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对看了一会。
“你就是宋大哥吧!你不知道我今天的飞机吗?”直到何逸舒以略带质问的口吻问道,两人才一起打破刚刚心神交会的凝视。“你知道我在这个台阶上坐了多少个小时吗?”她愈想愈火,一到台湾就受这种活罪,明明在美国待得好好的,却被一个浑小子逼得到此避难,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抱歉!”宋伟杰见她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也不禁有点慌了手脚。“我到机场时已见不到你的人,实在是有事耽搁,我真的很抱歉!”他耐着性子的解释着,他该先回家一趟的。都是那张该死的相片,而且还有今晚那场该死的应酬,否则也不会让她在门口坐了这么久的,他一阵心疼及不忍。
何逸舒瞪着他,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气焰。“你知道一个人坐在这里有多无聊、多乏味吗?万一我碰上坏人怎么办?宋阿姨答应过我妈妈,说她会好好的照顾我的,结果呢?”她愈说愈顺口,愈骂愈流利的,用手指了指他的胸口。“你自己说嘛!”
宋伟杰猛的站起身,低下头看着这个看似温柔、甜美,实际上却是个骄纵,任性、易怒的女孩。他先清了下自己的喉咙,控制着即将爆发的怒气,告诉自己她还是个小鬼,不要和她计较,不能和她一般见识,她还没有长大。
“让你在这里干等是我的错,有个生意上的应酬实在是非去不可,我诚心的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真的没时间想那么多,否则我早就先回来一趟了!”他试着好脾气的和她讲理。
“还说呢!”她也生气地站起身,发现自己比他矮了一大截,于是往上踩高了两个台阶,双眼乎视着他。“我坐了十三个小时的飞机,千里迢迢的来到这里,又累又饿还带了这一大堆的行李,结果连个接我的人也没有,那也就算了。”她嘟起嘴。“我辛苦的坐车找到这里,居然又连个等我的人也没有,还得坐在台阶上打瞌睡?!你说!”她瞅着他,存心给他好看。“你能怪我这么生气吗?我不该生气吗?”她故意虚假的一笑。
宋伟杰深吸了口气,告诉着自己,不要和她计较,让着她点,她还小,而且她似乎也真有发脾气的理由,他诚恳地看着她,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不,不怪你!你是应该生气的,不过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先进去再说话好吗?”他开心的看着她。“你只穿了件T恤,会着凉的,我们先进去!”
她静静的站在那,不动也不开口,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脸上的表情高深莫测的。
“你到底想怎样?”他疲倦的摸了摸自己的太阳穴,叹了口气,折腾了一天,所有的精力已经被那些生意及工作给榨干了,现在又要应付一个不成熟又不知体谅的小鬼。“你说出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何逸舒眨着明亮、灵活的眼睛,露出了个狡猾的笑容,她不能一开始就让他吃定了她,以为她好脾气、好欺侮,可以忽略,她不是这样被养大的。在美国妈妈疼着她、哥哥们护着她的,结果她一到这就吃鳖,受这种鸟气的,叫她怎么受得了?她绝不善罢干休,至少要给他吃点苦头。
见她依然不吭声,他握紧拳,觉得自己的耐性和好脾气都用尽了。“我再问你一次!”他音调冰冷,神情凛然。“你到底要不要进去?!”他怒视着她。“我真的没有精力和你耗下去,我再向你道一次歉好吗?”他商量似的询问她,陪着笑脸。
何逸舒双手环抱在胸,左看看右望望的,就是不理他,一副冷战到底的样子。
宋伟杰的手指无奈的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哪来的这一身傲气及任性。
“好!你若不进去就给我站在这里守夜!也可以顺便看着我的车!碰到危险再出声喊我!记得!得大声点!”
说完,宋伟杰转过身,拿出钥匙,打开了大门,侧着头又再看了她一眼,潇洒而又嘲讽的一笑,然后转过头,绕过一大堆的行李走进了门,再用力的带上。
被关在门外的何逸舒一下子愣住了,他居然敢如此!他居然敢把她关在门外?!她狠狠的跺脚,这个可恶又冷酷的男人,这个不会采低姿态、不懂得女性心理的男人!只要他再好言相劝一下,她会进去的!这下怎么办?难道真叫她站在门外过夜?看了下表,大半夜的要她上哪去?附近又见不到个电话,凉风袭来,使她一阵哆嗦,忍不住的掉下了一两滴眼泪,她要回家!她真的想插翅地飞回洛杉矶。擦掉了脸上的泪,她活该来这里受罪,她活该他不吃她这一套,该死的杰基!她回美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算帐!看着满地的行李,她气得用力的踢了其中最大的一个皮箱,她要回美国!
在门后来回踱步的宋伟杰更是一肚子的火!她到底想怎样?到底想证明什么?!他已经够好言相劝、够低声下气了,她却还一副得理不饶人的骄纵相,好像非把他踩在她脚底般,他又再看了下表,大半夜了,她身上只有件单薄的T恤,孤伶伶的站在那扇该死的门外。好吧!他妥协了!他告诉着自己——为她找了千百个理由,她还小!她是被宠惯了的幺女、她刚到台湾,她不成熟,她是他母亲好朋友的宝贝女儿……
但宋伟杰忽略了心中另一个更小的声音,她可爱、她清秀、她有股特殊的气质、她有种令人怜惜的魅力、他已被她迷住了,心甘情愿的低头。
用力的打开门,只见到她背着门,娇小而孤单的身影伫立在夜色中,令他心绪莫名的一阵激动,跨过那堆行李来到她身边。
“你是要自己走进去?还是要我表现一下我的‘男人本色’?”他不冷不热,面无表情的说着。
何逸舒在心中笑开了,毕竟他还是出来了!侧过头,给了他一个甜蜜的笑容,没有人可以拒绝她的。
“不劳你费心!我可以自己走进去的,至于这些行李——”她故意低下头看看脚边。“它们没有脚,所以要用到你的‘男人本色’!”她讥笑道,领先走进大门,把宋伟杰丢在后头,让他去操心怎么把那些行李弄进门。
“你给我站住!”他吼着。见她回过头瞪着他。“我负责大件的行李,剩下的这些要不你自己带进去,要不就留在门外给收破烂的!”看了下满地的行李,“你是打算到台湾定居还是嫁人?!”他忍不住的讽她一句,完全失去了平日在公司的冷静和喜怒不形于色。她就是有本事惹他发火,叫他的情绪失去控制。
何逸舒气得咬牙,但也只有往回走,她相信他是那种说得出做得到出人。拾起地上大袋小袋的包包,谁要她像搬家似的带了她所有的家当到台湾,连枕头都带来了,说来好笑,她不会认床,但是会认枕头,没这枕头她会睡不好觉。
好不容易两人把所有的东西都搬进了客厅,她松口气的往沙发一坐,打量着室内富丽堂皇又气派的装潢,居然在屋内弄了个像许愿池的喷泉,她忍不住的笑出声,想扔个铜板进去。欧美的风格,家具和灯饰都看得出是舶来品,样样都显示出所费不赀的价值和大户人家的手笔。
“宋伯伯和宋阿姨呢?”她随口问道。
宋伟杰搁下钥匙,脱了西装。“我爸爸到香港去接洽生意,我妈则到日本去观光,顺道参加插花比赛,差不多要半个多月才回来。”他在她的对面坐下,舒服的展开四肢,松松领带。
“那这里都没有其他人了吗?”她有点吃惊的问道。在美国住久了,加上看多了恐怖片,天知道这家伙心理正不正常,虽然外表看来衣冠楚楚、英俊迷人,天知道他有没有什么毛病?!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紧张和害怕。
“你放心!我对小女孩没兴趣!”他好笑地盯着她,她则毫不退缩的迎上他的视线。“你是很漂亮,尤其那头可以唬唬人的长发,不过——”他故意的瞄了瞄她的全身上下。“你还够不上我要求的标准!”
何逸舒抓牢了手中的小袋子,深怕自己会冲动的朝他的脸上扔去,想撕去他脸上得意的笑容。不!她有风度,她有良好的教养,她决不会生气。
见她没反应。“时间不早了,你该去休息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他站起身,见她并没有起来的意思。
“怎么了?你可别又来一次!”他深感头痛的说着。
“我还没有吃晚饭!肚子饿的时候我根本睡不着!”她皱着眉的说道。
宋伟杰真的想狠狠的打她一顿。
“那你自己去冰箱找吃的,想吃什么就弄什么!”他只想上床睡觉。“我不招呼你了!”转回身他打算上楼。
“可是我不会下厨!”她幸灾乐祸的说着,“而且我吃不来中国菜,平常妈妈都是弄汉堡或三明治、牛排、沙拉给我吃的,要不然就是外卖的披萨!”她如数家珍,愉快的说道。
“你!”他实在气得快无法正常的思考,他太累了!“可不可以拜托你委曲自己一顿?我折腾了一天,而且我也实在不会弄你爱吃的那些。”他恳求的看着她。“求求你随便吃点东西填肚子,然后早点上床睡觉,明天我再补偿你,随便你爱吃什么,今晚你就放过我好吗?”他咬牙切齿的拜托她,从来没有女人敢这么整他,敢如此的考验他的耐心,试他脾气的极限。
何逸舒只是用无辜又不容他拒绝的眼神看着他。
“现在都半夜一点了!”他吼着,可恶!这个奸诈、可恶的小巫婆,这个令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失去控制的小魔女。“你叫我上哪去买汉堡、披萨的?”照他现在的怒气和脸色,公司里的主管早已吓得退避三舍,避开他自求多福,只有她!她还坐在那对着他眨眼睛,她真的那么有自信?那么有把握?
“台湾也总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速食店吧!”她好心的给他建议。“我要草莓奶昔,还有牛肉汉堡!”
宋伟杰强迫自己要镇定,她是存心整他的,他不能中计,咬着牙的穿上西装,抓起钥匙,正要打开门时。
“你先告诉我房间在哪,我好把东西整理好啊!”她又甜甜的开口,似乎想使他崩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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