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驱奔袭奥南村,这不太可能啊?那这股敌人又是从哪里来的,竟然能对南野所部发动猛烈的攻势。
“会不会是敌人的附庸武装,虚张声势,让我们作出错误的判断。”大队长小林一男试探着说道:“如果我们这边一旦调动兵力,敌人主力就有隙有乘,脱出我军的合击。”
“有这种可能。”藤原思索着说道:“但南野那边好象打得很苦,附庸武装会有如此的战斗力?据我们的侦察刺探,敌人的总兵力应该有三千多人,奥南村出现的这一支难道——发电告诉南野,坚守待援,并继续报告战况,如果支持不住,便向卡利萨村转进。再给北路的家纳五郎发电,命令他们向奥南村靠拢,增援南野所部。”
撤退是最好的办法,北路的增援也是最容易实现的行动,藤原即便马上回师增援,最少也要一天多才能赶到,远水解不了近渴。
在不断的犹豫和猜想中,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南野再次发来了电报,这次的语气变得焦急起来,电报说敌人内外夹攻,不仅使村里村外两支部队会合的希望破灭,还在村内接连发动穿插猛攻,部队伤亡很大,形势相当危急。
藤原有些沉不住气了,望着小林说道:“他们的处境越来越困难了,马上发电询问北路军的进展,并告诉南野,准许他们撤退。”
两点多钟,南野发来了电报,村子里混战一团,形势变得更加危险。村外的部队似乎被消灭了,枪炮声稀疏下来,而村里的部队压力猛增,敌人已经开始从四面打进了村子,正在压缩他们的阵地,撤退已经无法实施。
藤原倒吸了口冷气,敌人进展如此快速,证明确实是主力所为,那格涅姆村附近的,难道是诱饵?自己是不是上当了,两支大军被调开,现在已经回援不及,如果奥南村失守,后果将非常严重。
……多钟,南野发来了最后一封电报,“敌之地道异常庞大,甚至已挖到野外,我军对此竟无有效应对之法。敌之地雷密布,使我军时刻有如临深渊,不胜恐惧之感……现我军已被重重包围,兵员所剩无几,职当拚死一战,履守武士之责,扬厉大和之魂,为天皇陛下效忠。”
藤原死死捏着电报纸,手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被挤得发白,这封临终遗言令他悔恨交加。更因为想到了奥南村失守所要引起的连锁性反应,他的后背冒出了冷汗。
藤原现在已经确定自己中了敌人的诡计,如果说原来在格涅姆的敌人主力奔袭奥南村,那么他们远距离的穿插不可能不留一点蛛丝马迹。要知道,那可是一千多人马,而且是相当长的路程,光靠双脚跑,还能生龙活虎的投入战斗,这个难度真的太大了。
原来敌人主力根本就不在什么格涅姆村,而是隐藏在某地,一直偷偷的潜伏在等待机会,格涅姆村只不过是诱饵。他越想越是心惊,突然意识到一种莫名的危险正越来越近,他的后背感到凉飕飕的。
藤原凝视着小林一男,默默无语,眼神里充满着深深的忧虑。小林愣住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小林,你感觉到了没有?现在的形势很不好,我们正处在危险的边缘。”不等小林说话,藤原猛地一抬手,疾步兜了一个圈子,“那种感觉就象是掉进泥沼中,越陷越深,最后将无力自拔。”
小林似乎一时还适应不了藤原所说的话,迟迟疑疑的反问道:“局势会一下子变得这么严重吗?阁下,您……”
藤原不满于小林的迟钝,打断了小林的话,解释道:“我们的行动都是基于格涅姆村驻扎的是敌人的主力这个判断上,但现在看来,是我们判断失误了,被敌人所制造的假象所迷或了。敌人的主力根本不在那里,趁我军调动,他们突然出击,已经在南奥村打开了缺口,由此将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卡利萨村的辎重物资,对,马上发电报,让他们转运物资。当然,敌人的动作不可能那么快,可也要预防万一,以免物资落入敌手。再给家纳五郎发电报,让他将两个中队迅速靠拢会合,退守原来的小河防线,不要让敌人直捣我们的腹地。”说着,藤原有些烦恼地摇了摇头,占领区再被破坏,随之而来的肯定是川口的强烈不满,他感到了如山般的压力。
第030章 行路难
小林愣愣地望着藤原,他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局势已经急转直下,不只是有可能从主动进攻变成被动挨打,甚至面临着全盘失败的危险。难道真会这样吗?他一时怎么也转不过这个变来。藤原的话仿佛在他身上产生了一种反作用力,引起了他本能的抗拒。藤原说得越是严重,他越是接受不了,甚至怀疑藤原是不是有点神经过敏。
藤原看着小林的眼神,猜出他大概的想法,那就是不相信这些假设是真的。他明白象小林这样一个头脑保守的军人,因循守旧,按照就班,脑子里装满了经院教条那一套老条文,习惯于按照一部步兵操典办事,不熟悉非正规的战术战法,很难对复杂多变的形势作出灵活而迅速的反应。现在,多说无益,耐心开导也不是时候,只有依据自己的权威来下达命令。
“命令。”藤原对小林大声说道:“部队收拾行装,连夜行动,回击奥南村。给南路山田大队发报,命令他们迅速向我部靠拢,不可迁延耽误。”
……
在通往奥南村方向的大路上,不时错落的响起地雷的轰鸣和冷枪的射击声。日军沿着大路搜索前进,头上是炙热灼人的骄阳,脚下是颠簸不平的道路,还得时刻提防着脚下的地雷和树丛里冷枪的袭击。又累又渴又饿,走了将近四个钟头,才前进了不到三十华里。
藤原骑着马跟随队伍颠簸地行进,不时的看着手表,催促部队加快速度。东洋马在坑洼不平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颠晃得他异常难受。他望望前方的漫漫长路,再看看蹒跚前进的士兵,心象油煎火燎一般。
眼看着部队的实力不断削弱,藤原的心情十分烦躁。他自然能看出士兵的疲惫,也曾经想让部队稍事休息和整顿。但时间紧迫,如果不能尽快赶到奥南村,堵住缺口,等到敌人展开行动,那将是覆顶之灾。对于士兵是不应该怜悯的,他们只是作为实现长官意志的工具而存在。他在心底一再命令自己:保持镇定,坚定信心,继续。
后面突然出现了一阵喧嚷,藤原转身望去,竟然有两个鬼子中暑倒地,嘴里喷溅着白沫,脸色苍白,手脚痉挛,几个卫生兵正在急救。
他刚一走进,一股呕吐物的酸臭味冲进鼻孔,顿时觉得头脑晕眩,肠胃急剧搅动,险些也要呕吐出来。他强自支撑,没有用手帕掩鼻子,还弯下腰察看了一下病人,挥挥手让人抬了下去。当他直起腰的时候,全身不由得微微一震。几个鬼子都站在原地没动,一个个脸色疲惫,目光迟滞浑浊,仿佛担心这厄运也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藤原沉思了片刻,命令部队放慢速度,借机恢复一下面力,停下休息是不行的,一旦倒下就不是一时半会能再起来的。由于酷热的折磨,部队的锐气和斗志正在急剧下降,而他不顾部属死活的强力驱赶,已经使士兵产生了厌倦和反感。士兵毕竟也是人,也有思考能力,硬是闭起眼睛不让他们思考,那是自欺欺人。带着这样的颓丧心情,拖着如此疲惫的身体,一旦与前面的敌人正面碰撞,结果将会如何,确实是一个值得认真考虑的事情。
苦重而火热的空气仿佛停滞了,愁苦地等着风,但风不来,一阵阵蒸郁的热浪,野草和土壤仿佛要着火,连树也好象筋疲力尽了似的垂下枝叶。
藤原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了,部队中午不歇,吃着军用干粮,喝着水壶中温热的水,继续赶路。一个个士兵浑身布满了烟尘和灰土,面色疲惫。背负沉重的装备,穿着笨重的钉靴,在烈日曝晒和黄尘呛人的包围中,长途的行军作战,对日军来说,简直是对他们实行的肉体折磨。
“北路军家纳五郎来电。”一个鬼子军官纵马赶来,呈给藤原一封电报。
藤原接过电报,一连串令人难以置信的字眼楔进了眼里,“……我部两个中队在靠拢会合时遭到敌人的分隔阻击,现正奋力作战,两面夹击,力图击破敌人。”
藤原大吃一惊,愤怒的将电报纸团掉。鬼子军官笔直的站着,战兢兢的偷看着藤原,等待着他暴怒的发泄。藤原紧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脸色转为平和,用一种若无其事的平静口气说道:“不要声张出去,命令部队停止前进,通知军官们,立即到这里集合。另外,马上给家纳五郎发电,尽全力拖住敌人,等待我军救援。”
等鬼子军官离开,藤原那刚刚舒展开的眉毛倏地又聚拢起来,心中暗暗叫苦。事情真是越来越糟,敌人的胃口很大,竟然要连续作战,将北路军也一口吞吃。到那个时候,辎重中心已经失去联系,估计是凶多吉少,而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这支机动兵力折损过半,不仅无法再继续扫荡,恐怕连维持占领区的治安也会捉襟见肘。
时间也不容许他做过多的考虑,鬼子军官们已经赶到了,笔直的站立,等待着他的决断和训示。
藤原看了看手表,又威严地扫视着手下,说道:“诸位,敌人不敢与皇军交战,采取骚扰和分段阻击的战术,迟滞我军前进。若是照这样纠缠下去,恰恰是中了他们的诡计,破坏了我们的计划。我命令:先头部队集中火力,打开一条通路。中岛中队在前充当先锋,河本中队负责两翼安全,掩护部队快速前进。你们要下定决心,决不停留,决不抵抗,不顾伤亡,快速前进。”
“哈依”军官们立正领命,纷纷离去,回到各自的部队,传达命令,整顿队伍。
蓦然间,激烈的枪炮声掀地而起。担任先锋的日本鬼子,集中了轻重机枪、掷弹筒等武器,一齐开火,弹雨倾泻,硝烟弥漫,大路附近的树木和草丛大片大片的在爆炸中折断倒下。后面的鬼子冒着浓烟烈火,颠跑着蜂拥前进。
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