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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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笑-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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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河岸分两层,呈阶梯状。

近水的一处河岸离河面大约六尺,这层河岸向外呈上升坡度延伸至第二层岸堤。

这上升的斜坡呈下弯的圆弧形。”

她说到这里,话声一停,侧首瞧了李笑天一眼,又说道:

“大哥,就这些了。

哦!

对了,两岸还都密密地种了两排树。”

听完南宫心菲的一番话,南宫品笑着向南宫心菲点了一下头,说道:

“好!

小妹观察真是细致入微。

实际上,答案就在你的观察之中。

你看,这河面到两岸的两层岸堤之间的岸壁上,是不是还有水迹,而且生满绿苔。

你还记得每年这个时候,洛阳府境内的雨是不是特别的多。

你……”

没等南宫品继续说下去,南宫心菲已“啊”了一声后,随即大声说道:

“大哥,我知道了。

我曾听爷爷说过,我们洛阳府境内,虽然河道密集,但除了经过孟津的一条大河外,其余主要小河也只有洛河、伊河、北汝河等三数条。

洛阳境内每年雨水都很多,因为这些主要小河道实际上是大河的支流,所以成为大河必要的分流河道,也因此,洛阳境内才能旱涝不生,百姓安居。

那么大哥这条河又是哪条河呢?

难道是北汝河?”

南宫品见南宫心菲一点就透,当下应道:

“对!

这条河就是北汝河,它是南边沙河的支流。

在郾城时,我们看到的那条较大的河就是沙河。

沙河每年春夏秋三季,水量惊人,因此,在洛阳府境内,北汝河承担了沙河北泻的水,也因此,这条北汝河两岸高出河面许多。

而建成两层岸堤及两岸上密植树木,就是为了加固河岸,以防大水经过时,河堤受压力过大而决口。

这条北汝河的修筑工事是在五十年前完成的。

当时的洛阳府当任知府伊正奇,体察民情,见北汝河在雨季涨水时经常决口,而在旱季时,又不能蓄水,于是他在上禀朝廷后,动用民工,历半年时间,将北汝河两岸加高,并根据历朝治水经验和自己实地研究的心得,将河堤修成两层,并把两层间的斜坡修成下弯弧度,以减轻水对河岸的压力。

他也号召两岸百姓,在岸上种植树木,并制定律令,禁止任何人乱砍滥伐树木,乱挖岸堤。

另外,与辖下的县镇制定蓄水计划,建立蓄水工事。

据说,当年伊知府修筑北汝河的工事,赢得洛阳府境内无数百姓的称赞。

而此事,在其他州、府、县也有很大影响。

这样,五十年以来,北汝河真正起到了分流和蓄水的作用,也保得了这一方物产丰富,百姓足食。”

南宫品说道这儿,话锋一转,又接着向南宫心菲说道:

“小妹,这下你可明白这座石桥为何比现在的水面宽度长上一倍有余了?”

“那当然了,现在看上去石桥比河面宽上一倍多,但等水涨到第二层岸堤处时,河面已有八丈来宽。

要从一般的河道来看,桥还是不需要长达十长有余,只不过,这条北汝河是洛阳府境内沙河的最主要支流,因此,为使它一劳永逸,将石桥才建得这么长。”

“菲妹,这座石桥之所以这么长,应还与桥的本身结构有关。

你看依照桥的弧度,桥的两边应该都有三对桥墩。

如果,各将最边上的一对矮桥墩拆掉,并将石桥改建成七八丈来长。

这样不仅影响石桥的美观,并且使桥面坡度太大而不利于行走的同时,也影响到石桥的坚固性。”

“不错!

笑天说的事理,的确如此。

那两层岸堤间的弧度和这座石桥的构造都是同样事理。”

说着,南宫品话声顿然变得低沉,接着徐声吟道:

“事依理立,理假事明。

理事相资,还同目足。

若有事而无理,则滞泥不通。

若有理而无事,则汗漫无归。

欲其不二,贵在圆融。”

当南宫品低声吟完这段隐含禅机的话后,他与李笑天都陷入了沉思。

南宫品沉思的是,他这才明白在他十二岁时,“少林四僧”之一少林罗汉堂首座悟元和尚临离开南宫世家时,对他说的这一段话。

虽然在这七年里,他在温习悟元和尚传授给他的经过变化后的少林绝学“拈花指”时,也曾想过几次,只不过当时这段话只在脑中一闪而过。

如今,有李笑天分析石桥的弧度与其美观和结构的关系,再联系北汝河两层岸堤间弧形斜坡对减轻水压的作用,他顿时明白,悟元和尚告诉他那段话的真意,是叫他以后行走江湖时要明白事理,事事以理为先,顺势行事,才能诸事通融,以成大器。

而李笑天心下想的却是那段话中的禅机,他突然想到为何只有那样结构的石桥才是既美观又坚固,又为何有了北汝河两层岸堤间的一段圆弧斜坡,才能更好地减轻水压呢?

这就是圆融之效?

难道有了圆通之道,就能诸事佳成?

他正在沉思中,又突然想到了那本《一切在我》中的一段话:

“一性圆通一切性,一法遍含一切法。

一月普现一切水,一切水月一月摄。”

他早已将《一切在我》中的禅道之言记得滚瓜烂熟,只字不漏。

而《一切在我》这本书也早在他流浪江湖第二年时,就因被他翻得破烂不堪而成为碎纸一堆。

平时,由于内容的晦涩难懂,他在想起那长达六七页的禅道之言时,也只是在脑中一带而过。

这也是他平时读书的习惯,凡是他记在脑中的知识,他都会隔一段时间在脑中温习一遍。

也因为这种习惯,他所读过的东西,即使过一段很长的时间,也不会遗忘。

这时,李笑天由于受到南宫品吟出的那段透着禅机的话的启发,触动了他记忆中一段话,当他将南宫品的话结合石桥构造与圆弧岸堤所蕴涵的事理,想到记忆中的那段话。

片刻后,他心中顿有所感。

在他心灵的深处,他感觉到,一个人只要保持心性上的圆通,一切场合以心驭势,周旋于人事之间,不为世事所惑,这又是何等的境界呢?

想到这儿,李笑天的脸上不由漾起灿烂的笑容,恬淡适然的心境充盈全身,而他体内经脉中蕴蓄不少的无名之气,也有少量透体而出。

此时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心醉神驰的气机。

站在李笑天身旁的南宫品兄妹两人,也有了感应。

他们把目光转向李笑天一看,心中顿时一阵惊愕。

不过,很快,他们的脸上随之泛起淡淡的笑意,愣愣地看着李笑天。

好像此时李笑天在他们眼中已变了个人一样,他们想的是沐浴在李笑天恬淡的气机中的舒意感觉。

正当三人都沉浸在各自的心境当中时,突然从北面大约里许外的官道上传来的一阵马蹄声打断了他们的心绪。

三人都回过神来,也没去看远处的正在奔驰而来的两人两马。

而此时的南宫品兄妹,竟异口同声地向着李笑天说道:

“笑天(李大哥),你……”

“你什么”下面是话还没有说,两人又同时停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才由脸上略带羞意的南宫心菲向已被他们的举动弄得有点发愣的李笑天,问道:

“李大哥,你刚才的神态好让人着迷啊!

若不是人家认识你,还以为你是一位飘然出世的逸士呢。

人家不明白,你刚才怎么有那样的转变呢?”

李笑天一听,沉思片刻后,微笑着说道:

“菲妹,小兄也不自知啊!

我刚才只是在思索南宫大哥那段有关‘事理’的话,然后心境陡然比以前更加明朗恬然起来。”

他话声一落,一旁的南宫品接言道:

“笑天,说真的,你有许多事还真让人奇怪。

比如说……”

刚说到这儿,他的话声突然被一阵既尖细又响亮的嬉笑声打断。

而他们三人的耳鼓也是同时一阵刺痛。

“哈哈!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一个嘴上无毛的读书小子吗。

我身边就有他的祖师爷呢。”

原来刚才一直响起的马蹄声,已在距离李笑天三人有十多丈远的地方消失,那骑马的两人正坐在马上,隔着那座石桥看着他们。

听到那尖细响亮的声音后,南宫品心中大吃一惊。

原来他已从来人的声音中,判断出来人应该有着让人骇异的功力。

这时,李笑天三人也已看到那在石桥北面坐在马上的二人。

只见来人一个是六十多岁的老者,另一个是个年约四十五六的中年秀士。

那老者身材瘦小,一身紫色长袍,满脸堆着笑容,刚才那尖细响亮的话声正是出自这人之口。

而那中年秀士,一身白色儒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

此时,他的一双充满精光的眼睛,既像在看着李笑天三人,又像是看着他们身后的天空,脸上带着一丝傲色。

这时,南宫心菲听到那紫袍瘦小老者竟对李笑天口出讥讽之言,她心中倏地升起一股怒气,挥手就要拔出腰中软剑。

一边的南宫品从那紫袍瘦小老者说出那句话后,就在盯着他和那为中年秀士的同时,用眼睛的余光看着李笑天和南宫心菲二人。

此时,他见南宫心菲并未为那紫袍老者之言所动,脸上反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看着石桥北面的两人。

反是南宫心菲沉不住气,因恼那紫袍老者对李笑天的无礼之词,而要拔剑出手。

南宫品忙向南宫心菲低声喝道:

“小妹,你要干什么!

你看不出那边两人的功力都是深不可测吗?

在大哥还未摸清他们的来路之前,切莫轻举妄动!”

说完,见南宫心菲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已握住剑柄的手收了回来,南宫品立刻向石桥走近两步,高声说道:

“不知两位先生有何指教?

在下三人乃是从外地探亲而回,倘若不曾有扰之处,我们就此别过。”

他知道石桥北面的两人功深莫测,此地虽然已近南宫世家的势力范围,但他也不想在快要赶回南宫世家之际,惹上这样两个他总觉得有点怪异的人。

“嘻嘻!

年轻人,别在我老人家眼皮底下耍这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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