要命,我到底是睡在哪里啊……就在惠梨一边思考一边抬起头的同时,白色法衣军团立刻紧紧包围住她。
「松重律师,她醒来了!」
男人的声音让惠梨回过神来。
对了……这么说起来,我是被这些家伙用电击棒攻击才会失去意识……原来如此,原来我不是喝醉酒丧失记忆啊。没错!因为人家根本还不到那个年纪嘛!我还年轻得很呢!惠梨才刚这样安慰完自己没多久,就已经掌握到自己目前的险境,切换成紧张的心情。
这里看起来似乎是某间物流仓库。不晓得是不是为了区分用途,仓库内的空间被分隔成了两半。惠梨待的那一侧没放什么东西,看起来十分宽敞,四处都能见到支撑着天花板的柱子;只不过在另一侧,最里侧排放着好几座挤满纸箱的铁架,惠梨前方放着装了玻璃门的药品架以及桌子,桌上还摆着长得像长型计算机的器具,以及小型的容器罐等等,塞满了另外半边的仓库空间。好几个白衣信徒聚在桌前,把装在容器里的粉末倒在计算机上……不,那不是计算机,看起来像是电子磅秤那种能秤重的工具。
惠梨在心里头喃喃自语。这种景象……我曾经在哪里看过。这就跟电影「飞龙猛将」最高潮的那一幕,成龙单挑前美国自由搏击冠军,喷射机宾尼时的场景一模一样。没错,我记得那里应该是……麻药工厂……不对,就算是这样也未免太明显了一点吧?这样大剌剌地摆出来没关系吗……不过这大概是因为我现在人就在内部的关系,这些家伙应该不可能会这么明目张胆……
在几位白衣男团团包围住惠梨时,坐在铁椅上的绿衣男子站了起来,走近她的身边。
「小姐,感觉如何啊?」
绿衣男笑脸盈盈地俯视着惠梨。但在男子恭敬有礼的语气中,惠梨却感觉到冰冷的黑暗气息。
「烂透了……没想到我竟然会败在外行人手下,我真替自己感到丢脸……」
「你不需要那么沮丧。毕竟我们可是派出了三个年轻人来对付你。你的表现已经够厉害了。」
男子继续保持着皮笑肉不笑的面容。
「话说回来了,你们好像绑走了本教重要的高杉兄弟嘛?」
「别开玩笑了。我只是把拓弥带回他父母身边而已。」惠梨一答毕,男子便目露凶光,杀气腾腾地说:「做出这种事情,难道你们以为可以就这么算了吗!」
尽管惠梨狠狠呛了回去,但在双手被绑在身后的状态下,听起来就是没什么说服力。手腕被绳子磨擦得火辣辣,靠在钢柱上的后背骨头在作痛,坐在水泥地上的屁股也在发疼。
「高杉他啊,可是本教重要的兄弟喔。他不但热心折伏又不吝捐献,为了要让自己能够前往乌托邦,一直不断地在努力累积功德,结果却被你们给拉回了地狱里。」
那张像能面(注22)一样笑得面不改色,有棱有角的男子脸庞,惠梨总觉得很熟悉。记得是在富樫带来的照片里面……
「你就是松重吧?被抓过一次后还是不肯学乖,继续在制毒吗?」
虽然松重似乎抽动了一下单边眉毛,周围的白衣信徒们却依然面不改色。
「不敢当啊。我当时的确是有点血气方刚啦,过去多多少少也做过一点蠢事,不过我现在已经改过向善,在法眼导师的门下为推广真理而努力呢。」
「既然改过向善的话,那你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很遗憾,我没办法放你回去喔。」松重面露同情的神色。「因为我必须要让你的朋友还有同行知道,对我们教团出手会有什么下场才行啊。光是要透过车子调查到贵事务所就花了我不少钱呢。所以为了让你们同行一听到本教团的名字,就懂得夹着尾巴逃走,我得要利用小姐来杀鸡儆猴一番啊。真是不好意思了!」
惠梨终于明白这些家伙为什么会发现到她的所在之处了。虽然这种资料无法以个人名义进行调查,但只要付给征信中心大把钞票,对方就能帮忙透过车牌号码挖出车主资料。恐怕是在带走拓弥的时候,回来集合的那些信徒记下了车号吧。
的确是必须要做到这种地步,再加上牺牲几名信徒才有办法抓得到惠梨。看来对方不可能会白白放她走。不……既然都把她带进这种不可能对外公开的机密重地,说不定他们就是打定主意让惠梨一辈子回不了家。
在惠梨的脑海里,浮现了她在调查教团时,记录在记事本上的字句:「两名自杀者,遗体上留有施暴痕迹。」
很遗憾,从无法动弹又以寡敌众的情况来看,惠梨本人也是无计可施了。等到了明天,事务所那群人说不定就会发现「那个认真又能干的惠梨竟然无故旷职,一定事有蹊跷」,只不过在此之前她还能平安无事吗?
松重弯下身,能面般的笑容又更贴近了过来。
「不过话说回来了,小姐的脸长得挺标致嘛。应该还有很多更适合你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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