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君道:“你还看出什么?”
江山脑中盘旋,口中说道:“看这些没有刮乾净的字迹,似乎墙上写的是写陆放翁的“钗头凤”……”
黄君点头道:“对!我也是这么看法,旁边那一行呢?”
江山道:“那么该是写陆放翁这首“钗头凤”的人落的歌,下头这个“凌”字下面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烟”字,要是的话,把陆放翁这首“钗头凤”写在墙上的人,应该是梅凌烟了。”
黄君道:“这个“凌”字写在梅家墙上,而且是人名中的一个字,自是梅凌烟无疑,可是他把这首“钗头凤”写在水榭粉墙上,前不久又让人刮了去,这是为什么?刮这首“钗头凤”的又是谁?他刮这首“钗头凤”的用意何在?”
江山道:“这就费人思量了……不过这首“钗头凤”是前不久破人刮去的无疑,刮去“钗头凤”的那个人,大半就是点蜡烛的那个人。由此可知他大半是晚上来的……”
黄君道:“不错,我也是这么想,你看看这首“钗头凤”跟十年前梅家遭变故有没有关连?”
江山沉吟,道:“一首陆放翁的“钗头凤”,会招来灭门之祸,这似乎并不大可能…。”
黄君道:“不见得,梅凌烟有可能以百颗明珠代价换取一幅画像,足见梅凌烟跟个“情”字有缘,而陆放翁这首“钗头凤”也是为情而作,你知道,古来为一个“情”字杀人的事并不少。”
江山神情微微地震动了一下,他突然想起墙上那个没刮乾净的“含”字,不知道这个“含”字是不是跟那个“凌”牢一样,也是人名中的一个字。
他记得“归元寺”老和尚曾告诉他,那画中女子名叫“含烟”,这个“含”字下面会不会也该有个“烟”字?
照说,那画中女子“含烟”既以画像送给乃父“神手书生”楚凌霄,应该是乃父的红粉知己,她的名字不可能,也不该出现在梅家水榭的粉墙上,尤其是出自那梅凌烟之手。
但是从梅凌烟可能以百颗明珠的代价,换取那幅“含烟”画像的一事来看,这又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江山原就想不通,梅凌烟为什么有可能以百颗明珠的代价,换取乃父红粉知己的画像,现在他更糊涂了。
第十二章 凝云重重
他这里沉吟不语,黄君那里说了话,极其柔婉地道:“你看怎么样,是不是碰上什么费思量的事?要不要我帮你想想?”
她这话不但柔婉,而且技巧,对江山的事她并不完全清楚,但是她知道几分,她想到眼前的谜团牵扯到江山那不得已的苦衷,所以她并不直问。
江山何等聪明之人,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
黄君既然听见了他和“归元寺”老和尚的谈话,自然知道他跟“神手书生”的渊源,他之所以化名“江山”,就是不让武林中人知道他是“神手书生”之后,不愿让武林中人知道有他这个人在查访“神手书生”当年破人围攻惨死的事。
因为一旦让人知道,那不但会增加查访上的困难,很可能会招出许多麻烦。
而如今黄君虽不真正知道他和“神手书生”的渊源,但黄君已然知道他是在查访“神手书生”失□的事,再瞒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是以他苦笑了一声,道:“其实告诉姑娘也是不要紧,“神手书生”楚大侠是我的先父。”
黄君美目一睁道:“这么说,你是“神手书生”楚大侠的后人?”
江山道:“不错,我叫楚云秋,江山是我的化名。”
黄君抬手掩口,道:“我知道你跟“神手书生”有渊源,这是你亲口告诉“归元寺”那老和尚的,而且在赤壁之下那石洞里的“千面神君”齐九泉,跟“神手书生”是莫逆之交。
由这一点,可以证明你跟“神手书生”有渊源,可是,我绝没想到你会是……怪不得你有这么一副好身手。”
楚云秋道:“唉!我这身武功不是家学,我另有名师,我父亲不愿我习武,从没教过我一招半式。”
黄君似乎没听见楚云秋这句话,按着说道:“听说“神手书生”楚大侠五年前被白道中人围攻惨……你现在在查的就是这件事,是不是?”
楚云秋微一抬头,道:“不,我并不怪当年围攻他的白道中人,因为他们是不得已的,他们是为救整个武林,我听说我父亲当日所以舍弃正宗,改习“残缺门”武功,是有人从旁蛊惑,这才是杀我父亲的人,我找的是他。”
黄君怔了一怔道:“你不我当日围攻你父亲的那些人?”
楚云秋道:“是的,我认为他们跟我无怨无仇,反之他们都是些拯救武林有功、值得敬佩的人。”
黄君睁圆了美目道:“依我看你才是真正值得敬佩的人!”
楚云秋勉强一笑,道:“姑娘夸奖了,姑娘知道我的来历了,也知道我这些日子都到过什么地方,做了些什么事,现在我再告诉姑娘,那幅女子昼像是昼中人含烟送给我父亲的,我父亲把它寄放在“归元寺”主持处,没想到以百颗明珠代价、让乐无畏假冒我父亲好友去“归元寺”取走那幅画像的,却可能是梅凌烟,这件事我百思莫解,姑娘是不是能够帮我想一想?”
黄君美目又睁大了一分,道:“有这种事,那幅昼像是画中女于送给楚大侠的,这么说画中那位叫台烟的女子,该是楚大侠的红粉知己……”
楚云秋道:“我也这么想,也应该是这样。”
黄君道:“那梅凌烟为什么……不,不对,你怎么知道以百颗明珠代价让乐无畏去取画的不是楚大侠自己?噢!我糊涂了,那时楚大侠已经过世了……”
楚云秋想告诉黄君当日道人围攻的不是乃父“神手书生”,而是义薄云天的“千面神君”齐九泉,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他想了想改口道:“听乐无畏说那人说话带扬州口音,而且身材、举止都像梅凌烟,再说错非是富有的梅凌烟,谁能拿得出百颗明珠,而且乐无畏连见也没有见过我父亲,我父亲怎么会找他跑腿?”
黄君眉锋一皱,道:“这就怪了,那画中女子含烟既是楚大侠的红粉知己,梅凌烟怎么会不惜以百颗明珠代价换取她的画像?他又是怎么知道楚大侠把那幅画像寄放在汉阳“归元寺”的?”
楚云秋道:“这就是我百思莫解的,所以今夜我到梅家废宅,我希望能找到一点当日梅家遭逢变故的蛛丝马迹,从而能找到梅凌烟本人打破这个谜团。人恋家,连鸟兽都会留恋它破碎的窝巢,梅凌烟既还在人世,那他必然有可能重返故园探看。”
黄君美目飞闪异采,忙道:“那么你认为刮去墙上这首“钗头凤”的人,会不会就是梅凌烟本人?”
楚云秋道:“当然有这个可能,而且可能性相当大,这首“钗头凤”是梅凌烟自己写出,根本不关外人的痛痒,外人也没理由刮掉它。而且自梅家遭逢变故之后,这儿成了凶宅,等闲人也不敢轻易进来。尤其是深入后院到这座水榭里、刮去墙上这首“钗头凤”的人要不是梅凌烟本人,那便是当日杀害梅家满门的人,或许这首“钗头凤”扯到什么,他怕日后让人看见,从墙上这些字迹中看出当日梅家人被害的端倪,因而前不久趁夜里到来把它刮去,我认为只有这两种可能!”
黄君皱眉沉吟,道:“不错,应该是这样……”
楚云秋道:“姑娘看见那另一行上头那个没刮乾净的“含”字么,我刚才就是在想这个字,不知道它是不是人名中的一个字,不知道它下面是不是还有一个“烟”字,要有的话,那就证明梅凌烟确实还在人世,以百颗明珠代价要乐无畏跑到汉阳去取那幅昼的也确是他,我希望赶快找到他,我也一定得找到他,一旦找到他,这个谜团就能够打破了!”
黄君道:“话是不错,可是事隔多年,现在上哪儿找他去?”
楚云秋道:“应该不太难,我始终认为他不会离开这个破碎的家太远。”
黄君道:“但愿如此!”话声方落,忽地一怔,旋即睁大了一双美目,直直地望着楚云秋,口齿微微启动,但欲言又止。
楚云秋道:“姑娘有什么事,请尽管说。”
黄君道:“我听说楚大侠当日被围攻的地方,是在赤壁之上,楚大侠身负重伤,然后坠下了长江。”
楚云秋心头一震,道:“是的!”
黄君迟疑了一下,道:“那么,“千面神君”齐九泉怎么也……”
她住口不言,没说下去。其实这已经够了,用不着再说什么了!
楚云秋本不想说的事,终于到不能不说的时候。倒不是说他没法瞒过黄君,而是一方面他不想再瞒黄君,另一方面他一时也找不出齐九皋为什么会落个琖废、跑到赤壁下那个古洞里去的,没有一丝破绽、无懈可击的理由!
楚云秋说了,他把前因后果,一点儿也末加隐瞒地全告诉了黄君。
静静听毕,黄君诧异欲绝,叫道:“有这种事,这么说楚大侠如今仍健在?”
楚云秋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黄君怔怔地道:“原来“千面神君”齐……难怪你说他是“顶天立地一侠义,鼻震古铄今此完人”,齐神君此行的确感天动地,惊鬼泣神,足可和舍命全交的左伯伯桃媲美。”
一顿凝目,又道:“既是楚大侠仍健在,那么以百颗明珠代价、让乐无畏往汉阳取那幅画像的,是不是也有可能是楚大侠?”
楚云秋道:“我曾经想过,按理说那幅画既是我父亲寄放在“归元寺”,让乐无畏去取画像的当然有可能是他老人家,然而照乐无畏的说法,却又像梅凌烟。”
黄君道:“那只是乐无畏的说法,或许乐无畏当初是受了楚大侠的告诫,而言不尽实……”
楚云秋摇头说道:“不,以当时的情形说,我以为乐无畏绝不可能骗我,当然,乐无畏当初或许真受过我父亲的告诫,不过那告诫绝不会比他现在的一条命来得重要,你说是不是?”
黄君没说话。事实上她明白,以当时的情形说,乐无畏的确没有那个瞻骗楚云秋,“神手书生”或许真告诫过乐无畏,但那绝不比楚云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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