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玉龄柔声道:“你可以抱我下去吗?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了。”
他朗声大笑,爱怜地看着她,“我不知道妳怕高。”
玉龄勉强笑了笑。
她不是怕高,她是心痛得四肢百骸都无力了。
唐易结实的双臂紧揽住她,动作迅速地旋飞下地。
“在哪里?书在哪里?”
玉龄一离开他的臂弯,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幸好唐易及时将她抱住。
“当心。”
玉龄轻轻挣开了他的扶持,坚定地往自己的房间走。
倚靠别人的日子也过得太久了,从今以后,她还是要独自一人过。
“怎么会呢?为什么会毫无动静?”唐易痛苦地低吟。他这些日子以来心都寄望在这本书上,天知道他挂念的就是回到过去。
唐易颓然地坐倒在沙发上,紧捧着书,久久不能言语。
玉龄心疼地望着他,瞬间的欢喜又被泼冷了。
她轻轻坐在他身畔,搭着他的肩膀,拚命想找出安慰他的话来。
“别担心,我们慢慢想办法,总可以找到方法回去的。”
“有什么办法呢?”他苦恼地低叹。
“我一直觉得玄机就出在这本书里,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而已。”她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对了,会不会跟那个什么紫月亮有关?”
他缓缓地抬起头,眼底冒起一股生意,“妳倒是提醒我了。”
“你想到了什么?”玉龄把自己悲伤的情绪放在一旁,先替他想法子出主意。
“我们出事之前村长就警告过我们,员峤岛有一个世世代代流传下来的禁忌,说是不能在晚间出海,尤其是月圆大涨潮之夜,否则就会一去不回。”
玉龄打了个寒颤,“好可怕的传说。”
“恐怕不只是个传说而已。看看我现在的情况,就可以证明那是真有其事。”他自我解嘲地道。
“你想试着在满月的时候出海吗?”
“或许可以。为什么我没有想到这一点呢?”他摇摇头,低咒道:“看来我在这个时代是越变越笨了。”
玉龄温柔又苦涩地凝视着他,“所以我们得赶紧想个法子帮你回去。”
他没有多思索造句话背后的意义,只是点了点头,“是的。”
“今天是农历十一,距离满月还有四天,我们就静待满月那天再说吧!”她看着那本书,“你要怎么处置这本书呢?还是让我拿回去还?”
“不,这书里一定还有什么玄机,这几天我要努力钻研出其中的奥秘。”他拍拍那本书的封皮,若有所思地道。
“好,你慢慢研究吧!我先去做饭了。”她起身,淡然地道。
“玉龄。”他突然叫住了她。
“什么事?”她回首。
“妳确定妳没事吗?”他担忧地问。
“我会有什么事呢?”她淡淡一笑,“别胡思乱想了。”
她已经得到了所有的答案,从今以后,她将做个无私的女人,全力帮助他回去。
至于她所有的感情和伤痛……有一辈子的时问可以好好疗伤,她还怕什么呢?
玉龄眼眸透着凄凉与觉悟,脚步沉重地走向厨房。
今天的澎湖实报上刊载了两件大事。
一件是从台湾聘请的绘图专家终于来到澎湖,并且照着邻居们的描述,绘出了杀害洪氏夫妇嫌犯的容貌。
警方在各大报和各个公共场所张贴此嫌犯肖像画,务请民众全力协助追缉凶手。
第二件事则是报导澎湖第一个强身健体的小区组织——习拳会。
文中对于晓鱼小区的习拳会做了诸多详尽地采访和赞赏,并且访问了教练唐易,与学习拳法的里民们。
由里民的口中得知,学习拳法带给他们很大的生活乐趣与身体保健,不但如此,更使得村里的年轻人有了正当的娱乐与仁义观念。
而当这篇报导刊出后,也引起县民们的一阵热烈讨论。
看来,大家对于这个习拳会是既好奇又感兴趣。
但芳婕看到时差点没昏倒,她尖叫了起来,“谁?谁写这篇报导的?”
报社里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瞪着她。
“是妳呀!”
“是我,”她仔细瞧了瞧,这才发觉这文章好熟悉,“天哪,真的是我!”
“看在妳写了这么好的一篇报导份上,我就不追究妳昨天下午没回来上班的事。”老总拍拍她的肩,宽宏大量地道。“不过妳还得感谢小刘才是,是他帮妳校正并拿去编排印刷的,否则妳这篇稿子就得拖到今天才能上了。”
“对不起,那是因为我机车坏在半路上……啥?”芳婕快晕了,“我得感谢他?”
她恨不得掐死他!
这个臭小刘害死她了,她已经跟玉龄保证过,等到她答应了才刊出这则报导的。
惨了,惨了,她铁定会被玉龄扒皮。
“我要走了!”她抓起包包,头痛地跑出去。
“喂,妳不是刚刚才采访回来的吗?芳婕!”老总叫道。“唉,这小妮子怎么老是这么鲁莽?”
藤本看着报纸上的画像,恨恨低咒着,“该死!为什么画得这么像我,早知道就把他们全村庄的人都杀了,这样就没有人知道了。”
他愤恨地就要揉烂报纸,电光火石间,他瞥见了一张他永远都不会忘记的脸。
“狂刀将军唐易?!”他紧紧握着报纸的边缘,眼睛几乎凸出来。
喝,这个该死的混蛋,总算让他找到了吧!
真是天助他也!藤本仔仔细细地看着报上的报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狂刀将军居然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小村子教什么打拳……哈哈,太可笑了。”他倏地捏皱了报纸,随手招来一辆出租车。
“哪里有铁匠铺?”一上车他就问着司机。
“铁匠铺?先生你是说打铁店吗?”司机回道。
“对对,就是打铁店。”藤本丢了一张千元大钞给他,“快走。”
嘿嘿,哪里来的凯子,居然出手这么阔绰?
司机差点高兴到内伤,他赶紧把那张钞票收起来,握紧方向盘。“好,马上就到了。”
藤本墨镜后的眼眸闪过一丝冷厉与残忍的笑意,他心底暗暗发誓:等到老子我得到一柄好刀之后,一定要和你一决死战,让你死无全尸!
唐易这几天无时无刻都在思索着“明清海纪辑要”里的个中奥妙。
他日夜思考着,一下子观看封皮内是否有藏匿异物,一下子注意书页是否夹有双层之类的。
他没有注意到玉龄日渐憔悴,而且笑容一日比一日减少,望向他的眼光常带着不舍和痛苦。
玉龄心中的折磨没有人知道。她几乎已经不理会外界发生什么事了,就连电视、报纸包不看,只全心全意地陪伴,照料着唐易。
或许在他心目中,她既比不上家园,也比不上雪绣,但是他至少喜欢过她,怜惜着她。
冲着这一点,她就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了。
更何况,她是那样深挚地爱着他。
上次芳婕曾来找她,满怀歉意地跟她道歉,因为她的同事不小心把唐易的报导登了出来。
“没关系,我不介意。”她微微一笑。
“真的,”芳婕不敢相信自己的好狗运,她瞪着玉龄道:“可是……妳不是很不希望唐易上报吗?”
“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玉龄轻轻回道。不知怎的,她心底有一种预兆和直觉。
十五日月圆夜那天,唐易就会离开这个地方了。
每每一思及,她的心都会深深揪痛,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芳婕害怕地瞅着玉龄,她看不见往日快乐的玉龄了,现在她所看到的只是一个了无生趣的躯壳罢了。
这不禁让她瞻战心惊。
“玉龄,妳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像个活死人一样?”芳婕试探地摸了摸她的手,好像害怕摸到的是如同冰块一般冷的物品。“妳不要吓我呀!我担心死了。”
“活死人?”玉龄蓦地觉得好笑起来,“妳和唐易看太多金庸小说了。”
“这跟金庸小说有什么关系?”芳婕皱眉。
“据我所知,活死人这个词出自于神雕侠侣中,终南山的活死人墓,而唐易最近的模样像极了寻找二十四章经宝藏的韦小宝,成日就是钻研着书中的奥秘。”
“玉龄,妳怪怪的,妳真的没事吗?”芳婕几乎可以确定,玉龄是被她气“疯”了。
玉龄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妳这句话问过好多次,我电回答好多次了,我没事,真的没事。”
“可是妳这个样子不像没事啊!”
“那是因为我最近的日子比较复杂曲折,所以我才会变得怪怪的。”玉龄敛眉沉思,忽然有所领悟,“嗯,就是这样,所以我才会变得都不像我了。”
“妳这句话说得很对,只是妳到底为了什么事情在烦心呢?”芳婕忍不住鸡婆的个性,直想旁敲侧击出来,“我真的想帮妳,妳就告诉我嘛!”
“过几天我就会告诉妳了。”玉龄沉吟道。
“真的?”
“等到月圆之夜,很多事情可以在那时候做一番解决。”玉龄展开笑靥,“放心,妳的疑虑可以得到解答,我保证。”
“好吧。”最后芳婕又忍不住问了句,“妳真的没事?”
玉龄K了她一记,“再问我就让妳有事喔!”
芳婕这才拍拍胸膛,开心道:“好,总算恢复正常了,阿弥陀佛。”
尽管玉龄心事重重,却被她这句话逗笑了。
农历十五日黄昏月亮还没有高挂天空,玉龄就开始在准备了。
她在帮唐易打包衣服,打算让他带回去。虽然她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傻气,很呆,但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她不想坐在那里发呆,等待他独自去海边接受月光召唤的时间到来。
她受不了这样。
找些一事做做,至少可以让她顺便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毕竟,往后她将靠这些回忆度过一生。
“玉龄,我知道了!”唐易的声音突然响起,低沉却充满狂喜之情。
“什么?”她看着他自房间奔出客厅,现在她要好好地记着他高大伟岸的身子和英毅不羁的脸孔,把他看个够,烙印在心上。
此刻穿着纯白色上衣和牛仔裤的他,看起来还是那么英气勃勃,潇洒出色,揉合着性感海盗和儒雅侠客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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