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北条刚史送到门口,又话别了两句,他才驾着他的白色BMW轿车离去。
奈奈目送着他的座车离开,脸上是一种庆幸的神情。待车子已经完全看不见,她僵直的背脊放松下来然后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哼……”突然,在她身后传来低声哼笑。
她警觉地转过身去,只见身后已经站着—个高大的男性身影。
“是你……”待观清来人,她心头一震。
又是他?那个臭流氓又来干什么?难道他还不死心,或者……他已经识破她所说的谎话?
“那个人是北条的儿子吧?”他似笑非笑地问。
他认出北条刚史的身份,着实让她吃了一惊。他怎么知道北条刚史是北条和夫的儿子?他……到底想做什么?
她听说有些黑道会做那种敲诈名人的勾当,莫非他正想那么做?要是他知道她正要和北条刚史开始交往,他会不会趁机敲她一笔?
不,没关系,她行得正坐得正,才没有什么把柄让他敲诈呢!
可是……假如他在北条刚史面前胡说什么,而北条刚史真的相信了呢?那……她的钓金龟计划不是全泡汤了?
不成!好不容易碰上北条刚史这种条件好的豪门贵公子,她绝不能让任何愚蠢的人、愚蠢的理由坏了她的大事。
“你究竟想怎样?”可恶!这个男人为什么阴魂不散地缠着她?“不准你坏我的事!”她朝他大声咆哮。
他微怔,旋即像是想通了什么似的。“噢,我明白了……”“你明白什么?!”她讨厌他总是一副自以为对她相当了解的模样。
这可恶的臭流氓,要是他真敢坏了她的好事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白川龙介欺近她,而她本能地退后了几步。
他一笑,倏地将她的手臂一拖,“你想钓北条刚史这只大金龟?”他挨近她,近得她可以闻到他嘴里浓浓的烟味。
“你……”她惊愕地瞪着眼前的他,不敢相信他居然一眼就识破了她。
“这就是你做流氓的直觉?”她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眼睛。
她清澈的眼眸无畏无惧,毫不心虚地迎上了他,那种理直气壮的神情让他对她的一切更加好奇,更加想去探索。
“如果你想趁机敲诈我,你是在做梦!”这一回,她反而逼向了他,“告诉你,我不怕你这种人!”
这种人?她究竟把他当成哪种人了?
“我是哪种人?”他不愠不火地向她索讨答案。
“你是臭流氓,是那种只会威胁别人而不去努力的社会败类!”她越骂越上火,言辞也越来越尖锐。
他挑挑眉头,“我是社会败类?那你是什么?”他伸出手去捏住她的下巴,并用另一只手抹去她脸上白色的蜜粉。
当他的手捏住了她,她心上咚地一跳,然后是止不住的心悸。“你……”“哼!”他将脸挨近,徐徐地在她已经被他抹得乱七八糟的脸上吹着阴鸷的、狂妄的气息,“你也不过是个拜金的女人,凭什么说我是社会败类?”
“放开!”一直以来,她从不觉得自己拜金有什么不对,但他的一句话、一个鄙夷眼神,却让她觉得自己很卑微、很无耻。
她感觉受辱地想挣开他,但他却将她攫得死紧。
“像你这种一看到对方戴名表、穿名牌、开名车就挨上去的女人又算什么?”
当他面对她时,她的气势、她的美丽都深深吸引着他,但一想到像她如此高傲的女人居然也是个拜金女时,他心里就充满了对她的不屑及厌恶。
这两种极端的心情让他相当矛盾、相当痛苦、相当懊恼,也相当遗憾——“别把男人当笨蛋,当他们满足你的物欲时,妄想的可是你的身体!”他定定地注视着她,仿似提醒,“要是以金钱权势来衡量一个男人,到时吃亏上当的一定是你自己!”
“你懂什么?!”她狠狠地拨开他的手,强忍着几乎要决堤的泪水,“就算我拜金,但至少我努力追寻自己想要的东西,我是真的付出了所有心力!不像你……”她恨恨地瞪视着他,像是被伤得极深的母兽般,“像你这种臭流氓只会靠拳头、靠恶势力威胁他人、强迫他人,以得到你们所赖以维生的利益,跟你比起来,我可取多了!”说着,她转身奔进了店里。
※※※
“前辈,”美代见她进来,一脸惊异,“你……你的脸是怎么了?”
奈奈坐在化妆镜前,一声不吭地凝视着镜里,妆已经全都花掉的自己。须臾,她抽噎起来……在众人面前情绪失控,这还是第一次。
“前辈?”美代手足无措地望着她。“你没事吧?”
刚刚才见她欢天喜地的将北条刚史送出去,怎么回来时妆也花了、人也傻了?
“舞影?”舞香老板娘恰巧进来,不觉惊讶,“你是怎么了?”
看见舞香老板娘那张慈爱关怀的脸,奈奈再也忍不住地嚎啕大哭。
母亲死后,因为怕父亲担心,她总是在父亲面前装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当她想念母亲,想找人撒娇或倾诉心事时,她只能偷偷躲起来哭。
而这十年来,她也一直以为自己已磨练得够坚强、够独立、够强悍,但才出现两三次的他却让她变得脆弱无比。
她甚至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而他却已经深深影响了她的心情。
每当他看着她时,她总有一种被看穿而无所遁形的惊慌感;他像是知道她所有弱点,像是看透她所有念头似的。
她拜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所珍惜、所深爱的亲人,她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任何的不对,从不觉得。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他的每句话、每个眼神都教她觉得自己实在差劲透了。
他瞧不起她、讥讽她、嘲谑她、轻视她……她原可以不在意,因为他不过是个突然出现的人、只是个不相干的家伙、只是个可恨的臭流氓,然而……为什么她会那么在乎他对她的看法?
她到底是怎么了?!她现在的心思应该放在北条刚史身上,而不是那个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臭流氓身上!
“舞影,”舞香老板娘拍抚着她的背,“你受了什么委屈吗?”
她在舞香老板娘的怀里猛摇晃着头,“我只是……只是想哭……”她像个撒娇的小女儿般赖在她怀里。
舞香老板娘笑叹一记,“好吧,好吧!”她爱怜地抚摸着奈奈的后脑袋,“今天就一次哭个够吧!”
白川龙介神情沉郁地站在窗前,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一片翠绿的院子。
他指缝间的烟不知何时已几乎烧尽,但他却一点也无察觉。
想起她强忍眼泪的模样,他就一夜难以闽眼。
初次见到她,他被她高傲的脸庞及坚定的眸子所吸引;第二次见到她,她逼人的气势更是教他刮目相看。
在对她强烈的好奇及渴望下,他再度前往舞香,就为见她一面。然而这次,他却发现她的“真面目”,拜金的真面目。
对于拜金的女人,他一向唾弃、也一向不屑,但他却无法真正地厌恶她。
在他的心里,拜金的女人全都是爱慕虚荣、擅于撒谎、欺骗的虚伪女人;他憎恶她们,但他却无法憎恨她。
“该死!”香烟烫到了他的手指,他惊觉地松开了手指头。
烟蒂一落地就熄了,他也没去搭理它。
突然,拉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通常敢这样一声不吭地拉开他房门的,只有他母亲,可是……她不是去北海道找姨妈吗?
回过头,果然是他母亲——白川万里子。
“母亲……”
睇见他一眼沉郁,白川万里子微微蹙起眉头,“你那是什么表情?像是死了妈一样。”
他淡淡一笑,没作任何回应。“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快?”她瞅着他,“我都去两星期了,还说快?”说着,她在暖炉桌旁坐下。
“我以为您去找姨妈会多住一些时候。”他在她对面坐下。
白川万里子观着他,不知在盘算着什么。“对了,我这次去找你姨妈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当地的女孩子。”
“嗯?”他有点不专心地应了声。
“嗯什么?”她白了他一记,“我说要把她介绍给你,人家也答应了呢!”话罢,她从腰带中取出一张纸想也不想就往他面前一递。
他皱起眉心,“是什么?”
“当然是人家的电话号码啦!”她气定神闲地拿起桌上的茶啜饮一口,“有时间给人家打个电话。”
“打电话做什么?”他明知故问地开口道。
她眉梢一扬,有些懊恼,“你是存心跟我作对吗?”她径自又沏了杯新茶喝上一口,紧接着又说:“那位小姐漂亮又温柔,最适合当老婆了。”
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拿起那张纸条,“您有没有说我们家是干嘛的?”
“当然有。”白川万里子虽已年华老去,但从她脸上犹然可看出她年轻时必定也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
“您怎么说?”他像是早巳知道她的心眼儿似的脸着她。
“我说我们白川家在京都是名门望族,家世渊博,拥有庞大的资产及物业,而且你比那个竹野内什么的男演员还要帅。”她兴高采烈地说。
白川龙介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您这么说,十个女人有九个都会迫不及待地想嫁到我们家来。”
她顿了下,“十个才有九个?那剩下的那一个为什么不愿意嫁到白川家来?”
“那一个,您得‘写’给她看。”他没好气地睨着她直瞧。
“为什么?”
“因为她是聋子,听不见您的‘夸大其辞’。”他莫可奈何地耸耸肩。
“啐!”她轻声一咬,“我说的都是事实。”
“您没告诉人家我们是黑道世家,也没告诉她说她将来要嫁的是一个大尾流氓。”说着,他又一脸落寞地望着窗外。
白川万里子已经很久没看过他这样的表情,母亲的直觉告诉她……她不在的时候,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唉,小子……”她径自拿起暖炉桌上的烟,动作利落又自然地点燃并抽着,“你还在想那个东京的女人?”
“没有。”他不加思索地摇头。
“没有的话,为什么一直不结婚?”她睨了他一眼,严肃地说:“别忘了我和你老头子都快进棺材了。”
他瞅�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