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之下,也有点不胜的样子。然在一转眼之间,又把脸色一扳道:“这些
话说他则甚。现在我再问一句,你究竟肯不肯把这招魂幡归还我?”
于是,金罗汉忽地发出一声大笑道:“哈哈,我今天也太是做够了这一派惫懒的样子了,现在还是爽爽快快的行事罢。”当下,把眉毛一轩,立刻显得他是何等的神采飞扬。随又见他伸出手来一指,即有一派烈火,从他的指尖间飞腾而出,直向着那网罗上烧了去了。转瞬之间,只见火舌四伸,浓烟密市,看去这火势已达到了相当猛烈的一个地步。金罗汉却又在这烟火交腾之中,说起话来道:“哈哈,如今你且瞧瞧,这些个不值一笑的网罗,已到了哪里去?究竟能困得住我金罗汉?不能困得住我金罗汉呢?现在我要告别了,你也能相送一程么?你也能再弄出整什么新鲜玩意儿来,给我一广眼界么?”说到这里,略停一停,又听他接着说道:“啊呀,我今天真是惫懒之至,几乎误了大事。我原是为了要救甘联珠小姐,而到这里来走上一遭的,怎么如今自己说走就走,却把她撤下在这里呢。”当他刚把这
话说完,早已用了一个法,把甘联珠也摄到空中来,即从这烈烟飞腾中,一齐向着亭外冲了去。
这时候真使镜隋道人恼怒到了极点,也是愧恧到了极点。在既恼且愧之中,一时也想不到使出怎样一种的妖法来。只知道金罗汉既借了火力来进攻,我就以水为抵制,倒要看上一看,究竟那一方面能占上优胜的局势。还是火强于水呢?抑是水强于火呢?镜清道人这么的一思时,便仰起一颗头来,张开大口,向着空中嘘着,即有象泉水似的一道东西,从他口中喷射而出,直向着浓烟烈火中扫了去。照理,这水既喷射得这么的既激且急,又是源源不绝的喷射着,这火势无沦怎样的旺盛,终于要给这水扑灭了去的。然而,说也奇怪,今日的火,却和寻常的火大不相同,任你这水怎样的向他浇了去,它却象似一点也不觉得的样子。非但一点也不觉得,反而这水一向它喷射去以后,更似得到了什么的一种助力一般,竟是愈烧愈有精神了。结果,除了这亭中仍有一簇族的火,在四下飞动着,烧得格外猛烈之外,更有盘火龙似的一条东西,紧紧的跟随在金罗汉和甘联珠的后面,直向着亭子的外面延烧了去。一时间,有不少的火星,从这火龙的身上纷纷的坠落下去时,便把阵中各处都烧了起来。
倘要挖苦的说一句,这已不成为什么‘落魂阵’,简直是摆没下一座火龙大阵了。可是,在这里,却又发见了一个奇迹:这“落魂阵”中虽已是烧得这般的一个样子,但这火却好似认识了金罗汉和甘联珠似的,始终没有一些些的火星,飞到了他们的身上去,而且还在中间让出了十分宽广的一条路来,使他们借着腾空的一种工夫,可以自由自在的向前进行着,并连一些些的热气儿似乎都没有感觉到呢。同时,再由那一方面讲起来,可也够镜清道人等一行人受累的了。这火象也似认识了他们,并认识他们正是进攻的一种目的物似的。不但有不少的火星,纷纷的向他们的身上坠落了去。还有红赤得什么似的一条条的火舌,也向着他们伸拿了来。你想,他们都是赤身裸体,一丝儿也不挂,那里再有躲避的馀地呢?而在这许多人的中间,究以镜清道人为神通广大得多,他一瞧情势很是不妙,嘘气喷水,也是枉然的了,忙运起一团罡气来,保护着自己的身体,免得为这猛烈的火力侵入了去。然而,他也仅能保全了他自己而已,对于其馀的人,可就没有能力可以庇护的了。这一来,直烧得他的八个男女弟子,男的只是狂呼猛叫,女的只是娇喘呻吟。到得末后,大家实在觉得再也支撑不住,不禁一齐仆向地上,他们的身体,一个个都烧灼得如焦炭一般的了。在这一场大火之后,直把这座“落魂阵”烧得什么也没有,只成了一片瓦砾场。
金罗汉却还没有走,又在空中叫着道:“镜清道友,如今你已觉悟了没有?须知你的这一点点浅薄的道力,实在不足和我们一抗的呢。现在为你想来,不如赶快离开此间,悄悄的回了冷泉岛。免得一旦到了擂台之上,如再出乖露丑起来,那就更加的下不得台来了!”镜清道人一听这话,也从瓦砾堆中走了出来,真把金罗汉恨得什么般的。不觉咬牙切齿的说道:“金罗汉,你休要这般的得意。我今天一时大意,竟在你的手中遭上这样的一个蹉跌。但将来到了擂台之上,一定不会让你再逞威风的,你瞧着就是了。而且,你今天把我这八个男女弟子烧得这般摸样,这个仇可真不小。哼哼,我非捉住了你,把你的身体斩成了万段,不足替他们报了此仇的。”说时,又向这烧得象焦炭一般的八个身子望上了几眼,象在十分愤恨之中,也略略的带点悲痛的意味。
金罗汉也愀然的说道:“讲起这八个人来,我真也觉得疚心之至。他们都是一般无知的小儿女,平日并不犯有怎样的过错。只为了盲从你的缘故,却使他们遭到了这般的惨死,这在我也未免大是残酷了一点了。不过,不是如此的一来,又怎能使得其他的人知所儆戒?更何由触发你的忏悔之心?倘你能时时刻刻的想念着,为了你要一味的逞能,摆设什么‘落魂阵’来,竟使他们这八个人都死于非命,此后再不敢如此轻举妄动,那他们这几个人虽死,也就等于不死的了。不过,无论如何的说,我总觉自己对于这件事太残忍了一些。也罢,且让我想个补救的方法罢。”金罗汉说完此话,只见他把袍袖一拂间,这八十烧得乌焦的尸首,即从地上直卷而起,转眼间已是不知去向的了。一壁也就掣同了甘联珠,一同回到了云栖禅寺中。
恰恰一夜已是过去,正值破晓的时分,可笑桂武刚从好梦中醒回来,直至甘联珠把历有的经过都告诉了他,他方始知道他的夫人,在夜中已是干过了这么的一仟大亭兜,不禁为之惊喜交集。
同时,金罗汉也把那面招魂幡,从怀中取了出来,煎了汤,给所有病倒在床的一般人各饮上一小杯后,真比仙丹还要来得灵验。居然在一刻儿之间,一个个已是霍然全愈的了。在这许多人的中间,却又要把甘瘤子夫妇二人特别的提上一提。当时,便由桂武和甘联珠各捧了一杯汤,走进他们的病房中去。经把他们老夫妇俩的牙关弄开,将这药汤灌入后,果然在相当的时间中,已是相继苏醒了过来。然当甘瘤子神智稍清,忽一眼瞥见了甘联珠和桂武,不禁大吼一声,即从床中跳了起来。不知甘瘤子此后还有怎样的一种行动?
第一百四十七回 病榻旁刀挥知急雨 擂台上镖打若连珠
话说甘瘤子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神志略清以后,忽一眼瞥见了甘联珠和桂武都立在他的床前。他染着这般的沉疴,原是一时间突然而来的,一睡倒在床上,就入了昏迷的状态中。所以,他这一场病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经过,他自己一点儿也不知道。如令,一瞧见了甘联珠和挂武,更把别的一切都忘去,顿时触起了压积在心中已久的一种旧恨。因为,那年当他回得家来,一听说桂武夫妇俩已是私下逃走了去,真使他勃然大怒,把他们二人恼恨得什么似的。当下,就宣布和他们二人断绝了一切的关系外,并咬牙切齿的立下了誓言,将来不遇见他们便罢,一旦如遇见了他们,定要一刀一个,都把他们劈死,决不轻轻的饶放过的。因此,他即大吼了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又伸出一个手指来,指着他们二人骂道:“咳,好大胆的两个东西,还敢前来见我么,我是不论经过了多少年,都是一点不变的痛恨着你们,决计不会饶放过你们的,你们难道不知道么?”悦着,又伸手向床头去乱抓乱摸,象是要寻觅得一件什么武器,向他们打了去似的。这一来,可把甘联珠和桂武都骇住了。真想不到,他老人家竟是如此的气性大,事情已是隔上了这么多年,他还是牢牢的记着,一点儿也不肯宽恕他们的。于是,在彼此一交换眼光之下,也想不到别的解围的方法,即不约而同的在地上跪了下来,求他老人家饶赦了他们。他们那一次的事,实在是大大的干得不应该的。可是,甘瘤子正在怒气直冲的时候,哪里会听了他们几句求饶的软话,就不发作了起来。这当儿,早在床头拽得了一把朴刀,即凶狠狠的举起刀来,向着跪在床前的这二个人直斫了去。但当这刀尚没有斫到,只闻着当的一声响,却给另一把刀把来挡着了。
你道,这是什么人的刀?难道甘联球和桂武,一见求情已是没有用,所以也改取着抵抗主义,竟把刀拔了出来么?不,不,这是绝对不会有的事。今日的甘联珠,已和往日的甘联珠大不相同,只要能把以前的事,在她父亲面前说个明白,就是把她当场杀死,也是心甘情愿的。至于桂武,他是一向跟着了甘联珠走的,甘联珠如果不把刀拔出,他是决计不敢拉出刀来的呢。那么,这挡着甘瘤子的刀的,究竟是什么人呢?哈哈,列位看官,你们难道忘记了另外一张床上,还睡着了一个甘瘤子的大老婆蔡花香么?她的病状,本来要比甘瘤子轻得不少,一吃了那一小杯汤后,更是大有起色。所以,当甘瘤子苏醒了过来的时候,也的神智间已是十分清楚的了。她也知老头儿的脾气不大好,骤然瞧见了女儿和女婿,定会惹起不少的麻烦。原想就把桂武夫妇俩前来探视他们的病,甘联琼并愿前去攻打‘落魂阵’的一节事,向甘瘤子说上一个明白。逆科经此一来,老头儿的这口气也可平了下来,大概不致再有什么事罢。万不料,她还没有把
话说出,甘瘤子已这般的暴跳了起来,并还拿刀在手,要向他们斫了去呢。这一急,可真把蔡花香急得非同小可,一时也不及思虑,忙也抢了床头的一把朴刀,跳下床去,恰恰正是不先不后,当的一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