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高度虽然接近两层楼,但它却只有一层。
其上面的匾额写着:
食阁。
见到这两个字,即使没有读过多少书的人,也知道这是个饮食所在。
不过,此时正是晚饭时间,里面却静无人声,确也透着奇怪。
李笑天和南宫品兄妹三人,虽然对正值晚饭时间时,而“齐安钱庄”的食阁却毫无饮食之象而略有惊奇,但他们也没时间太作他想,因为他们此时已经进入了食阁。
当他们一进入食阁,举目一看,入目处是一桌酒席和六个人。
眼前的酒席已上了一半,那六人,四个围桌而坐,二人站在旁边。
明眼人一看那站着的两个少女的打扮,即知她们是一旁侍奉的丫环。
再看那围桌而坐的四人,两人坐在桌北两侧,另两人坐在桌南两侧。
从坐位上很容易看出他们的身份不同。
坐在桌北的是一个中年妇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他们中间隔着一个空位,这个空位处在正北端。
对于这桌北的二人,只要有人看到那妇人一眼,敢说那人一定会把那妇人留给他的印象,深刻在脑中,十年八年甚至一辈子也不会忘掉。
那中年妇人,看其相貌,不过三十五六,身材匀称惊人。
身着绣丝锦裙,乌黑的秀发间插着一支凤形金钗,脸不施粉。
虽见南宫品兄妹到来,她的神色依然不变,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既让人想亲近,又让人感到神秘,而却步不前。
另外,她那雾般睫毛下,不时闪烁的眼神,又让人心生莫名的感觉。
总觉得,内心深处的秘密会被她视之下,一览无余,无所遁形。
总之,此时这个妇人,在李笑天的眼中,是个又成熟又精明的女人。
至于那个坐在一侧的少年,虽然已有十五六岁,但看他的神情,显然仍未脱孩子之气。
而那对桌上饭菜左瞧右瞧,一副馋涎欲滴的神态,更显其孩性之状。
坐在桌南的也是一男一女,男的约二十二三岁,身着一袭商服。
看他额头宽广,丰润异常,可知其在生意上定是年少有为。
而他身旁的女人,年约五十左右,已是半百妇人,衣着素净,神情恬静。
此时,坐在酒桌边的四人都已看到南宫品兄妹、李笑天和郭福进来。
那年约三十五六的妇人只是略微起身,就坐了下去,而那十五六岁的少年,却站起身来,满面喜色地向南宫品兄妹大叫道:
“大哥大姐,你们怎么这时才来,我都等的饿肚子啦!”
至于那五旬妇人和商服青年则是立刻起身,躬身向南宫品兄妹行礼,并齐声道:
“老身(守业),见过少主!”
“不用多礼,郭老你也请入座吧!”
南宫品向那五旬妇人和商服青年摆手,示意他们坐下,接着又示意郭福入座。
“品儿,这位公子是什么人啊?
还不给二婶介绍一下。”
南宫品见那中年妇人指向李笑天,当下说道:
“二婶,这位是李笑天李兄弟,是我在杭州结识的好友。
现下爹爹已经应允他在我们南宫世家陪我和小妹读书一段时日。”
说到这儿,南宫品将李笑天向前推了一下,又道:
“笑天,这就是日前我向你提起的二婶,那个是二叔的小宝贝。
你叫他南宫勇就是了。”
“什么小宝贝,人家还小吗?
大哥又欺负人啦!”
那十五六岁的少年南宫勇,听南宫品在李笑天面前说他是南宫维正的“小宝贝”,忙嘟着嘴嚷道。
“好,好!
你不是小孩啦,行吧?
可是你真像你大哥一样成为二叔的左膀右臂了吗?
大姐我怎么没看到?”
南宫勇听南宫心菲也有心嘴上欺负他,顿时气得小脸透红。
“别再闹了,这里还有郭老一家呢。
饭菜都快齐,李公子你和品儿都入席吧。”
这时,李笑天已知这看上去三十五六的魅力惊人的妇人,正是南宫维正的夫人孔氏。
日前,南宫品兄妹已将南宫世家的基本人员组成,简略地向李笑天陈述一番。
“笑天谢过二夫人,也谢过郭老你们。
笑天既已应允暂住南宫世家,就已算是南宫个世家的人。
因此,笑天也不想再施矫作,就敬陪末座吧!”
说完,李笑天就要入席,突然,他又停了下来,向着郭福说道:
“请问郭老,这两位是……”
郭福看到李笑天指向那五旬妇人和商服青年,忙笑声说道:
“看看,老夫怎么这么糊涂。
李公子初到南宫世家,自然不识老夫家小啦。”
说着,他又抬手指着那五旬妇人和她身边的青年,接着说道:
“这是内子崔氏和犬子郭守业。
看公子定是饱读诗书之人,少主和大小姐能得公子陪读,想来艺业会更上层楼。”
“郭老夸奖了,笑天只是自小喜欢读书,如今只不过多些书而已。
现在能与贵少主结识,并能承蒙你们南宫世家看得起,为笑天提供一栖身之所,笑天已是感激不尽。
能陪南宫兄读书,笑天自是倾心为之。”
李笑天的这一番话说完,崔氏和郭福一家已对李笑天的言行谈吐有了一番认识。
李笑天给他们的印象是谈吐文雅,彬彬有礼,谦诚有度。
此外还有,就是李笑天已是江湖落魄一书生,能有一栖之地,愿已足已。
等李笑天说完那番话之后,其余人也都各就各位。
南宫品坐在酒席正北的那处空位上。
这里按身份,虽然孔氏是南宫世家的第二号人物南宫维正之妻,又是是南宫品的长辈,但在外,南宫品是南宫世家的少主,其身份仍在她之上。
何况,在南宫世家,女子多不干涉家族中的重大事务。
虽然像孔氏和南宫品之母这样的处在夫人地位的人,在南宫世家所受到的尊敬不下于家主和其他男性重要成员,但在家族传统上,她们多属于辅佐夫君的地位,即使她们中有人才智高绝,也多是私下通过其丈夫的言行表达出来。
至于南宫心菲,她与南宫品又不同。
她虽是南宫世家的大小姐,但她将来毕竟要嫁人,因此她没有家主的继承权。
也因此,她的身份与南宫品在实质上相差不少。
在酒桌上,她坐在崔氏的下一位。
而郭福,则坐在孔氏和南宫勇的上一位,与南宫心菲对面。
按他的身份,坐在这个位子上,也算是适得其位。
虽然他为南宫世家操劳了三十多年,为南宫世家作出无以估量的贡献,但自从他从江湖上突然失踪,而又易名为郭福后,在南宫世家除了几人外,已没有多少人知道“齐安钱庄”的掌柜就是昔日江湖上声名赫赫的“郭一刀”郭怀德。
虽然现在,郭福作为“齐安钱庄”的掌柜,这一身份在南宫世家和洛阳各界都得到重视和尊重,但与南宫世家的南宫一姓的重要成员相比,他的身份自然要略为逊色。
因此,在这个场合,虽然他贵为“齐安钱庄”的掌柜,又是他备置酒席招待孔氏母子和南宫兄妹等人,但他的身份可不够坐上主位。
八人在侍女的服侍下,菜来酒往,吃喝近半个时辰。
这时,天色已然微暗,院内四处都已挑上了宫灯。
吃喝的八人现在已经酒足饭饱,在使女将剩下的酒菜退去后,李笑天等人被郭福引到了食阁西侧的一间客厅内。
第二卷 边缘江湖 第09章 有心厅谈(上)
此时,客厅内仍是刚才进食的八人,外加两个丫环。
不过,在客厅的丫环却换成了另外两个,这也许就大户人家的丫环,分工不同,各司其责吧。
“品儿,家中除了你和菲儿以外,还有谁要来吗?”
孔氏一双明眸扫了南宫品一下后,问道。
“二婶,三叔和小义可能要来。
昨天,小义缠着我,要我带他来,我没同意。
我估计,以他的难缠劲,定能把三叔缠来!”
孔氏听后,“哦”了一下,眉毛一动,又问道:
“我和你二叔离家这几日,家中没有发生什么事吧?”
这话问完,她的目光就一眨不眨地盯着南宫品。
在一向精明异常的二婶孔氏的灼灼目光之下,南宫品略显拘蹙。
他本想把从杭州到洛阳一路上发生的事,向崔氏说一遍。
不过,他突然想到,魔教两位高手现身洛阳的事,还是不对崔氏提起为好。
他身为南宫世家的少主,知道这件事在南宫世家影响甚大。
如果这时向孔氏提起,说不定会对日后南宫端平处理此事添上不尽麻烦。
于是,南宫品心思电转间,想到了说辞。
“二婶,小侄前日才回到家中,据爹爹告之,近来家中事务一切正常,一如往昔。
还请二婶放心!”
孔氏见南宫品如此一说,而她又未从南宫品的来年上看出什么异样,当下琼首微点,道:
“唉!
你二叔这个外务主事可够忙的,这几天和你智弟,两个人都还未回来‘齐安钱庄’一次。
现在他们恐怕还在和刘知府等人忙着明天的洛阳花会事宜。”
说到这儿,她话声一顿后,又声音略低地道:
“听说,这次洛阳花会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
我还听说,那两届花魁张雨芝,很可能再次夺魁年。
还有她……”
说到此处,突然停住。
就见孔氏的目光像含有不为人知的意思似的,紧盯了南宫品几眼。
而南宫品,在孔氏的紧盯几下后,浑身莫名一颤,然后两颊发热,不禁低下了头。
其余人,已瞧到南宫品的反应,也都不禁心疑不已。
看南宫品的表现,好像他与那闻名朝野的洛阳花女大会两届花魁张雨芝有什么关系似的。
看到南宫品如此表现,李笑天当下低声“嘿”了一下,说道:
“二夫人,晚辈上次路过洛阳时,并未看到那名播天下的张雨芝,听说在琴技和歌艺两项上,她都有着超凡脱俗的能耐,不知可是事实?”
孔氏听李笑天向她询问此事,心里只当李笑天也对艳名与琴歌均遐迩闻名的洛阳“怡香楼”第一红牌张雨芝有爱慕之心,于是,她向李笑天笑了一下,说道: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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