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烦人。”像是再也忍耐不住,她用力地把包包丢在沙发上,然后走进厨房。
打开冰箱察看,东西不多,但勉强算够用。她拿出鸡蛋、青葱还有白饭,站在流理台前,卷起袖子。
虽然她并不常做家事,但长到二十几岁了,基本的烹饪常识她还有,只是在家有妈妈,所以不用动手,懒惰任性惯了,但饿不死自己的简单料理她是会做的。
把东西洗洗切切放进加好水的锅子里,再打个蛋洒点薄盐,她细心地用调羹尝着味道。虽然她很想多加一点调味料,但想到这不是自己要吃的,她只好接受自己煮出这锅淡得不合口味的鸡蛋粥。
明明是要来找小意算帐的,为什么变成要服侍他?奸像现在才想到这个重点,她瞪着冒泡的小铁锅,眯起眼。
“……绝对要他感谢我一辈子。”穿着不合适的围裙,站在不合适的厨房里,她低哼自语着。
煮好关掉瓦斯,转身准备拿防热手套,却发现周垂意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饭厅,她吓了一大跳。
“你……你在那里多久了?”怎么无声无息的。
“你在做什么?”他瞅着她慌张的脸问道。
“我在煮可以吃的东西。”把锅子端上桌,她多此一举的解释道:“我自己肚子也饿了埃”将汤匙递到他面前,意思是要他趁热快点吃。
周垂意先是静静地看着她,最后才接下汤匙落座。
“很烫,小心。”方雅玟提醒到,待他吃下去之后,又忍不住问:“好吃吗?我很认真煮的,所以你一定要吃完。”
“真难得。”他瞅住她。
“什么啊!你是病人,难道我会要你作饭给我吃?”把她想得太恶劣了吧。她脱口道:“因为是你,我才煮给你吃的,别人我才不管。”
他顿了下。
“谢谢。”他沙哑道。
听见他的道谢,她怪异地脸红了。幸好他低首默默吃着,所以才没被发现。
她坐在他对面,单手撑着下巴,也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吃下自己煮的东西就觉得很满足很愉快。这种从未体会过的特别心情让她微愣,一回神就不小心地和他四目相对。
“做……做什么?”她不自在地问。
他望住她,说出她刚才辩解的借口。“你不是肚子饿?”
“碍…”她一愣,随即探手抓过他的汤匙,往锅里舀了一大口送进自己嘴里。“哪,吃过了。”把汤匙还他。
他没有接过,仅是凝睇着她。
那实在太过直接的注视,让她觉得异常坐立不安。她不懂他为何一直看着自己。
“什么啦?”她受不了地问。
良久,他叹息低声道:
“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哪种事?”方雅玟莫名地紧张,只能转变话题,匆忙道:“你怕我被你传染吗?放心吧,我从来没有被人传染而生病的纪录。你吃完了再吃药,我会陪你的,你今天就好好养病吧。”难得用一副照顾人的口吻,站起身,发现自己还穿着围裙,想要拉开腰后的绳结,却因为绑得太紧而不大顺利。
她忙着和打结的绳子对抗,他忽然离开位子来到她身旁。
“你要住下来?”他低沉问。
“怎样?”因为生病的时候会感觉特别孤单啊,电视剧都这样演的。但她当然不会这样告诉他。只是站在身边而已,他尚未完全退烧的体温好热,轻微的呼吸也教她心慌意乱;自己好像怪怪的,都是因为他之前作弄她的缘故。想起来又恼了,她索性昂起下巴道:“就算你是病人,我也要你把让房间给我。”她当然不会真的那么过分,只是嘴上逞威风而已。
他直视她许久,沉声回答道:
“你要睡我的床,就要跟我一起睡。”
闻言,方雅玟简直呆住!完全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讲出这样的话!不对,应该说,他为什么要这么讲?
“你……你够了没有?!你不想要我留在这里就直说好了,这种玩笑真的很难笑耶!”她使劲扯掉围裙,气恼自己还熬粥想要照顾他,结果他却这么愚弄自己。“我不管你了啦!”
她愤怒地离开饭厅,在越过周垂意身边之时,他低语道:“我不是在开玩笑。”
她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头也不回地甩门出去。
仔细想想,她好像没有和小意真正吵过架。
多半是她单方面的吵闹,然后他在旁边沉默领受,但是事情只要过去了,就算是一天或一个小时,她都不会再去计较。
会弄成这么僵的情况,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决定要冷战到底的方雅玟,就连在家时妈妈只是言词间稍微谈及周垂意,她就立刻大叫不想听,然后跑回房间。
完全断绝往来的第三个星期,只要一发现自己想到任何关于周垂意的人事物,她就甩头告诉自己马上忘记。不过,每天出门上班前,她却还是会不小心注意到月历上大学考试的日子。
不管怎么样,这次全是他的错,除非他向她道歉,否则她不会轻易原谅他。
因为这般下定决心了,所以她拿着周垂意家的钥匙,站在门口前。
之前寄居的那段日子,她把不少个人物品都放在他家,这阵子发现好多东西都找不到,造成生活上的小小困扰,虽然可以重新再买,但是来拿回才比较有宣告绝交的意味。
想到自己也曾经因为工作消失将近两个月,周垂意可能以为她只是很忙,根本不打算反剩无论今天他在不在家,总之她东西拿了就走。
在脑海中演练完毕之后,她深吸口气,很气魄地打开门。
屋子里寂静无声。
“不在碍…”心里泛出一股失望,她随即抹去那种怪异的心情。“不用看到他最好了。”他的病到底好了没,是死是活是胖是瘦,都不千自己的事。
直接走到她放东西的客房,先把衣服从衣柜里拿出来放进背袋,然后转进浴室,整理放在架子上那些瓶瓶罐罐的洗面乳和保养品。
在看到旁边放着的洗发乳之后,她停住动作。那瓶洗发乳是水蜜桃香味,她逛日系商店时发现的,因为感觉很有趣,所以买回来要他洗,但是因为香味实在太可爱了,他一次也没动过,反而都是她在用。
“……都是你。”她把洗发乳塞进袋子,责怪说道。她也不想吵架,谁教他这么过分,又不赶快来找她和好,倘若他回到家,看见她的东西都不见了,至少该会有些警觉吧?
拿起饱满的提袋,她环顾室内,视线最后停在周垂意的房门前。发现自己内心居然满是思念和留恋的感触,她很快地撇开脸。
“什么嘛。”反正、反正等听到他说对不起,她就可以再来了。
正打算离开,开锁的声音却忽然响起,门把转动了。她一愣,周垂意就出现在大门口。
虽然想过这种状况,但是一时之间她还是反应不过来,直到他反手关上门,她才醒神般地说:“我只是来把我的东西拿走而已。”语毕,就要走人。
可惜去路已被挡住,她抬起头,瞪住他。
只见他静静地看着她,问道:
“为什么?”
她提高语调,飞快道:
“你还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你那个差劲的玩笑啊,还不快点道歉!”只要他道歉,只要他承认那是恶作剧,那他们就可以和好了。
一切都会回到和以前一样,自己也不会怪怪的了。来这里之前,她是这么想的。
然而,他却道:
“我说过那不是开玩笑,当然也不准备道歉。”
她哑口,脑袋开始变钝了。
“你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才没那么容易上当,你别以为我那么好骗,我——”嘴上倔强,他专注的凝视却教她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他拉住她的臂弯,制止她的退缩。
“我不是在骗人。”他望着她,说道。
他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宛如可以看到她心底深处。虽然之前她都可以认为那是说笑,但是现在——她不禁放掉握着的提袋,心慌意乱地抬起手来阻挡他的视线。
“你再这样,我、我真的要生气了!”她慌乱地说道。
“我怎么讲你都不相信?”他平静问。
她不是没有被别人告白过,只是,会这么严重地不知所措却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她面红耳赤道:“什么相……信不相信的,我根本没想过这种事!”他们之间存在爱情的可能性……像是这样的事……“那么,就从现在开始想。”他低沉道。
为什么自己如此混乱,他却这么镇定?
“那我问你!”她不甘心地企图反击道:“你有想过吗?和我……和我……”头顶快冒烟了,她结巴说不下去。
“在发现事情好像无法挽回的时候,有稍微想一下。”他点头道。
什么无法挽回?听不懂!一点都不诚恳。她终于受不了地喊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只是一个小学生啊!”怎么可能会去考虑如何跟他谈恋爱!
“我已经十八岁了。”他要她正视这个事实。
那又怎样?连公民投票权都没有啊!被逼到慌张地在心里回应的程度,她用力闭上眼睛再张开,狼狈又匆忙地道:“好嘛!那你说……你说,你为什么……为什么、想要和我在一起?”
小意喜欢上自己,是什么时候的事?她的整个思绪全结成了泥巴块状,将理解的功能完全阻塞祝从来从来都没有想到过,居然会有这么一天,会听见小意开口对她说爱。
光是等待他即将说出的理由就令她丧失思考能力,她没发现自己问的问题太过危险,也无法去想像得到答案之后应该要怎么回应。
“因为,你是个很麻烦的人。”周垂意清澄干净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用那一贯冷静平淡的语调缓慢说道:“我认为,除了我之外,不会有人能忍受和你在一起。就算刚开始可以交往,最后也一定会因为认清你的真面目而导致分手,所以,只有跟我在一起,你才不会再失恋。”
她的一双美目,像是要裂开来似,瞪得好大、好大,好大!
“你能相信吗?那个小子竟然、竟然这么对我说!”只要一想起周垂意说的话,她就觉得自己的内脏血管神经全都气得炸开。“我很麻烦、我令人无法忍受!我不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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