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和尚和坤宁夫人全傻了眼。
大白天,在这多高手注目之下,竟然能把东西劫走,这种身手简直不可思议,尤其在掌指击实之下仍被兔脱,更加地骇人听闻。
劫这黄布袋的目的何在?
无相大师的老脸变得很难看,已经失去了庄严。
“女施主,这怎么回事?”显然老和尚心有所疑。
“大师亲眼目睹,何用问俗家女子?”坤宁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
无相大师默然。
两名虎面僧却是木住了。
东方白一口气追出了广袤的竹林之外,跟“天丝宝衣”被夺的情况完全相同,连对方的影子都投摸到,更遑论对方的面目了。
他呆在竹林边缘,连想找出个合理的判断都不可能,这是有计划的行动,可是目的难明。
是什么人有这大的能耐?这大的胆量?依情况而论,这等于是老虎口里拔牙,不幸的是虎牙竟然被拔去了。
当然,这事件的本身与他并无直接的关系,只能说是适逢其会,他是应击石老人之请来传话要不为老人暂避开的,不为老人既然真的不在听竹居,传话已成多余。
如果一定要说与他有关联,那便是劫布袋与抢宝衣的是否同一人,照谁况分析,是同一人的可能性极大。再则,他也极需要知道不为老人的下落,到目前为止,不为老人是他完成母亲遗命的唯一线索,少林和尚不找他,他也非找他不可。
一阵枝叶拂动的簌簌之声传来。
东方白机警地转身。
出现的是公主小玲。
“怎么样?”公主小玲先开口。
“什么也没发现。”
“是什么人物具备这么高的身手?”这像是自问。
“除非是……”东方白一想住了口。
“除非是什么?”公主小玲盈盈步近。
“天下第一神偷‘狐精’卓水年那等人物。”
“是他么?”公主小玲两眼发亮。
“不会是他!”
“何以见得?”
“这……”东方白不想说出宝衣被夺这一段,领了顿才接下去道:“他没理由这么做,他名邪人不邪!”
“该不会是你的同路人吧?”
“……”东方白一听心火直冒了起来。
“东方白,你曾经拜访过不为老人,而被他逐出听竹居,你不会否认对老人有特殊企图把?”公主小玲说完加上了一个冷笑。
东方白转身便走。
“你先别走!”公主小玲一个闪身拦在东方白身前。
“你还有话说?”他在气愤之下把公主的称呼省了。
“我……”只说了一个字便没了下文,澄澈的眸子里又出现那种异样而无以名之的光影,令人迷惑的光影。
一开始便处在敌对的状况下,东方白一直不曾认真地注意欣赏过这位坤宁宫的少主人,现在,在她异样的目光照射下,他感觉到对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清丽脱俗,美而不艳,柔中带刚,是真正的江湖美人,较之祝彩虹,是两种不同形态的美,祝彩虹令人着迷,而她却令人激赏,祝彩虹深沉亮丽,她则是开朗明媚。
东方白的心湖下意识地起了一阵涟漪。
“你怎么样?”语气并不友善。
“我想问你一句话。”
“什么?”
“你到底是谁?”
“无肠公子东方白。”
“我是说你的来历?”
“对不起,无可奉告。”
“你很骄傲?”
“本性如此!”
“哼!”公主小玲噘了噘嘴道:“不说拉倒,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扭转娇躯,昂起头,大步朝竹林之中走去。
东方白目送她的背影从竹丛中消失,他不明白你会后悔这句话的意思,盘据在他心中的仍是祝彩虹,意念中他不会有什么好后悔的。
“老弟!”一条人出从竹林中步了出来。
东方白抬眼一看,现身的是“狐精”卓永年,忙抱拳道:“原来是卓大侠,你也来了!”口里说,心里却在想:“刚才从少林僧手里劫走黄布袋的人,至少是老狐精一流的人物,那等身手江湖上并不多见,会与他有关么?”
“老弟,我来迟了一步!”
“这话怎么说?”
“在众多高手睽睽目注之下,能抢走东西而不被人看出真面目,换了坤宁夫人一掌,击石老人一指,居然夷然无损地从容而道,这份身手我‘狐精’也自叹弗如,失去了这见识的机会太遗憾了。”
听口气卓永年已到过“听竹居”现场。
“卓大侠已经到场?”
“对,不过……老夫没现身。”
“那黄布袋里是什么东西?”
“没听他们提起,是‘不为老人’之物,可能谁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目光四下一绕又道:“那三个不留头发的竟然指‘不为老人’是少林叛徒,这倒是很新鲜,以老夫所知,陆地神仙载誉武林已经数十年,这从何说起?”
说完摇了摇头。
“也许是桩陈年公案?”
“嗯,可能。”
“在下判断,先后劫物的是同一个人?”
“老夫不信邪,非逮到他不可!”
“卓大侠真的想不出对方来路?”
“老弟的意思是他跟老夫是同行,应该……”
“卓大侠勿见怪,在下是有这想法!”
“老弟,你很坦率,老夫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神偷,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根本用不着忌讳。”笑笑又道:“在这一行中,还真想不出谁会有这等身手,说不定是后起之辈,可是……谁又能调教出这等身手的角色呢?”
“江湖之大,这倒是很难说!”
“老弟,老夫我人在徐家集公开露脸,对方敢公然作案,分明不把老夫放在眼里,也可以说是一种挑战,就凭这一点,老夫也非把他给揪出来不可,否则老夫只好收招牌了。”一副忿忿然的样子,连鼠须都翘了起来。
江湖中争的是一个名,不管是正名或歪名,总之得了第一就不愿变成第二,这一点东方白是绝对相信的。
“卓大佛,这是抢,不是偷。”
“老弟说得对,明抢暗偷,不过,这不是明火执仗的抢,而是个人凭技巧的行为,实际上跟偷并无差别。”
“卓大侠说的也是道理。”
“凭老弟的能耐,先后两次都没看清对方面目……”
“这……”东方白脸上一热道:“对方的动作太快。”
“唔!这可以算是最高级最大胆的偷。”说着,眼一瞪,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拍了一下后脑勺,哼了一声。
“卓大侠……”
“老弟,别侮辱了大侠二字,我不配,虽说盗亦有道,但老夫我还是占了个偷字,你就改称我一声老哥吧!”
“好,老哥,你刚才想到了什么?”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同行的前辈。”
“谁?”东方白精神一振。
“天不愉!”
“天不偷?”东方白目芒闪了闪。
“对,天不偷,除了天上的不偷,地下的全偷,而且从未失手,可是……”抓了抓腮巴道:“他扬名在一甲子之前,三十多年来江湖上已不再听说有其人,算年纪已经过百,应该早已不在人世,也没听说他有传人……”
“他能耐极高?”
东方自勾起了兴趣。
“对,高到无法想象,四十年前,他曾经跟当年十个最有名的神偷打赌,由十大神偷合力保护一样东西,他居然在限期之内偷到乎,使十大神偷折服,他这天不偷之名就是这样在同行中传开来的,知道他真面目的并不多。”
“噢,老哥,他的为人怎样?”
“介于正邪之间,无大恶,偶有小善。”
“现在劫物的很可能是他的传人?”
“何以见得?”
“照小弟的看法,第一:他的本领奇高,应了名师出高徒的常理。第二:天不偷三十年不现江湖,井不能证明他已不在人世,天下之大,何处不可藏别?第三,就算他已谢世,未尝不可以在辞世之前调教出衣钵传人。第四:这两件案子都是突发事件,小弟如不取出天丝宝衣查看,他无从下手,少林和尚如不搜出黄布袋,他也无从抢起,这行为正符合天不偷的亦正亦邪作风,老哥以为如何?”
“有理,老弟分析得极有道理,不过……对老弟所说的这四点之外,老哥我另有看法,并非是偶发事件。”
“老哥的看法是……”
“徐家集不是大地方,不适合他这种人活动,他来,必然是有特殊的目的,两件事中一件发生在你身上,另一件事你也在场,所以老哥我有两个判断……”
“那两个?”
“头一个,他是暗中盯梢你的。”
“为什么呢?”
东方白心中一动。
“除非情况进一步发展,目前无法猜测。”
“第二个判断呢?”
“假如夺你的宝衣是偶然事件,那他便是跟踪少林和尚而来,真正的对象可能就是‘不为老人’了,因为那黄布袋是‘不为老人’留置的东西,他敢当着这多高手冒险抢夺,必有原因。”
“那关键在于黄布袋?”
“极有可能!”
老哥要插手这件事么?“
“当然!”卓永年回答得十分肯定道:“老哥我刚才说过,这件公案对我已形成挑战,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东方白深深点了点头。
“小弟是当事人之一,失物誓要得回。”
“老弟,从此时此刻开始,我们行动一致。”
“看来必须如此。”
“现在就采取第一步行动,你设法向‘击石老人’探询这桩公案的前因后果,主要是有关‘不为老人’的一切,老哥我尽力去找那夺物之人,明天我们见面一次,互相交换所得,计议下一步该采取的行动。”
“何时何地见面?”
“老哥我会主动找你!”
“好,就这么办!”
“我们暂时分手!”卓水年倒是干脆说走便走,瘦小的身躯一弹,如一缕轻烟般逝去,的确是迅捷如狐。
卓永年身影消失之后,东方白心里盘算,自己目前立即要做的是找到“击石老人”,查询“不为老人”公案的前因后果,找人得马上回到现场,希望人还没离开听竹居,如果错过,可找便困难了。
于是,他顺竹林边缘绕向通听竹居的小径入口,然后再循小径前行,目的是如果少林僧一行离并现场的话。必须通过幽篁小径,这样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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