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心捧着两盏灯,那是城市远端的一丛灯火。一股温热从手指神经末梢传上,通过血液,流过心脏,直到灵魂深处镌刻上这股温暖。
“一盏灯是你,一盏灯是我。”身边的大男孩脱口而出的话,自己都不能肯定算不算蜜语甜言,“就算你的灯熄灭,我的灯还会为你点亮。”
温热的感觉延伸到眼眶,镜片显得模糊不清。帅歌清了清喉咙,“傻瓜,我们住隔壁,电线短路肯定是一起黑掉。”
“笨蛋,说不定是你的灯泡坏了。”凯雷翻过她的身体,她的手自动环上他的后背。“心情好了吧?”
“唉。”她叹了口气,“我好像离不开你了,郗凯雷。”
“那就不要离开。”他比拿到联赛冠军还要兴奋的表情,霸道得封住她的唇,狠狠一吻。“我的赌赢了,所以你不能再一个人走掉。”
“其实,那个球……”她在他的T恤上擦了擦嘴唇,皱皱眉头满心不情愿得说明,“根本没进。”
“啊?”凯雷大叫,“我还以为自己是神投手,背后投篮也能进呢!”
“你真是有够臭美!”她冷哼。
挫败得抓抓头发,他嘀咕了两声,但立刻又兴高采烈起来,甚至比刚才更加高兴。“即使是这样,你还是回来了,不是吗?”
是,她回来了。这一次,猎人输给了自己的猎物。
郗凯雷去学校注册的那天,帅歌在家门口遇到了舒盈。
两个女人默默打量对方,彼此的眼神都有些高深莫测。
“郗凯雷,真的让我很有兴趣。”舒盈的目光回到眼前死板的眼镜上,“我以为他知道我的身份后,一定会来找我,居然估计失误。”她自嘲的笑笑。
“如果你是NBA的球探,他一定会去找你。”帅歌把水杯摆到舒盈面前,“喝水吧。”
“谢谢。”她再一次打量眼前这张连清秀都说不上的脸,“另外,他喜欢的女生也很特别。”
帅歌懒懒的笑起来,“谢谢。我会把你说的‘特别’当作是称赞。”
眼镜背后,一闪而过的戏谑光芒被她抓住了。果然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不知不觉想起以前也有一个男人,习惯用眼镜作掩饰。舒盈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她,“凯雷改变主意的话,打电话给我,我会一直等他。”
“为什么,你对他这么执著?”晃着手上的名片,她淡淡笑问。
“郗凯雷这个人,你不觉得看到他,就会让人有快乐幸福的感觉?”牵起同样淡然的笑容,她甩了一下柔顺的直发。“很多时候,我自己都记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了。”
她离开了,帅歌在阳台上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因为有自己喜欢的篮球,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就要忠于对方,思想单纯又容易满足的凯雷,所以才会如此快乐、幸福吧。
和他在一起,连笑都变成一件简单的事情。她对着玻璃窗扮了一个鬼脸。
搁在窗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帅歌眼明手快在它掉下去之前伸手接住。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的脸色沉了下来。
亚历山大?伦蒂尼从哪里得知这个号码?
离开纽约的时候,知道这个电话号码的人只有艾伦?巴拉克。这是作为杰西卡?杨的经纪人克丽斯和出版商联系专用的手机,原先那个号码在她和亚历山大的游戏结束后她就放弃使用了。
“喂?”她接通电话。
“杰西卡。”果然是亚历山大的声音,带着他一贯的优雅自信。“我的游戏开始了。”
该死的意大利佬!她在心底咒骂。“艾伦?巴拉克呢?你把他干掉了?”她冷冷得问。
“别把我想象得如此邪恶,杰西卡,他没惹到我。”听出她的不乐意,他愉快得笑出声。“我只是通知你,我目前的身份是你的新老板。”
“混蛋!”再也忍不住,她骂了脏话。“我说过结束,你听不懂?”
“我还没有说结束。”他的声音温度降到冰点,“郗凯雷,他是你的猎物吗?”
她倒抽一口冷气,心跳快了一拍。决不能让亚历山大产生丝毫的怀疑!她立刻否认,“不是,他是谁?”
“别再对我说谎,杰西卡。”撒旦的真面目显露,他的微笑像极了恶魔。“为了完成我的愿望,我不会介意还有谁会下地狱。”这一次,他先挂断了电话。
帅歌望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握紧拳头。
杰西卡?杨从不会关心别人的生死,甚至是自己的命也是可有可无。但现在,她有了弱点。
这一局,如果不能舍弃郗凯雷,那么她一定会输。
第十章
她不想连累郗凯雷。和亚历山大的纠葛是杰西卡?杨惹下的麻烦,最终能解决的人只有她自己。
郗凯雷属于帅歌,不是杰西卡?杨的猎物,他无需为她先前的游戏负责。
所以,她选择离开。
“房东太太今天来收过房租了。”帅歌坐在床上折叠收下的T恤。凯雷是个节俭的人,大多数衣服都是在夜市买得。“态度和善很多。”
他刚从浴室出来,拿着大毛巾擦头发。“她吃斋念佛了?”
“拜托,人家是你的Fans好不好。”她恶作剧得笑说,看意料之中他不寒而栗的表情。
“你才拜托呢,有空开这种国际玩笑。”他爬上床,拿毛巾罩住她的头,帮她擦湿漉漉的短发。“不擦干头发,会感冒的,懒虫。”
帅歌没动,享受他温柔的呵护。郗凯雷出现得太晚了,如果她一早遇上的人就是他,她不会说“再见”。
“今天篮球队训练,竟然也有记者。”他的语气有一点得意,有一点烦恼。
“今天还有人来家里找你。”帅歌弯腰捡起地上的牛仔裤,从裤袋里摸出名片。“舒盈,你认识吧?”
“嗯,是王牌经纪人。”拜她那一串自我介绍所赐,他还记得她。
“你没兴趣做明星?”
凯雷摇了摇头,将毛巾甩上桌边靠椅的椅背。“我喜欢篮球,那才是我的最爱。”他捧着她的脸,神情严肃。“帅歌,等我退伍,加入职业篮球联盟的时候,你,”他咽了口唾沫,“你愿意嫁给我吗?”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完全没有自信。
当然,男人第一次求婚,一般都会底气不足。凯雷自我解嘲得想。他忐忑得等待她的答复。
她一千一万个愿意,成为他今生的新娘。帅歌抬起手,从他漂亮的浓眉慢慢滑下,一直到性感的嘴唇。“无论你选择演艺圈还是篮球,你都会成名。”掌心按在他的唇上,封住他的抗议,“而我,不能拖累你。”
他瞪大眼睛,用力扳开她的手。“帅歌,你在说什么鬼话?成名了又怎么样,我不会变心,绝对不会。”
“你没听懂吗?我不是担心这个。”不能心软,绝对不可以。“郗凯雷,你对我一无所知,我不能毁了你!”
她惊恐的神色硬生生阻止他即将出口的怒吼,把她拖进怀抱,凯雷抱住她颤抖的身体。“不要胡思乱想,帅歌。”
“你不知道我的过去。”她的心,她的身体,甚至灵魂全都伤痕累累。杰西卡?杨是游戏人间的堕天使,等待着真正天使的救赎。“我是来自地狱的女人,”她抬头,摘下了眼镜,“我杀过人。”
“你……开玩笑吧。”感觉到气氛转向压抑,郗凯雷勉强笑了笑。
“不是玩笑。你准备好倾听我的往事了吗,凯雷?”她的眼睛泛着冷寂的微芒,低沉的嗓音犹如恶魔的诱哄,他身不由己得点头。
吐了一口气,她开始叙述,一段埋藏在心底的记忆——血腥、罪恶,她想忘记但永远被追得无处可逃。
五岁目睹亲生母亲杀死父亲后自杀,她被送进孤儿院,从此辗转流浪在各个收养家庭。无论多努力讨好家人,最后还是会被抛弃。十二岁时被收养家庭的哥哥还有他的朋友强暴。
她的手揪住床单,“我杀了他,还有那几个男人,像妈妈当初那样开枪。”那一天的画面又一次在眼前浮现,她狠狠咬住嘴唇。舌尖舔到了血,嘴唇破了。
“别再说了,帅歌。”郗凯雷不忍心继续听下去。伸手,想帮她擦去唇上的血。
她侧过头,避开了他的手。“你必须听,听完我所有的罪孽。”冷冷得一笑,“你已经受不了吗?”
“好,我继续听。”在她森寒的目光扫视下,他说不出口不想再听的原因是舍不得她。
“他们把我送到疯人院,在那里我过了三年,伪装成自闭症。”嘲弄的眼色浮现在她眼底,“自闭症患者总比杀人狂容易控制,也容易让人消除戒心。我抓住了机会,放火烧了疗养院,逃了出来。”
不过十多岁的女孩,就有如此深沉的心机,他的心一颤。是恐惧,还是心疼?
“那场大火,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浅淡的唇色,连嘴角那丝笑容都显得苍白,只有嘴唇上被她咬出的鲜血颜色刺目。
凯雷一言不发,凝望着她雪白的脸。他的沉默,显然让帅歌误解为嫌恶。“果然,你害怕了,郗凯雷。”她翻身下床,套上牛仔裤,“我早就有了觉悟,没有人会喜欢恶魔一样的女人。”
“帅歌!”稳定温暖的大手,紧紧抓住她略微冰凉的手,“听完我的话再下定论。”
被他强势得压回床上,帅歌看着他在房间里东翻西找。“喂,你想干吗?”不是有话要说嘛?
“马上就好。”凯雷从抽屉里找到皮筋,笑逐颜开。“OK,来了。”
他走向她,“你的过去,以后由我和你一起赎罪。”他举起手中刚刚完工的十字架,“我不是随便说说,我真的想成为帅歌能够信赖的人。快乐也好,痛苦也好,总有一天你会原谅自己。”
他将黑色的皮绳套上头颈。在他胸口上方,两把钥匙被皮筋绑成了十字架的形状,那是她和他两个人的房门钥匙。
帅歌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眼泪,已经不是断线的珍珠,而是泉水般涌出眼眶。她依偎着他宽阔的胸膛,额头触到世上独一无二的十字架,终于抑制不住哭声。
“凯雷……”她紧紧拥抱他。这是她的天使!
天使,应该回到天堂,而不是和恶魔在地狱沉沦。帅歌,或者是杰西卡?杨,到了从他生命中退场的时刻。他终结了猎人的爱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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