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王的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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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王的祭品-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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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赫连煖煖瞠眼瞪向他,青葱般的指尖搁在琴弦上,倏然起音:“应是前生有宿冤,不朝今世恶姻缘……”细碎清脆如迸裂的瓶音,随着指尖灵活地拨动琴弦,或捻或拨,整个大厅倏地沉寂,只余哀怨的控诉曲音。

过了半晌,碎脆的琴音缓缓停止,瞬即得来满堂喝采,然而暗虚却似笑非笑地睇着她,唇角微勾。

“可以了吗?”赫连煖煖恨恨地问。她不懂自个儿怎会如此沉不住气,竟任由他轻易地挑起心中的怒火,又傻傻地掉入他设下的陷阱。

“煖儿,我可不爱听那深宫怨妇的哭诉,来首轻快点的曲子吧!”

他的眼神是恁地深情,嗓音是恁地温柔,然而说出来的话语却是恁地讥讽,令她气绝。

她倏地站起身,玉指指向他,“暗虚,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火了、恼了,压根儿不在意他会怎么对待她。横竖她原本便是上山送死的,即使现下死在他的手中也无所谓。

“大胆,你居然敢直呼王的名讳?”忠诚的泰随即自大厅的一隅飞奔到她身旁,粗鲁地攫起她的手,险些将她的手腕折断。

“泰,放手!”暗虚倏地起身走到他面前,表情森冷得教人不寒而栗。“是我准她喊的。”

泰迟疑了一会儿,随即松开,却道:“王,你要知道,她可是一刀门献上来的刺客,不可不防。而门主亦有吩咐泰要随侍在你身边,绝不能让你有半点闪失,还望王多思量。”

暗虚不语,径自牵起她瘀青的手腕,睇着她问:“疼吗?”

“疼又如何,不疼又如何?”她倔气的反问,硬是不在他的面前展现脆弱的一面。

暗虚深沉的眼眸闪过几道复杂而令人读不透的光芒,随即放开她的手,淡然地道:“你下去吧。”

“嗄?”她不解。

“下去休憩,夜深了。”他淡漠地转过身,回到主位上大口呷酒,眼中全无她的存在。

“你……”

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像极了他豢养的狗儿似的!

好,既然他是这般看待她的,她又何必自讨无趣地留在这里!

赫连煖煖狠狠地瞪视他一眼,咬住下唇,随即自一旁的大门出去,头也不回,像是要将他抛到脑后似的。

笑话,他到底哪里像恕行少爷了?说穿了,不过是那一张皮相罢了,倘若硬把恕行少爷和他一块儿比较的话,岂不是污辱了恕行少爷?

暗虚眯起灰绿色的妖异眼眸目送她离开,诡谲地闪过一丝悲怅,却又在仰首呷了一大口酒之后,回归成原本的魔魅冷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亦没有人发觉。

她是在发什么疯?她为什么要在乎他?为什么要在乎他所说的一言一语?他是个恶鬼,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她为什么还要在他身上寻找恕行少爷的残影?她和他之间根本是不可能联系在一起的,她为什么仍是愚不可及地抱着希望?

她怎么可以把他和恕行少爷联想在一块儿?

那是天大的污蔑,是不可原谅的亵渎!

“煖煖姑娘。”

赫连煖煖小碎步地跑着,耳边只听得到呼啸而过的风声,眼睛只看得见暗虚那一张该死的笑脸,然而将在到达自个儿的房门前被人自身后抱紧,惊得她瞪大了双眼,正打算开口呐喊之际,听到了……

“是我,关仁郡,煖煖姑娘。”

赫连煖煖一楞,感觉到身后的力量一松,她随即疑惑地转过身,望着那一张熟悉又带着憨笑的脸。

“大师兄?”她是不是眼花了,居然在天险阙见到了大师兄?

“先到一旁吧。”他抬头望着悬在回廊上的灯笼一眼,随即拉着她走到回廊下头较阴暗的角落处。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第一个想法是——一刀门攻进天险阙了。但又不太可能,倘若一刀门真攻进了天险阙,暗虚岂有可能有闲情呷酒作乐?

“我是因为……”

话尚未说尽,却听到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赫连煖煖见状,急忙将他拉到树丛里,躲过了巡逻的侍卫,才又拉着他往另一条路走。

“有什么事,先到我的房里再说。”

第六章

“你说什么?你是在个把月前的掠夺中故意被掳进来的?”

赫连煖煖瞪大眼眸,不敢相信他真敢这么做。

“倘若不是抢王一时兴起设下酒筵的话,我真是找不着你了。”关仁郡关切地道,两眼直视着她,回想着这个把月潜入天险阙里的担忧。“不过,大伙儿倒是没想到抢王竟会如此年轻。”

而这是他真正担心的事情。尽管他只是远远地看,也看得出抢王是个器宇轩昂、意气风发的男子,只要是他所想要的东西,没有一样得不到的。而煖煖娇艳迷人,只怕……但现下还不算迟吧,之前一直打探不到她的消息,他以为她已被杀,但上天总算是怜惜他的,让他能够再见到她一面。

“是啊,谁也没想到黑焰门四王之一的抢王竟会恁地年轻,而且……”和恕行少爷竟恁地相似。

“当初如果知道他是这般年轻,便不该要你拿刀刺杀他,这根本一点胜算都没有,反倒会让你落入险境。”关仁郡悔不当初地握紧双拳,气恼自己怎会如此天真地以为抢王是个年事已高的老者,气恼自己就这么把赫连煖煖送上天险阙。

“大师兄,你别担心,虽然我现下是被囚在房里,但暗虚并不会伤害我。”瞧他自责得紧,她不禁安慰他。

“暗虚?”

“呃,就是抢王呀。”她有点心虚地解释。

“是吗?”她和抢王已经如此熟稔了吗?甚至可以直唤他的名讳,还在大厅上不善地对他叫嚣,他却丝毫不以为意。

她和他之间的关系,令人匪夷所思。

“大师兄,你别胡思乱想,我和他之间是再清白不过了。”不用多说,瞧他的神色,她大抵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娇脸不禁红艳。

“不,我只是在想,必须想个办法将你救出,要不然再让你待在这个地方,实在令我放不下心。”传言抢王性情诡变,他现下虽不至于伤害煖煖,但是谁又料得到以后呢?

“救我离开?”她微愣。

“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了,倘若现下不离开的话,到时候要是各大门派与一刀门连袂上天险阙的话,咱们的处境反倒会更危险。”他不禁苦笑,心想着她怎会将如此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天!她压根儿没想到这个问题,心里只想着暗虚,想着如何分辨他和恕行少爷间的不同,挣扎着不要将他们当作同一个人,全然忘了刺杀的事,忘了一个月的期限早已过了。

她忘了,忘了她必须在一个月内离开这里。

当初以为自个儿不论成功与否,定是会没命的,遂从不曾想过自个儿能够活着离开这里,想不到时间飞逝,情势的发展和她原本的预测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明天,就决定明天了,事不宜迟,待子时一过,天险阙一片漆黑不明时,我便带你离开天险阙,不再置身在这险境里。”他一时动情,大手紧紧地将她的柔荑握住,身躯也不禁挪到她的身边。

“这……”赫连煖煖睨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向旁边闪去。无奈这圆桌便是这么大,即使她有心要闪,也避不过他有心的纠缠。“大师兄,你还是保重自己,自个儿先离开天险阙吧!”她不是不知道大师兄对她的情感,然而她却宁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免得让他会错意。

“不!”他猛地收紧双手。“当初我就不应该答应爹让你上天险阙,不该将武林的恩怨情仇交由你来承担;尽管你身在花楼,尽管你出身卑微,我却无法苟同爹的说法,只因我……”

“大师兄。”她急急打断他疯狂的告白。“煖煖早在恕行少爷消失于世上之时便下了重誓,即使未入他赫连家的门,亦要当他赫连家的人,这想法……这一辈子里横竖是不会改变了。大师兄还是赶紧离开天险阙,回去一刀门,千万别让关师伯担忧了。”

她说得殷切,却令关仁郡拧了眉。

“恕行早已经死了。”他不甘心呀!居然要同一个死人抢夺一份感情,没有输亦没有赢,只能就这样一辈子守在她的身边。

“我知道。”她苦笑回道。她比他清楚,真的!

“先不管这件事,你还是得赶紧离开天险阙,这里对你而言太危险了,我不放心,更不能让你再待在这里。”关仁郡苦口婆心地劝道。“横竖你在这里,是再无机会下手,倒不如先行回苏州。”

“不,我尚未成功,要我如何对掌门师伯交代?”她微笑道,不让他看出她紊乱的心绪。“尽管我未入一刀门的门槛,也算是一刀门的弟子,既然是掌门师伯托付的任务,我便应该尽力。”怎么尽力?连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尽力了!

杀与不杀之间,有太多的犹豫;成与不成之间,有太多的困难,而最主要的是她的心,有太多不应该的眷恋、太多不应该的想望,还有太多不应该的期待牵绊住她的手脚,令她趑趄不前。

“不行,我不放心!”

“大师兄。”或许她该像他所说的那般赶紧离开天险阙,才能够逃避暗虚那一双魅惑人心的眼眸,但是……

“我曾经允许任何人进到你的房里吗?”

妖魅诡谲的嗓音夹带着冷冷的杀气,经由微寒的空气传递到赫连煖煖的耳中,吓得她瞪大眼眸,不敢置信暗虚已来到自个儿身后。

这怎么可能?

她原本便无武学底子,遂他可以近她的身而不让她发现,但关仁郡可是一刀门的大弟子,是掌门师伯的得意弟子,怎么可能连他都没有发觉他的进入?

“你……”暗虚眯起妖诡的眸子,睇着亲密贴在赫连煖煖身旁的关仁郡。

“你不要怪他,是我要他进来的。”赫连煖煖见状,赶紧护在关仁郡身前,生怕一个不经意,他便会杀了他。

“你要他进来?”灰绿色的眸子逐渐暗沉如黑夜一般的隐晦。“为什么?”

他将双手置于身后紧握,挑起飞扬的浓眉睇着她稍嫌慌乱的神色,眸子像是要看穿她的心一般的凌厉。

“因为……”因为什么呢?赫连煖煖望着一脸呆楞的关仁郡,惊慌之余随即脱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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