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韩老板只留下一对遗孀。男孩十九,女孩二十。这么大的一个财团,以后估摸着会分崩离析吧?”某路人故作高深地唏嘘感慨。
“不一定呢。”另一路人打趣道。“难道你不知道韩家大小姐也是人中龙凤吗?据说她已顺利接掌韩家,并得到韩家元老们的支持。再者,我这儿可是有一条内幕的。小林哥,听说过这个名字没?看你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肯定不知道吧?跟你说吧,这位韩家最有地位的保镖,背景可不简单呐。听说连军方人物也要给他几分面子。至于燕京的那些金字塔顶端人物,对他也是颇为敬佩欣赏。哼哼。有他扶持照顾韩家大小姐。说不定十年后,韩家大小姐又是一位薛家女神的传奇式女性。”
“薛家女神又是谁?”某路人挠头道。
“真是对牛弹琴啊!”那路人挖了挖鼻孔,在裤腿上蹭了蹭,意兴阑珊地离去。
他哪儿知道薛家女神是谁?
他不过在某个本不该他出现的场合听见几个大人物的闲聊,并提及了韩小艺跟薛家女神的相同点。之后便挖空心思查这方面的资料。这才有了方才的侃侃而谈。再多,就要露馅了。
火葬场距离众人下榻的酒店并不远。半个钟头的车程便可抵达。
林泽驱车载韩家姐弟,一路上,他通过后视镜发现这对姐弟的表情并不平静。韩小艺稍稍好点,女孩儿终究比同龄的男孩心理成熟点,再加上她要大韩小宝一岁。故而此刻能勉强掩饰自己的情绪。至于不善于表演的韩小宝。那双在上车前还算清澈的眼眸此刻红润伤痛。仿佛无法接受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林泽无声叹息。
人死不能复生,他能做的,无非是尽心尽力守护这对姐弟。再多的,他给不了。
一上午的阴郁天气被一阵寒风吹拂开去,天空逐渐泛光,却仍瞧不见半点阳光。
风更大,温度骤降。纵使躲在车厢内,仍能感受那凌厉如刀子般的寒风,令人心凉。
————
陈逸飞瞥一眼驱车的男子,唇角情不自禁地泛起一抹苦笑,说道:“你终究还是来了。”顿了顿,又是兴趣泛泛道。“很失望吧?”
“不失望。”天下第二淡淡摇头,专注地驱车道。“你说军方有高手,那军方自然就有。只是这次没出动罢了。我懒得琢磨你们那些尔虞我诈的勾当。却很意外地发现了另一个绝世强者。”
“那个年轻人?”陈逸飞自然知道他指的是摩书。
没错。这个连诸葛将军也敢得罪的军方青年的确是个可怕强者。这一点他早已询问黑白袍。而这两位忠诚度高到爆棚的金牌打手也给予了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比林泽差!
林泽何等身手。陈逸飞已懒得揣度。连天下第二也无法打败的人物,陈逸飞这辈子只听说过一个——哦不,英伦一行。他又验证了那位神出鬼没的大红衣位列绝世强者之中。第三个,则是这位似乎永远不知道失败为何物的林泽。燕京圈子赠予绰号小林哥的变态人物。
“嗯。”天下第二淡淡点头,说道。“他很强。很强。”
“有兴趣?”对陈逸飞而言,眼前这位像是他仆人,又绝对不是他仆人的绝世强者基本没有什么话不能说。相反,天下第二并没多大兴趣听他的那些离奇故事。不过,人总是要说说心里话的,天下第二便是陈逸飞最佳的倾听者。
“有。”天下第二毫不掩饰心中的战意,淡淡道。“有机会,我会找他。”
“一定会有这个机会!”陈逸飞微微眯起眼眸,意味深长地说道。“二十年出了一场鹫峰争雄。二十年后,未必没有!”
天下第二握住方向盘的手臂紧了紧,眼中透出一抹烧人心扉的狂热。
这,便是他生存于世的意义所在!
————
“姑姑,今儿这鬼天气真离奇!”驱车的薛贵语调平缓地说道。
薛家姑姑一字不提,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丰腴玉腿上的资料。静若处子。
“姑姑,你觉得战歌狂跟韩小艺到底说过什么?那丫头出来之后表情明显有些变化。连带着柳风舞这位风情地轻熟女跟文破局的代表也产生了怀疑。”薛贵好奇问道。
“假若我猜得到。文破局和汪树岂不是也猜得到?”薛家女人轻描淡写道。“战歌狂会是那种将秘密公诸于世的人?”
“很像!”薛贵思忖片刻后,慎重点头。“那他粗狂样子,看上去比我还藏不住话。”
“物极必反。”薛家姑姑简单吐出这句话,不再出声。
薛贵则是意兴阑珊地驾着车,假装思忖地单手驱车,实际另一只手巧妙地夹着烟味清淡的香烟。偷偷抽着。
他故意摇开车窗,任由那冰凉的寒风钻进,冲淡了刺鼻的烟味。好让姑姑闻不到。也方便随时扔掉犯罪工具。
这不是他第一次在姑姑面前抽烟,却是他第一次明知道姑姑会讨厌的情况下抽烟。
他觉得,既然姑姑不介意林泽当面抽烟,那就不应该介意自己。林泽再彪悍再拉风,他终究是个外人。而自己,可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侄儿啊!
能不那么厚此薄彼吗?
薛家姑姑在阅读完一份合同抬头时,唇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诡谲,没点破薛贵的那点小伎俩,只是单手撑着雪白晶莹的下巴,微微偏头凝视窗外。仿佛陷入某种披着洪水猛兽外衣,实则有点小温馨的往事。
“姑姑,你的四十五度侧脸美爆了。完全没死角啊!”薛贵通过后视镜瞧着薛家姑姑的玉容,真心赞美。
“掌嘴。”清冷的声音自女王唇中吐出。
薛贵愣了愣,很有气无力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庞。
————
因为火葬的是韩镇北。程序走得很快。当韩小宝这位韩家唯一男丁捧着烫手的骨灰盒出来时。韩小艺那双略显红肿的美眸中再也藏不住沉重的泪水。哗啦啦滚落下来,沾湿了她的脸颊,流入她本已无比苦涩的口中。心酸异常。
无数大佬在瞧见这一幕时,不论曾经跟韩镇北结过梁子还是他是盟友,皆万分唏嘘。
人呐,不管身前如何风光辉煌。死后不过一杯黄土。有什么放不下,忘不掉的呢?
众人心绪各异,可这股负面又悲天悯人的情绪仅侵占了大佬们胸臆短短一瞬间,随后便烟消云散,灰飞烟灭。
人是有贪欲的高等动物。心智脆弱的人会被负面情绪困扰良久。可心智坚挺强大的人物,譬如眼前这帮大佬,却能轻而易举地将负面情绪挥到脑后。继续朝他们由欲望和野心组成的目标进军。
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区别。
林泽搀扶着韩小艺重新上车,下一个目的地是陵园,福伯已安排好位置。或者说——那块空地是韩镇北再生时,便交代福伯安排了。
那位外表并不如何惊艳,却透着一股子婉转典雅的女子旁边,便是韩镇北的葬身之处。
那个墓地是韩镇北亲自选的。
生不能同眠,但愿死能能穴。
这恐怕是大枭雄韩镇北的最后愿望吧?
当所有工作完成后,福伯忽地匍匐在两位主子的墓前,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来。
这位跟随韩镇北二十余载,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的哭声不止撬动了韩小艺的心脏。也击中了在场大佬们的灵魂。
匆忙一生中能有这样一个生死不弃的忠诚仆人,作为上位者,还有何遗憾?
韩小艺神情黯然地站在墓前,目光柔和地扫过墓碑上的相片。低声道:“爹地,妈咪,女儿每年都会来看你们。请——请别担心女儿,好吗?”
呼呼~
一阵吹得人难以睁眼的寒风席卷而来,吹乱了韩小艺的秀发,也迷离了她的美眸。
寒风来得快,去的也快。
短短一分钟的狂风肆虐后,骤然归于平静。只是天空中,竟不可思议地飘起鹅毛大雪。将世间万物笼罩在白茫茫的梦幻之中。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任何苦难皆是幻觉,都能在眨眼间回到起始点。
韩小艺下意识地紧了紧衣领,脸色苍白地望向雪白天空,喃喃自语道:“这场大雪,来的太早,太冷。”
4K字大章节!
第612章 鸟语!
连绵大雪不依不饶地足足下了一周方才停歇。宛若连上天,也在为那位回归星辰的惊艳枭雄叹息扼腕。
干燥抑郁的燕京经历这场大雪洗礼后,空气中仿佛透着一股甜丝。令人心旷神怡,浑身舒坦。
白雪皑皑的韩家宅子不复往日的冷凝压抑,取而代之的是充满活力的欣欣气象。豪宅内的保镖们经历半个月的沉痛,面庞上终于浮现一抹怡然之色。
与任何人而言,生活还要继续,沉浸在伤痛之中能获取心灵上的慰藉。却无法敲碎残酷现实的侵蚀。
宅内中心花园里,一名赤膊的俊秀少年正以看似寻常,实则杀机毕露的套路反复练习着。这已是保镖们司空见惯的画面。在一周前,这幅画面便每天上演。起初还有几个保镖会上前劝说天气太冷。但碰了韩家二少爷的冷钉子后,再无人自讨没趣。只是履行着自己的义务。至于主人的想法,他们也懒得再去揣度。
能留守韩家宅子的,皆是由福伯精挑细选的一流保镖。身手敏捷,忠诚度高。再加上那位在偌大燕京也罕见敌手的小林哥,别墅的安全问题足以得到保障。
由福伯与孙不巧连云城两大元老坐镇韩家在燕京的总部,再由韩小艺把握大局。虽说只是短短一周时间,亦是散发出强大的执行能力。
而这一周,韩家并非一次危机都不曾出现。相反,在葬礼的第二天,韩小艺便接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挑战。在孙不巧与连云城犯难的时刻,韩小艺当机立断采取了措施。并轻描淡写地遏制了负面影响的扩散。果敢、迅猛、霸道。三种在上位者身上绝对是正面评价的行事风格汇聚在韩家大小姐身上。让不少韩家家将对这位走马上任的新任家主有了一番新的认识。再加上两位韩家嫡系元老都对韩小艺言听计从。偌大韩氏集团在一周内便汇聚了不小的凝聚力。
福伯已彻底卸掉韩家管家一职,专心坐办公室处理集团大小事件。而韩家的管家一职,则是责无旁贷地被林泽扛起。
这是韩小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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