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气又急,冲口而出。“你对我的好感又能维持多久?紫萤漂亮、泼又可爱,你会不喜欢她才有鬼呢!”
他被她的指控吓了一跳。“你胡说什么?”
泪水重新在她眼眶凝聚,她好憎恨自己的软弱。“我得回去上课了,你自己请吧!”
他愕然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奇怪!三分钟前两人不是还柔情蜜意得很,为何一转眼间他们又闹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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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要吔!”
“我太老了,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可是我真的很想要吔!”
“回台北后你要多少我都弄给你!”
“可是我现在就想要吔!”
“……唉!真麻烦。”
“多谢啦!……过去一点……再上面一点……右边右边……对了,就是那个。谢谢!大英雄,香你一个。”
他的颊上结结实实地被她“啾”一下。
鸿宇拍一拍身上的尘土苦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得回台北办劳保看心理医师。
今天一大早被紫萤拖着到半山腰去逛市集。她大小姐快快乐乐地一摊逛过一摊,留他跟在后头当苦役,替她提着大包小包的水果、鲜花、手工艺品(木雕娃娃啦、小篮子、小篓子啦……)。回程时更不放过他,磨着他半路上停车,替她摘一束长在山壁间的野花。
替女孩儿摘花?他这辈子还真没做过这种罗曼蒂克的事,更何况他得冒着摔断脖子的生命危险。如果被他弟弟或员工看见这一幕——真的!不消他们说,他自己都会不好意思地禅让逊位。
可是看看这位秦紫萤,此刻正兴高采烈地捧着那束紫色的野花,取些山涧洒在瓣叶上。她显然认为半路停车摘花是件天经地义的事,为了这一束小花可以暂且抛开其他事情,专注地沉醉在此刻微不足道的快乐里。
她是个很容易取悦的人,他想。
他忽然忆起大学时曾旁听过一堂孟子课,那位教授许宗兴——真奇怪,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曾说,随时在平凡的生命中寻找惊奇,尽管在他人眼光中它是多么地微不足道。
经过多年的生命体验,他即使领悟从平凡中寻找不凡的重要,繁忙的岁月却不容许他分心多想。他也曾是个充满惊奇的人,可以为一列小蚂蚁终于抬起一块碎糖而会心微笑,可以为一只小虫终于挣脱蛛网而暗暗喝采。
曾几何时,他变了!
望着眼前发亮的小脸蛋,他不懂一个二十岁的青涩姑娘为何比他这个三十二岁的青年才俊更懂得享受生命?
“喂!你吓呆啦?”紫萤在他面前挥挥手。
不会吧?这束花离地面不过两公尺多,他那么高的块头,不至于才离地三十公分就吓得发呆吧!
他捉住她挥舞的手。“不是吓呆,是累呆了!”顺势将她拉进怀里。
“好可怜哦!”她装出一脸同情。“上了年纪的人都是这样,才走几步路就撑不住了。”
他瞪瞪眼,打算重重吻她一下以示惩罚。
她看穿他的想法,赶紧在他怀中拉开距离。“你想做什么?你已经夺走我两个‘初’吻了,不许再胡来。”
“既然如此,你留着第三个初吻也没什么用处,干脆一并送给我吧!”他懒懒地回答。
“不行!”她断然拒绝。“我好不容易才原谅你偷吻我两次,可一而不可再,别太得寸进尺!”
他考虑一下。“无三不成礼!恐怕你得再原谅我一次。”
“不行!”她双颊酡红,赶紧挣脱他的怀抱。
一辆小货车在他们后面煞住,树仁走下车。
“大热天的怎么不回家去?是不是车子抛锚了?”
“仁哥!”紫萤欢呼,向前迎了上去。“我们停下来摘花。你看,漂亮吧?”
树仁扯一下她的长发。“当心中暑!”
凝视她满面堆欢的俏脸,鸿宇当然很不是滋味。这小姑娘也不想想是谁陪了她一个早上,结果葛树仁才出现不到五分钟她立刻变节。
懊恼归懊恼,真让她中暑了他可舍不得!转身从车上拿出一顶刚买的草帽往她头上一戴。“真想变成小木炭哪?”
她扁扁嘴,乖乖站在他面前任他为自己调整帽带。
树仁望望这两人,在心里暗叹一声。真希望安婷此刻在场!瞎子都感觉得出这两个人分明是一对情侣,只有李安婷那个小傻瓜硬是蒙住眼睛不肯看个仔细。
“仁哥!今天晚上林先生嫁女儿请客,你去不去?”
“当然去!林村长和我爸是老朋友,我们缺席的话很难向人家交代。你也会去吧?”
“对啊!好久没吃流水席了,今天要去饱餐一顿!”
“需不需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会送她过去!”鸿宇插口。
紫萤对他皱皱鼻子。
树仁向两人微笑。“好吧!晚上邻村见,我先走了。”瞧来眼前又是一对欢喜冤家!
她依依不舍地挥挥手,直到他的车转过山坳。
“不用挥啦!他看不见了!”
她回头抱怨。“你很煞风景吔!人家好不容易可以单独和仁哥开车夜游,全被你破坏了!”
“你刚才大可拒绝我啊!”
她一愣。对啊!刚才为什么不拒绝他?
“我是替你保留面子,不好意思让你难堪吔!”她强词夺理。
鸿宇大声叹口气,将她拉入怀里。
等她弄清楚发生了啥事时,紫萤才恍然大悟。
她的第三个初吻又被他的“突袭战略”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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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勋坐在大嫂面前,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婉卿看向远山,脸上木无表情。
“大嫂……”秀勋勉强挤出声音。“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简直荒谬透顶!”
“我别无选择!”她收回视线,紧紧盯住交握的手掌。
“你这么做大哥会安心吗?”
她缓缓抬起头凝视弟妹。“我如果任这块地被人买走,阿源才会死不瞑目!”
“所以你就拿亲生女儿的幸福当抵押?”
“紫萤有选择权,如果她最后决定不愿嫁给贺鸿宇,我不会逼她的!”
“不用说得这么好听!”事到如今,秀勋也顾不得维持应有的礼节。“你明知道为了保住这个家,紫萤一定会答应这桩婚事。你根本是在利用她对你的忠心!”
想到她的小萤被当成筹码般利用,秀勋气得浑身发颤。
婉卿疲惫地叹口气。“我说过了,紫萤有选择权。我和贺鸿宇只有口头约定,并没有签署任何法律上的文件,紫萤如果真的不愿意嫁给他,顶多我们母女俩搬到台中去;如果她愿意,我终究还有一线希望!”
只要有一丝希望,她绝不放弃!这块地是丈夫留给她的唯一遗产,是女儿唯一可以凭吊父亲的地方,她怎么能不经尝试就拱手让给外人呢?
秀勋对大嫂的做法寒心之至。“你不打算让紫萤知道一切?”
她摇摇头。“我答应贺鸿宇让他自行负责!”
“把女儿交给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放心得下!我实在无法相信!”
“为什么不?”她冷静地反问。“贺鸿宇的名声和信用是有口皆碑的,把女儿托付给他我没什么好挂心。紫萤过门后不愁吃穿,总比留在山上和我一起靠天吃饭强多了。”
“一个人并不是吃得好、穿得好就能活得快乐!你想想,紫萤被迫走进一个没有爱的婚姻,她会幸福吗?”
贺鸿宇和他们的宝贝紫萤?她不敢想像。
今天一大早兴冲冲地赶上山,满心期待着与久别四周的小侄女会面,谁知才进门不久立刻被一句话挡回来。“小萤和贺先生去逛市集了!”
当她明白“贺先生”就是贺鸿宇时,立刻追问他为何在此;婉卿清楚事情绝瞒不了他们夫妇,干脆全盘托出她和鸿宇口头上的婚约协议。
秀勋信得过鸿宇的为人,真的!可是却不能放心地把侄女托付给他。天知道他实在太深沉、太世故了,小紫萤根本不是对手。
毕竟,谁能放心地将一只泼辣的小猫咪交给一只威风的大老虎?
“秀勋,不要用我们的思想来衡量他们。在我们眼中两人或许格格不入,在他们心里却可能是彼此最完美的搭档。”
“我不怀疑紫萤会将贺鸿宇当成哥儿们来信任。当他有意让女性喜欢他时,他可以变得非常迷人!”秀勋轻叹。“我担心的是贺鸿宇,他会真心对待紫萤吗?”
“我们只能拭目以待了,不是吗?”婉卿冷静回答。
秀勋对大嫂笃定的神情极端不谅解。为何她如此确定鸿宇将是紫萤的良伴?感情之事,有谁能肯定一个人的真心能永久不变?
“我要喝柠檬汁!”门口处响起紫萤清脆的嗓音。
“你刚才说你不喝柠檬汁的!”另一个浑厚的声音透着些许无奈。
“我改变主意了!女人是善变的,你没听过吗?”
“好吧!好吧!和你交换!”
“委屈你了!”她笑吟吟地接过他的饮料摇一摇:还有八分满,太好了!快快乐乐地将自己已经喝掉一半的可乐交给他。“多谢……唉哟!”
鸿宇赶快拦腰将她抱住。“小姐,你连在自己家里都会跌倒!”
“总得为你制造一些英雄救美的机会呀!”她振振有词。
他无可奈何地长叹,提醒自己盯紧她,免得她有朝一日真的决定摔断腿来玩玩!
“小萤!”秀勋从阳台走进客厅。
“婶婶!”她大叫一声,冲过去投进秀勋怀里笑得好开心。“怎么现在才来!叔叔呢?”
“他还留在台北处理一些公事,过两天才上山。”她的视线越过侄女头顶打量鸿宇。
是她看错了?抑或——他眼中真有着珍惜与怜爱?
鸿宇迎视她评估的眼神,已察觉随后走进客厅的婉卿脸色也不太自然。
他敢拿他所有的财产打赌,程秀勋显然已和宋婉卿好好地“沟通”过了。
他在心里冷笑一声!眼神渐渐阴沉。
“我马上回来,不要乱跑!”鸿宇拍拍她的头出门。
紫萤乖乖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这个人倒是挺享受的,才来这里度个假而已,连冷暖气、立体音响、微波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搬上来了。
嘟嘟!嘟嘟!嘟嘟!
吔?连电话铃声都与众不同!
“喂?”她小心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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