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呃……你说受伤的小猫在哪里?先处理这个好了。”魏怀恩机灵地及时转移注意力,在她一记“算你识相”的眼神中接过小白猫,初步端详了下。“看起来有点小糟糕,不过只是皮肉伤而已,我能处理。”
“到底行不行啊?”丁群英露出质疑,不放心地跟在他身后。
魏怀恩笑笑地没说什么,先剃掉伤口附近的猫毛,再俐落地处理伤口。
“可怜的小笨宇,一定很痛吧?”牠一直喵喵叫,她看得好心疼,眼泪差点飙出来。
“妳叫牠小笨宇?”魏怀恩有些惊异,也有些好笑。
“不行吗?”她恶狠狠瞪回去。“牠本来就笨,外来的入侵者抢牠食物吃,牠只会呆呆看着,被打又不会还手,任人欺负成这样,只会喵喵叫,笨死了。”
“有道理。”魏怀恩点头附议,玩味的眼神瞟向她旁边。
三条黑线不小心给它滑下言洛宇的左额头,她说的……是猫吧,呵呵,是猫,真的是猫粒,他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对号入座。
除了拚命干笑,他完全不敢多吭一句。
“好了!”将所有的伤口处理妥当,他抬头说:“我看把牠留在这里,让我多看顾两天好了,等牠好一些,你们再来接牠。”
“那就麻烦你了,怀恩。”
“不会。”
“对了,你上次问我的那本书,我后来在我们学校的图书馆找到了,改天拿来给你。”
“谢啦!”
一来一去,听得丁群英一把无名火烧起。“言洛宇,你猪头啊,干么对他那么好?”
“我不该吗?”
“你该吗?他抢了你的女朋友耶!”丁群英实在受不了了,再不说出来,她个人内伤事小,他被卖了还向人道谢那才冤枉!
抢……女朋友?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两个大男生直愣到外层空间去。
“那个……妳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误会?都亲亲搂搂了还误会,是不是要捉奸在床你才会觉醒啊?二百五!”没见过神经比他更大条的人,她快气死了。
“妳、妳无别生气——”怎么办?她的拳头好像有挥出去的倾向,两个男生贪生怕死地直直退到墙边。
“别生气?!反正你相信我就是了!”她在干么呀?好心被当驴肝肺,她怎么能不气?
“我相信妳啊,可是——”
“那就离他远一点,下次交女朋友自己放精明点!”
“我会的,但是——”
“没有但是了!”
他叹了口气——“问题是,我根本没有女朋友啊!”她到底误会什么了?
“没、没有?!”她被口水呛了下。“你再说一遍!”
“我发誓!”他以不下于屈臣氏广告的诚意举起右手。
她脸色黑了一半。“那、那个萱萱……”
“我没告诉妳吗?她是我三叔的女儿,我的堂妹。”指了指身边的魏怀恩。“他内定的女朋友。”
我没告诉妳吗?!丁群英咬牙切齿地重复。
她相信,此刻她的脸部肌肉绝对是扭曲的。
胡搅蛮缠了一阵,结果人家只是他的——堂、妹!只有她自己在那里替他着急,气得半死之后才发现,一切全是她自己多事鸡婆?
这是什么烂笑话?
“她脸色好难看。”魏怀恩扯了扯他袖子,小小声说。
“丁群英,妳还好吧?”言洛宇谨慎地发问。
“你最好闭嘴!”她咬牙,恨恨地转身。她发誓,以后他的事,她再也不要管了,就算他会被卖掉都一样!
言洛宇呆呆地看着她离去,很无力地发现,他又把她惹毛了,虽然他依旧什么都没做。
免费看完一出乌龙剧,魏怀恩拍拍他的肩当做安慰。“你不追上去吗?”
“追去干么?”让她揍吗?听说她揍人很痛耶!
“看到她为小笨宇哭,你有没有与有荣焉的感觉?”
这绝对是取笑!
言洛宇嘴角抽搐了下。“我干么要和一只猫与有荣焉啊!”
“是吗?”他笑了。“有没有意思收留受伤的流浪猫?”
“再看看好了,妈妈不知道会不会让我养,姊姊又好喜欢捉弄弱势的小动物……”
“我说的不是里头这只,是外头的。”他下巴点了点,示意他看向人行道上的那个。
“咦?”丁群英?
“她有一双受伤小猫的眼神。”接触多了受伤无助的动物,他对那种渴求温暖与抚慰的眼神并不陌生。
“是这样吗?”难怪她老是竖起芒刺,尖锐得像只小刺猬,原来她只是在自我保护。
“怀恩,我先走了,小猫就麻烦你了。”他推开大门,快步追上她。“丁——”
“滚开!”她头也没回,直挺挺地往前走。
他还想说什么,她倏地煞佳脚步。
“你,往那边走。”她指了反方向。
“可是——”
“再敢跟过来就给我试试看!”她放狠话威胁,完全不给上诉空间,扭头就走。
“……我没有跟着妳。”盯着她走远的背影,慢半拍的他只能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他家和她同方向啊!他只是想问她,要不要顺路载她回去而已……
看了看她指的那个方向,他为难地叹了口气。
第四章
凌晨十二点。丁群英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家门。反正也没人会关心她几点回家。每天、每天,她总要让自己累到撑不住,才会踏进这里一步,这里头的一切,都让她觉得沉重,如果可以,她尽可能地不想去面对。
家,应该是最温暖的避风港,不是吗?她的家,却让她怯懦得想逃——
“妳死到哪里去了!”一只烟灰缸迎面砸过来,要不是她闪得快,现在已经脑袋开花了。
“打工。”习惯了这样的阵仗,她面无表情地往内走。
“打什么工?妳赚那点钱,塞牙缝都不够!”
“我养活自己够就行了。”
“妳这什么话?我亏待妳了吗?没有我,妳可以长到这么大?”见她头也不回地往内走,丁父恼羞成怒,火大地喊:“不准走!妳就跟妳那个不要脸的妈妈一样,都看不起我对不对?”
丁群英停住。“跟男人跑了的是妈妈,你不要拿我开刀。”
“妳这是什么口气!我是妳老子,教训两句都不行吗?妳看看现在几点了?妳还有把我放眼里吗?”
“我就算早回来,家里就会有人等我吗?”她太清楚他又赌输了,心情不好拿她发飙,如果不是没地方去了,他也不可能回家。
“他妈的!我说一句妳顶一句,皮在痒了是不是!”一阵难闻的酒气扑鼻而来,他抽起皮带就往她身上扫。
她伸手要挡,皮带抽过她的掌心一阵疼痛,她皱眉,在皮带落在她身上前反射性地抓住。
“你够了没有!”她已经不是那个年幼无知的小女孩,只能躲在墙角无助悲泣,她懂得保护自己了!
“妳好啊!敢跟我大小声了,了不起了嘛,那还回来做什么?给我死到外面去,反正妳也不把这里当成妳的家!”
呵,父不成父,子不成子,这还是家吗?
她甩开皮带,头也不回地转身冲出大门,跳上机车狂飙。
她能去哪里?她该去哪里?
停在大街上,望着暗暗沉沉的夜,倔强地不允许泪水流下。别开的头看见一旁的公用电话!
那一刻,她无法解释地拿起话筒,投了硬币,下意识地拨了国中毕业纪念册中,唯一记住的一组号码——
凌晨一点。
言洛宇被电话铃声吵醒,睡意浓重地伸手拿起话筒,意识还处于半矇眬状态。“喂——”
“言洛宇,你睡了?”
没错,他作息正常。固定十一点会上床休息,现在正是他好梦方酣的时候。
认出另一头的声音,他坐起身。“丁群英?”
“嗯……”
短暂的一阵沉默,他睡意也没了。
“丁群英,妳没事吧?”她怪怪的。他们的交情,没到可以半夜打电话哈啦,顺便叫对方起来尿尿的地步,她一定有什么事,而且找不到人,只剩交情不怎么样的他。
“你……可不可以出来?”
他想了一下。“公园前面等我,可以吗?”
“好。”
十分钟后,言洛宇换下睡衣,用最快的速度来到小公园,她已经等在那里了。
街灯之下,她清冷的身影,看来格外孤单无助。
地上多了个影子,她抬起头,看着他。
她没想到他会真的一通电话就半夜里出来找她,鼻头有些酸酸的——
“妳要我出来,就是打算瞪着我发呆到天亮吗?”
她揪住他手腕。“跟我走——”
“妳——要干么?”他被她拉着跑,搞不清楚状况。
她跳上机车,命令道:“上来,敢不敢?”
不会吧?他瞪着机车的表情像看到怪物。“我们还没成年!”
“我叫你上来!”
“妳没有驾照——”他还试图劝她打消主意。
“你不上来就算了,不稀罕。”
她已经发动引擎了,他没多想,立刻跳上后座。她这个样子——他很不放心丢下她一个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丁群英油门一催,像火箭筒般疾射而去,他差点倒栽葱。
哇咧!这马力会不会太强了一点?
“丁、丁群英——”狂风吹痛了脸颊,这车速简直让他脑袋发昏,一个疾速转弯,车身偏斜打滑了下,他惊叫,心脏险些由喉咙跳出来。
天!不要这样考验他的心脏强韧度啊!
他想劝她放慢些,但是虚弱的声浪飘散在强风之中。
她像要发泄什么,在高雄市的各大马路上穿梭疾驶,有一度他偷偷瞄了下时速表,指针所在的位置让他差一点血管爆裂。
“丁群英,妳冷静点,有事我们慢慢说!”他喊道,想尽办法让她听进去。
“你闭嘴!言洛宇,我讨厌你,你知不知我有多讨厌你,从小就讨厌——”她用尽肺腔里的空气嘶吼。
他愣了下。
既然讨厌,为什么要找他出来?不会——是想和他同归于尽吧?他们有这么深的仇限冯?
他张口想说什么,一颗水珠打在他脸上,温的。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狂吼再度传来——
“我讨厌你比我幸运、我讨厌你成绩好、人缘好、脾气好,我讨厌你半夜可以安安稳稳地睡在温暖的被窝里,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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