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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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在一个小山村-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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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啊,闺女说的,我都喜欢听。” 

吃完年夜饭,我们也开始包饺子。在家时,我们很少吃饺子的,就算过年包饺子,我也就是凑着热闹算个帮忙的。进了城,吃过几回饺子,也都是兰花姐姐他们在的时候,我这会儿后悔没好好学会包饺子了,特别是那擀皮儿的功夫,我看着伯父伯母,和好了馅儿,揉好了面,铺好了面板,擦好了盖帘儿,不知道是包好,还是擀皮儿好了,其实,两样我都不行,可想了会儿,还是拿起了擀面棍儿,擀皮儿累人,我不能让伯母擀吧?我看着伯父揉好面,搓成条,切成了剂子,就摸过一个摁扁,两手推着擀起来,擀一下,腾出手来转一下,再擀一下,伯母“呵呵”笑起来,“咱闺女也有遇到难事儿的时候呢,这包法儿,咱还真得包到五更里了,闺女,让你大爷擀吧,呵呵”,我迟疑的把擀面棍儿递给伯父,没想到,平日里极少做家务的伯父,擀起皮儿来令我张口结舌,回过神儿来,我问伯父:“大爷,您这也会啊?擀的又快又好的,俺怎么不会啊,您叫叫俺呀。”伯父等擀下的饺子皮儿摞成了一摞儿,才停下来放慢动作教给我,又把着手让我慢慢的擀了,没多会儿,我也慢慢的擀成了型儿。伯父要过擀面棍儿说:“你大娘包完那些皮儿了,俺再擀一摞儿你再学,”说着,呼呼得又擀起来,边擀着边说,“其实很简单的,俺看你下回就行了,刚才你俩手已经配合的挺好了,熟练了就好了。”我说,“这个俺懂的,就像在家纺线呢。”伯母笑了,“咱闺女就是灵透,还会举一反三呢,就是那个理,行了,老头子,让闺女擀吧,今晚,得让闺女学会这课,肉馅儿的这就包好了,你去把素馅儿放上盐和和,我怕出水,还没放盐呢。”包好的肉馅儿的饺子伯母端走,换了盖帘儿又开始包素馅儿的,伯母说:“素馅儿的包够咱仨五更吃的就行,老头子,你洗手甭干了,开了收音机听着,我和闺女包就行了。”伯母这会儿也不催我,我擀一个她包一个,慢慢的,两只手配合得顺溜了,伯母“呵呵”笑着说:“老头子,咋样啊,咱闺女这不成手了,以后,就又用不着你了。” 

包完饺子,凑过去跟伯父听收音机,我还没忘了夸伯父,“大爷,俺就纳闷儿,平日里也没大见您干这些活儿啊,您怎么连擀皮儿也会,还那么麻利的啊?”“嘿嘿,”伯父笑着说,“这也是在队伍里学会的呢,”伯父米着眼,又陷入了回忆中,“那时候,逢年过节的,只要得空儿,连里好赖的也包顿饺子吃的,光靠几个炊事员哪包得过来?没事儿的都下手帮忙的,一来二去的俺就学会了呗。”收音机里唱起了“我们都是神枪手,”伯父晃着脑袋跟着哼唱起来,看那神情,专注,陶醉,我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伯父,不再说什么了。 

城里的年过得飞快,兰花姐他们来过,没几天就都上班了。家里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节奏,正月十五,又热闹了一个晚上,人们见面说的“过年好”就又换成了“吃了吗?” 

兰花姐姐还是天天早送、晚接着孩子,孩子好像也适应了这种生活节奏和环境,偶尔有事儿或者星期天不来,兰花姐姐说,孩子在家就闹腾的呢。 

脱掉冬装,孩子已经开始蹒跚学步了,嘴里咿咿呀呀的也像在模仿着大人们说话,我不停的教她叫“姨姨”,有一天,孩子竟真的含含糊糊叫出了“姨姨”。那天下午兰花姐姐来接孩子,我对她说:“姐姐,俺今天忒高兴了,俺外甥女会叫俺姨姨了。”说到这儿,兰花姐抱着的孩子又是一句“姨姨”,大家都听得真真的,高兴得兰花姐姐冲着伯母说:“真的呢,妈,我闺女真的会说话,会叫姨了呢。闺女,叫妈妈,叫啊”,孩子咕嘟着嘴,半天叫了声,听见的都说是还是叫的“姨姨”,兰花姐笑着说:“哈哈,人家都说孩子最先学会的是叫妈妈,可俺家的闺女倒是先叫的姨呢,行啊,算你有良心,二姨没白疼你抱你的,你二姨为了你连学都不上了呢。”“姐姐,说什么呢?”我埋怨着姐姐,“再说这些,俺可生气了。”兰花姐姐笑着说:“好了,妹妹,我不说了还不行啊?对了,妹妹,你明天想着教她叫妈妈啊,好不好啊?”我头一扭,说:“这个俺咋教啊?俺叫那个别扭,再说,俺抱着孩子让她叫妈妈,人家说么呀?你家去自己教吧。”没等我说完,伯母早笑弯了腰,姐姐也“咯咯”笑起来。伯母打住了笑声,说:“菊花,那个咱不教,咱教她叫我呀,看见我你就叫她叫姥姥,这总行的吧?” 

没过多久,孩子差不多都会叫了,就是伯父委屈,跟伯母共享着一个称呼“姥姥”。 

快乐时光,会让人忘却时间的存在;岁月匆匆,人们都嫌幸福短暂。春去夏来,暑往秋至。忙秋的时节,伯母逼着我回家,跟家人共享丰收的喜悦。可没呆上几天,母亲逼着我回到了城里,让我满载丰收的果实与伯父伯母分享。 

我没有更多的奢望,日子就那么平静、安宁的过下去该多好啊,可入冬的第一个雪夜,伯母摔倒在门外,打破了宁静,搅乱了节奏,改变了我们的所有的一切。 

检查结果,脑溢血,虽经抢救脱离了危险,但伯母已不是原来的伯母了。严重的后遗症,把伯母定位在了床上,脑神经受压迫,伯母还丧失了语言和记忆。 

这就是人们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吧?这飞来的横祸把我和伯父几乎摧垮了。我天天抹泪,伯父则猛抽烟,我们都怨恨自己,那天怎么不跟着点儿,或许跟着扶着就不会上演眼前的悲剧。一连几天,兰花姐请了假天天陪在医院,照料着病床上的伯母。家里闻讯来的亲戚们也唏嘘的抹泪,不过,他们不只为伯母,还为我和伯父。他们劝解着我,劝解着伯父,兰花姐说我:“妹妹,别在埋怨自己了,你这样,你大爷更难受啊,您俩要有个好歹,这个家可就完了呀。” 

出院回家,姐姐开始上班了,家里就又成了我们三人的世界。伯母静静的躺在床上,伯父坐在外屋还是默默地抽烟,我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我不能不清醒过来了,我强打起精神,点着了炉子。韩姨敲门进来,端来一小锅鸡蛋挂面,“闺女,快跟你大爷吃点儿,我去喂你大娘也吃点儿,你俩可不能再出啥事儿了啊。”所长叔叔也来了,带着好多馒头和熟菜,所长对我说:“闺女,到点儿就热点儿饭吃,自己也熬点儿稀饭啥的给你大娘喝,过两天我再给你们送些来,就别出去跑着买了,好好在家照应着你大娘大爷。”接着又对伯父说:“老哥哥,你是明白人,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跟自己过不去有用吗?算老天有眼,人这不还好好的躺在那吗?咱算万幸了呢,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还用我说给你听啊?那天医生不也说嘛,在家需要好好调养,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奇迹不是不可能发生,等那血块儿慢慢吸收化解,不就慢慢恢复了?倒是你这样让人担心呢,老嫂子你不管,自己再磕打坏了,咱这孩子可真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伯父抬起了眼皮儿,终于开口说话了:“兄弟说的是,是俺老糊涂了,老婆子还活着,需要我的照顾,不管不问的,奇迹不会自己来的呢,你说的对,俺怎么糊涂了这么些日子啊,老弟,亏你点醒了我,放心吧,俺打这就该吃吃,该喝喝的,该伺候老婆子就伺候老婆子,真是的,俺撒手不管,妮子还不难为死啊?唉,对了,这么多日子俺都糊涂着呢,也没去上班,也没跟老弟交代一声,没误了你那的事儿吧?”“老哥,那个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你就好好的在家坐镇,照顾好老嫂子,眼下,家里离不开你了啊,有需要我的地方,就打发闺女去找我。” 

所长走了,韩姨出来说:“她大爷,你可得听人劝啊,你那兄弟说的句句在理,你爷俩快点吃,闺女,俺回去了,缺啥找俺,快跟大爷吃饭啊。” 

我盛好面,伯父叫我:“来,妮子,咱爷俩都吃,吃完饭都好好睡觉,天塌下来有地接着,有啥事儿咱明天再说。” 

第二天,兰花姐和姐夫来了,没带着孩子,兰花姐姐说他们找了保姆,还问,这边需要不需要也找个人帮着照料伯母。姐夫也说,他们找公社医院都安排好了,到时间就有护士来打针,拿的药自己按医生的交代按时吃就行。伯父对他们说:“你俩都放心的上班吧,家里,俺和你妹妹伺候着就行。” 

日复一日,吃喝拉撒全要人打理,还要给伯母翻身,帮她按摩。大冬天的,伯父常常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可不用伯父,我给伯母翻身都困难。 

家里又来人了,这次是三婶儿还有母亲,姐姐跟着。大家围坐在床前,母亲拉着伯母的手,流着泪说:“她大娘啊,你可得快点儿好起来,眼看过年了,俺们还都盼着您再家去团圆呢。”三婶也是泪流满面,说:“是啊,大嫂,老天有眼,不会看着好人受罪不管,俺在家天天求着呢,您这就好了,您这么好的人,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和这妮子跟着受罪啊?看看这爷俩,瘦成啥模样了。” 

伯父忽然伏下身子,“老婆子,你听见了是吧?你是不是醒过来了,俺看见你眼角有泪呢。”母亲抹了把泪眼,细细的看,“嫂子,您真的好了啊,您听见了眨眨眼啊。”伯母眨了下眼,眼角的泪滚落下来。我扑上前,捧着伯母的脸,“大娘,俺就知道您舍不了俺,舍不了俺大爷,是不是啊?是不是?”伯母张了张嘴,含糊不清的乌鲁一声,可就这一声,足以让大家的脸云开雾散、喜笑颜开了。伯父也失控了,哽咽着说:“老婆子,你要走了,俺也活不成了,”转而“嘿嘿”笑起来,“这下好了,亏了俺没死在你头里。”伯母像是很累,慢慢合上眼,眼角又滚落一颗大大的泪滴。伯父示意大家出去,一起到了外间。 

自从所长叔叔来过,伯父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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