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娘子- 第33部分

鱼儿狡黠地笑着说：“皇上，臣妾抗旨了。”

皇上正色说：“第一次有人胆敢忤逆朕，朕还如此高兴，真是奇事。”然后忍不住笑起来，怜爱地捏捏鱼儿的鼻子：“女子心善者貌美，我的鱼儿是世间最美丽的。”

两个人深情款款，让其它嫔妃都看痴了眼。她们今天都刻意打扮，就是想一近天颜，都不想错过良机。平日里嫔妃只能在自己宫中等候皇上随意的召唤，不能可以和皇上交谈，否则以惊驾论处。

琴瑟殿

月色透过层层珠帘纱幔，在宫里洒下如水清辉，鱼儿枕在皇上臂弯里，想起白天的他被众人包围的一幕，幽幽地轻叹不禁有感而发：“我们身处的这个社会真的不公平，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像你这种皇上更是后宫佳丽三千，女子却只能从一而终。尤其后宫中的女子，更是多半一生孤苦，可惜了这许多的绝世容颜。”

皇上故意坏坏地笑着说：“鱼儿此言差矣，男人如壶，女人如杯，自古以来，只有一个酒壶配四个酒杯，何时看过一个酒杯配四个酒壶。”

鱼儿闻听此言，一张俏脸突然就沉了下来，酒壶，酒杯，酒杯，酒壶，口中喃喃的重复。

皇上见她突然变得神色凝重，以为她介怀刚才自己所言，便连忙说：“我是开玩笑的，你总不会认真了吧。”

鱼儿依旧无言。

看着她沉默不语的样子，可把皇上给吓着了，他轻抚着鱼儿的秀发说：“我的鱼儿妹妹呀，能和你今生能再续前缘，我真的已经心满意足了，我根本不需要那些什么后宫佳丽三千。”

鱼儿突然从床上跳了起来，对着外面叫：“快点，传太医。”

真相

皇上大惊问：“鱼儿，你为何突然要传太医前来，是感觉身体不适吗？”

鱼儿看着皇上担心之情，溢于言表，温存地用素手抚摸他俊逸的脸庞。安慰地说：“山哥哥，你放心吧，不是我不舒服。只是心中有些疑问。现在就要问问太医，看看他能否为我解疑。”

太医院每晚都会安排太医当值，今日当值的是太医院首席院士胡太医。他听闻皇上深夜宣召，赶忙带上医药箱，赶往凤仪宫。鱼儿见今日当值的胡太医白发苍苍，顿生歉意。柔声说：“深夜打扰，真的是抱歉，辛苦太医了，实在是情非得已，我是希望你能为我即刻解惑。”

胡太医在宫中行医数十年，何曾听过宫中主子如此温和的口吻，心中对鱼儿生出一份好感，恭声答道：“臣子为主子分忧，何来辛苦。”

鱼儿问：“据说当日我宫中宫女菊儿中毒后，现场所有证物都存放在太医院。”

胡太医点头：“照例如此，因为此案由皇上御审，未查明案情之前，所有证物都要妥善保管，如果交由大理寺查案，则转给大理寺卿。”

鱼儿说：“好，你现在就带我去一趟，我们此行不要惊动任何人。”

鱼儿深夜随太医出去查案，皇上自然不放心，于是也陪同前往，另外还可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他们一起来到太医院的库房，胡太医拿出铜钥匙，打开库房的门只见里面存放着各种证物，都已分门别类，标上日期时间发生事件，还有处理结果。

鱼儿略略地看了几个，已经是年代久远，却没有案件的处理结果。可见这看是金碧辉煌的后宫里，无头案里，竟是冤魂无数。

那日的菜肴已经全部查验过了，无毒，已经倒掉了。只留下一个装葡萄酒的酒坛，两只晶莹剔透的夜光杯。

鱼儿问胡太医：“上次你们太医院，为什么会得出酒中有毒的结论。”

胡太医躬身答道：“因为贵人和菊儿是同桌用膳后，菊儿突然暴毙。其余食物都无毒，我们就查了杯中的葡萄酒。经多次反复查验，证明的确是杯中酒有毒。

轻舞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问：“太医，依你所言，你们是只验了杯中的酒了？”

胡太医略一思忖说：“正是。”

鱼儿说：“那坛中的酒可曾验过？”

胡太医摇头：“因为酒是从坛中倒入杯中，既然杯中酒有毒，自然坛中酒也是毒酒。”

鱼儿说：“胡太医，你这种想法按常理说是正确的，但是也可能有另外一种可能性，劳烦太医为我立刻验坛中之酒。”

胡太医领命，上前验酒，然后他惊呼一声，不可思议地说：“启禀皇上贵人，坛中之酒无毒。”

鱼儿对皇上说：“果然证实了我的判断，我们查案一直围绕着这个酒坛，因此毫无头绪。因为据那晚将军和丽妃所言，除他们之外，确实没有其它的人有机会碰过这坛酒。刚才你不是和我闲聊时谈起酒杯酒壶吗，我突然就产生了一种大胆的假设，是不是有人把毒下在杯中，倒酒只是毒挥发，自然给人一种酒中有毒的错觉。

“纵然是经验非常丰富的太医，也未曾察觉。我之所以深夜宣召太医来查验，就是怕走漏风声。”

胡太医是何等聪明之人，闻听此言，立刻说：“贵人偶感风寒，臣这就去开药，然后到太医院备案，”

因为这宫中，太医诊治何人，是何症状，都要记录在案，为防打草惊蛇，这些表面功夫自然是要做的。

皇上和鱼儿微笑点头，太医匆匆离去……

因为菊儿身亡，琴瑟宫首席宫女的位子空缺，按照祖制，鱼儿可以选择一个来替补。皇上特别传口谕，把选宫女的时间定在黄昏后，他下朝后就直接来到琴瑟殿，只见众宫女已经在宫外等候。

鱼儿细细看来，不由心中感叹，不要说那些后宫嫔妃，个个国色天香，风姿绰约就是这些宫女，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鱼儿侧头问旁边的太监：“平日里哪些宫女和菊儿交好？把她们叫出行列，其余的人退下。”

内侍遵命，上前叫出三个宫女，其余人鱼贯退下。

鱼儿看着眼前的三个宫女，她们都诚惶诚恐地跪下，低着头。她一挥衣袖说：“你们三个平身吧。”

小罗子让她们三个轮流自我介绍，其中一个珠圆玉润，眼睛大大的宫女说：“启禀主子，奴婢叫圆儿。”鱼儿心中不禁偷笑，这丫头果然够圆。

另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说：“启禀皇后，奴婢叫星儿。”

最后那个相貌生得五官极美的宫女说：“启禀皇后，奴婢叫兰儿。”

鱼儿沉吟道：“兰儿，你的名字倒是和菊儿有几分相似。”

兰儿眼神黯然道：“启禀主子，奴婢和菊儿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村里生了女孩，都是以花为名。”

鱼儿又问其他二人，你们和菊儿可是旧识，二人齐声回奏：“奴婢和菊儿进宫后才相识。”

鱼儿对兰儿说：“既然你和菊儿最为要好，那就选你吧。”

皇上此时也剑眉一挑，开了金口：“你有幸让鱼贵人挑中，以后要代替菊儿尽心尽力地伺候，尤其要注意她的饮食，如有差池，朕决不轻饶。”

鱼儿见天威之下，兰儿小脸吓得惨白，就笑着对皇上说：“好了，不要吓着小女孩。”

皇上今晚要批阅奏折，不在琴瑟殿休息，鱼儿牵着怯生生的兰儿进了寝宫，然后柔声对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你吗？”

兰儿恭声答道：“因为奴婢是菊儿的朋友。”

鱼儿说：“这只是原因之一，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让你帮忙。”

兰儿看着眼前的高床暖枕，不由感激涕零：“奴婢谨遵主子之命，谢主子恩典。”

她心中暗想：“后宫中盛传鱼贵人为人冷傲，想不到竟然是对下人如此宽厚之人。”

自己从入宫以来，这是第一次主子吩咐不用守夜，以往必是要站在寝宫外，强打精神，等待娘娘的随时召唤。

午夜惊魂

琴瑟殿

鱼儿沉吟片刻说：“是这样的，兰儿，我这几天经常梦见菊儿。她在梦里说话不是太清楚，我依稀听见她让我帮她找儿时玩伴。想必是黄泉凄苦，想要个朋友陪陪她。”

兰儿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啄米：“奴婢求主子饶命，求主子饶命。”

鱼儿莞尔一笑，拉起兰儿：“兰儿别怕，都怪我没有说清楚。我不是让你到黄泉下和她做伴，只是菊儿没有亲人，托梦给我。明晚就是她的头七，也是传说中她的魂魄真正离开人世的日子。她想必是想有个朋友陪陪她，送送她。

兰儿经过刚才的惊吓，小脸依旧面无人色，支支吾吾地说：“但是奴婢胆小，不敢守灵，请主子见谅。”

鱼儿柔声说：“傻兰儿，没什么好怕的。菊儿是你的儿时姐妹，又一起进宫。你们情深意重，她纵然已经不在人世，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你既然已经跟随我，我希望你能为我了却这个心愿，送她最后一程，好吗？”

鱼儿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兰儿自然就不能拒绝。在入宫之时，负责训导的资深太监宫女，就曾经再三重复。在宫里，分到哪个主子名下，就要绝对效忠，对主子的话惟命是从。主子是天，奴婢是地。天塌则地陷，一辱俱辱，一荣俱荣……

见兰儿应允，鱼儿便让她去休息。兰儿正想去宫外站着候命，一般首席宫女都要当值一晚，然后再休息一晚的。鱼儿说不用，她把兰儿带到屏风后，那里放着一张床，她柔声说：“这是原来菊儿睡的地方，一般皇上不来的时候，她就在这里休息。已经很晚了，你就赶紧睡下吧。”

床虽然不大，但是铺着最上等的锦缎轻裘。兰儿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眼中珠泪暗垂：“菊儿有幸遇上这么好的主子，本来是掉到蜜罐里了，只可惜……

月黑风高，鱼儿和兰儿在王志远的保护下。偷偷出宫，来到菊儿的墓地。鱼儿细心地扯掉坟上新长出来的几棵杂草。

兰儿看见菊儿的墓由汉白玉砌成，墓前有两棵挺拔的松柏，碑上写着妹妹菊儿之墓，下书姐姐鱼儿。堂堂嫔妃和一个后宫奴婢姐妹相称，亲立墓碑，是何等的情深意重。

此时王志远传皇上旨意，今晚他要夜宿琴瑟殿。鱼儿皱皱眉头，起身对兰儿说：“今晚是头七，你替本宫送菊儿一程。我会安排王侍卫就在百米之外保护，兰儿不要害怕。”

说完就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