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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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泪痕-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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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如今我们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蚱蜢,你不信我,可以不用我!”
“朝哥真会开玩笑,我不用你,你以为曲文鹏还会要你吗?你也知道我们坐在同一条船上,说话怎么可以这么生分?我也不是想怪你的意思,只是这鸦片……”
“将军原来的意思,也不是只想卖卖鸦片这么简单!”
“哦?以朝哥之高见?”
“英国人卖鸦片是想赚钱,将军卖鸦片是想借曲文鹏之手摧残中国人的意志,等待时机成熟,让曲文鹏面对千夫所指,在北京城站无立足之地!那时将军若是侵略中华,便可长驱直入!”
“说得不错!跟了曲文鹏这些年,果然没有白跟!可是天助我也,有你帮我,我放弃了这个计划!这鸦片不卖就不卖。这还真应承了你们中国人的一句什么话,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呢。这曲文鹏既想卖鸦片还想仁义两全!哼,他也嚣张不了多久!曲文鹏,我要你像狗一样的跪在我的脚边!中国,一定是我们大和帝国的天下!哈哈哈!”
王朝看着他狰狞的脸,有些不寒而悚。“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我原先怎么说,你就怎么办!你的动作可要快点,我担心曲文鹏的身体只怕熬不过明天!”
“你也太小瞧我们二爷!”王朝心里哼着。
“你怎么还不走?”
“将军,”王朝陪着笑脸:“可不可以让我看一眼我娘?她好吗?”
“放心吧朝哥。令堂现在绝对没有少条腿或少只手,否则王兄翻起脸来,那我岂不是要前功尽弃?不过你不听话,那就难说!”
“但是……”
“没有但是!你没有选择!北京城要是没有曲文鹏,你就是混世魔王,我就是无敌将军!咱们各得其所,不好吗?”
王朝背脊冒汗,无可奈何地退出将军馆。
天已经亮了,他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曲文鹏昨天才骂过他,总不至于又去凝香阁再挨顿骂,一想到曲文鹏昨天失去理性毫不留情的脸,他就开始感到恐怖。
心不在蔫地绕着北京城流浪了大半天,他才发现这些年跟着曲文鹏,已经习惯成了依赖,离开凝香阁,他根本就无处可去。北京城的每一条街道甚至每一间毫不起眼的小档口,那都有当年曲文鹏初出道时带着他和姚信威风凛凛贱踏过的痕迹。因为他是王朝,曲文鹏跟前的一号打手,街上的人看见他,都象避瘟神似的躲开,来不及闪开的,那都是点头哈腰的谄笑和阿谀奉承的问候。
“朝哥!朝哥!”后面有人跑得气喘吁吁:“二爷派了好多人找你一天了!你赶快回去!”
“什么事?”王朝心里一沉。
“不知道,二爷请你快回酒厂!”手下人说。
王朝心里七上八下,一是担心东窗事发,二是担心酒厂他很久都未管理,不知乱成样子。
曲文鹏懒洋洋地坐在椅上,看见他畏首畏尾进来,居高临下地责问:“你去了哪里?怎么一个兄弟也不带在身边,若是遇道被人暗算那可怎么办?”
他的关切之情依然远胜他的责骂之声,王朝心里极度不是滋味。“二爷,下次我会注意。”
“这些天你回去过吗?”姚信说:“天龙去小王庄找你,你娘居然不在家!”
“我娘?她……”王朝慌乱的眼睛不敢看他:“她老人家闲着没事,我叫她出门串串亲戚,免得她一人在家闷得慌!”
曲文鹏点头:“如果你娘回来,叫她搬来跟我们一起住,可以帮我照顾英姐,也免得你们母子分开。”
“那我跟娘商量一下,叫她改天搬过来吧。”
“嗯。”曲文鹏说:“昨天我回去想了一晚,脾气暴躁一点,态度不好,你别放在心上。都是自家兄弟,我若做了错事,你也可以直接骂我;别隐隐藏藏显得生疏,朝哥,你别跟我赌气了!”
“二爷,”王朝跪了下来:“我岂敢跟你赌气,跟了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吗?况且,是我不对在先,我认错!”
“起来吧,”曲文鹏打个哈欠:“信哥一直说你脾气变了,以前你没事就跟他喝酒,跟弟兄们比划拳脚,听听英姐弹琴,现在动不动就跪,是不是在跟我们有意生疏?”
“二爷多心了!”王朝有苦难言。
“希望是吧。”曲文鹏捏着鼻子说:“这些天你盯紧一点,叫你的手下去码头看着,别再叫日本人走私鸦片。还有天津的苗先生订了一批酒,订单在你桌上……”
“二爷,你是不是不舒服?”王朝打断他的话问。
“奇怪,我身子乏力得很,可能是昨晚没睡吧,昨晚翻来覆去想了又想,三更天就派人出去找你了。”曲文鹏靠着椅背动也不想动,顺手拿张纸巾擦擦鼻涕,接二连三打着哈欠。
“我看你是感冒了。”姚信说:“不如你等会,我去抓幅药来。”
“不用了,我们陪二爷回去睡一觉。”
“也好。”曲文鹏也觉得自己疲倦难耐非睡不可。
回到凝香阁,曲文鹏倒头就睡下了。可睡了不到一盏茶功夫,又慌慌张张地跑了出来。
“怎么啦?”姚信说:“白天让你睡个够,可别说我晚上又喊你练功了。”
“我睡不着。”曲文鹏拍着胸喘着长气:“总觉得心神不宁,有事要发生!”
“叫云英姑娘陪你睡呀,以前睡不着,也这样。”
“唉,现在多个小家伙,翻翻身就会压到她。哪里敢让英姐陪在床边?”曲文鹏一连串的吸着鼻子开始怀疑:“怎么会没人陪就睡不着呢?我是不是病了?”
“我还是请个大夫来给你瞧瞧。”姚信掉头出去了。
“爷,我陪你去睡吧。”王朝扶他进屋,笑道:“说了出去人家怎么相信,堂堂混世魔王,睡觉竟然要人陪床。”
“这不是被英姐宠惯的吗?”曲文鹏笑说:“说实话,我回家这三个月,日日夜夜衣不解带侍候父亲,二姨和十七姨都说我孝感动天,其实,我是一个人闷得慌睡不着!”
“真的?我看你这种好动的人,就连睡着了也想睁着眼睛跟人过招!”王朝乐得哈哈大笑。
“朝哥,我好久都没看到你笑得这样爽快了!”
“是吗?”王朝愣了一下,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和一包烟草卷起来,慢慢地点燃了吸了一口递给曲文鹏:“爷,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是怎样认识的?”
“我当然记得!”曲文鹏接过烟支,如获至宝大口大口地吸起来:“那时候,我刚开第一家赌场,出师不利遇到你,在我的赌场通杀三天。后来我躲在桌底下,才发现你的袖子里藏有三粒骰子全是六点。于是,我偷偷地给你每面刮掉一点。”
“你说你的赌场刚刚开张,问我愿不愿意帮你。我说除非我做老大。你说除非我能赢你。”王朝淡淡地笑开了:“然后我们就击掌为盟,你随手一掷就是满堂红。而我求胜心切,换出暗藏的骰子,才发现被你动了手脚,你还说不服气可以比别的,除了打架。当时,我就看出你的心智气魄非同常人。我愿赌服输,心甘情愿的跟了你。这段往事,经常都会在我脑海重现,总是那么温馨令我感动。”
“过了两个月,自称武艺天下第一的姚信带着他的天龙、二虎、水豹子三兄弟,来我们赌场偷银子。被我发现之后,却让他们主仆四个狠揍一顿,是你救了我,还说服信哥带着他的兄弟跟了我!”曲文鹏脸上笑开了花:“你不知道,我当时真是求才若渴。”
“我们三个人名是主仆,其实比亲兄弟还要义气三分!”王朝眼睛湿润了:“而我,却是这样轻易的背弃了你!”
“朝哥,说你两句,何必还在耿耿于怀?”曲文鹏叹气道:“这些年,我们虽然声名狼藉,但是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们兄弟从未做过!每每逼得人家走投无路,也怪人家为非作歹罪有应得!朝廷逼我贩卖鸦片实属无奈,可你也知道,这是天理不容啊!”
“所以,我才知道对不起你呀!”王朝曲膝又跪。
“知错就好,你快起来!”曲文鹏扔掉烟头一把拉起他,哈哈笑道:“兄弟就是兄弟,果然同心同义!过去的事,咱们以后谁也不许再提!”
“二爷,我请大夫来了。”姚信进来,看见曲文鹏前后判若两人,奇怪道:“你不是说你病了?”
“我看我是心病!”曲文鹏伸伸腰,精神抖擞说:“现在雨过天晴,你们两个,陪我练功去!”
“练什么功?”云英抱着女儿出来阻止:“刚刚才说病了,歇会吧。”
“韵儿醒了?我抱抱!”曲文鹏抱过女儿就舍不得放下来:“你们看你们看,才三四个月,就认得爹呢!笑了笑了!”
“是啊,奇怪,长得越发象你!”王朝说着,悄悄摸出一包烟丝放在茶几上。
曲文鹏止不住高兴忙问:“真的象我吧?大家都这么说!”
“够了,换我来抱,我有胡子!”姚信接过韵儿,用胡子扎得她咯咯直笑。
“你们重手重脚,快别闪了韵儿的腰,快给我。”云英忙接过来,亲着女儿的小脸笑说:“韵儿呀韵儿,快快长大呀,什么时候才会叫爹喊叔叔呢?”
曲文鹏惬意地看着她们娘俩,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丝,翻张纸卷起来。
王朝姚信识趣地退出来。

正文 第7章:第七章  恶梦之初

第七章、恶梦之初

从那之后,曲文鹏迷上了抽烟。他习惯将烟丝用纸卷成洋烟,躺在床上喷云吐雾,刚开始吸只是觉得好玩,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毫无节制地时时刻刻卷根烟支在手。精神日渐萎靡不振,生意上的事再也不亲自打理,晨运练功可免则免,即使姚信强逼,也只是溥衍了事。有几次还跑去乘风烟馆,进去就是半天,不要下人跟在身边。姚信心里疑惑重重,越想越是糊涂。
八月初七是十七姨三十七岁寿辰,曲文鹏一早起床,叼了根红色烟斗,兴致勃勃地带着王朝姚信过府拜寿。
十七姨素喜清静,不爱铺张生事,无奈京中蜂起蝶涌,只要曲家有个风吹草动,便群起而哄,何况十七姨寿诞这等大事?一早便有富商巨贾,达官贵人叩门送礼,后宫嫔妃格格们也不甘示弱,争相结伴过府拜寿,慈禧太后也命太监送来一对双凤紫金钗,十七姨随手就赏给了身边司棋和侍茶的丫头。
曲文鹏赶回家的时候,门前已经是车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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