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神王倒不会说什么,动容自然也不敢多话,反是周仓竟不知哪来那么多话要说,好端端一个沉稳木讷的NPC,这下遇到六只手这位奇人,怕是又要毁掉了。
一行人走没多时,洛阳城中一条城中之河阻住去路,河上架着一座小石桥,桥头上端坐一个簔衣渔翁,正美滋滋的垂竿而钓。六只手大呼小叫地从渔翁身边冲过,后面三人气吁吁的跟上,渔翁忽地回头看了一眼天神王,吟道:“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六只手与天神王二人一齐停住,诗?这位老先生居然会吟诗?天神王应道:“这位老人家请了,你刚刚说什么?”说实话只听到什么青不青远不远的,这老家伙念叨的是啥东西还真没听清。
那渔翁抬头哈哈一笑,又吟道:“远道不可思, 夙昔梦见之!”又是两句,这一定是有事了。
六只手发毛道:“远道?你是不是说还有老远啊?又说什么做梦,难道你钓鱼会钓到做梦?拜托,说清楚点行不行?”
渔翁展颜一笑道:“梦见在我旁,忽觉在他乡!”
六只手怪叫道:“行了行了,不要再掉文了,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受不了你了,还做梦做上瘾了啊你,这又来一个!”
嘴里乱说一气,肚子里可没闲着,这老家伙吟得那么好听,跟唱歌似的,大概也听了个明白,好像是说什么想念远方之人啊什么的,怀人情愫这一类的东西,六只手倒是经常做,无敌小猫也好,谈儿也罢,岂不都是宿昔梦见之!
刚刚想了一想,顿时心中迷胡起来,一个是清丽倔强,一个是小鸟依人,自己的心头,倒真是合了这什么诗中委曲多致、曲折回旋的笔法。
耳边又听得渔翁唱道:“他乡各异县,辗转不可见。枯桑知天风,海水知天寒!”
六只手脑中忽如一片空白,展转不可见,自己可不正是展转不可见?内测一别,心中就有了牵挂,真算得上是朝思暮想,那什么天风、天寒,自己虽是没见过,但心中时时那种冷到彻骨,又如刀刮的感觉,情思恍惚,意象迷离的情绪,岂不正合了这诗中的缠绵殷切的意境?
天神王看得不妙,叫道:“老六!醒醒啦!不要再做梦啦!喂!蔡MM来了!”
六只手宛若未觉,居然连绝招都没用了,看来中毒还挺深……动容吓得小脸雪白,老周却哈哈大笑,叫道:“活该!看他这小样儿!敢说我拳头小,哼!这回有报应了吧,哈哈!”竟是还惦着见面时的仇呢,这位周仓同志心眼实在是不大。
六只手喃喃道:“青青河畔草,什么什么思远道。远道不可思,什么什么梦见之。一会在我旁,一会在他乡。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什么知天风,什么什么知天寒。好诗!好诗!老丈,说得太好啦,哈哈!”居然学那渔翁样仰天长笑,叫道:“离恨恰如草,更行更远还生!哈哈,有意思啊有意思!”好好一首诗,居然给糟踏成这样,他六只手不算后无来者,起码也前无古人了。
一边天神王彻底傻眼,和周仓对望一眼,刚要叫苦,周仓先道:“主人,你看他是不是发神经了,念的什么东西,咋和那老家伙念的一个味儿,酸得俺老周牙痒痒……”
天神王心中一动,沉声道:“你真觉得他念的东西,和那渔翁念的是一个味儿?”这位六只手神神道道的,虽是和他相约而行,也觉得挺可信任,但只知他奇,奇到什么程度,那就是有所不知了。
周仓瞪起大眼道:“是啊,都是一个酸味,绝对错不了!”居然感觉挺敏锐,也真难为他这头号老粗了。
一边动容怯生生道:“我也听出来了,是挺酸的,看我手上,鸡皮疙瘩起好几层了……”
天神王微微一笑道:“那好,让他念下去吧,我们坐着看就行了。”说到做到,居然真的往地上一坐,双手一端,置之事外,看起热闹来了。
动容急道:“这个……天大侠,主人他不会有事吧……”这帮NPC脑筋不是一般的死,不管人家叫什么名字,反正认定了第一个字当是姓,这要是谁起个名字叫死不了,那岂不是变成了死大侠?
天神王仍是微微一笑,招招手示意动容坐下,轻声道:“你放心,死不了,倒时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主人就是。”
本来就死不了嘛,只是玩游戏而已,而且看这样子,明明是有奇遇来了,既然爱说爱唱,就让他们唱个够好了,反正只是损失一点点时间而已,那位心急如火要去见美女的主儿都不急了,他天神王还有什么好急的?
第八章 若击若离
六只手还就真不急了,顾自在那摇头晃脑,老渔翁兴致勃勃地看了他两眼,又吟唱道:“入门各自媚,谁肯相为言!”
这下六只手居然清醒过来,两只似闭非闭的小眼一瞪,眼中神光一掠而过,天神王拍手道:“好了好了,有戏了!”周仓动容一齐看时,却见六只手大嘴一张,呀呀了两声,涩声问道:“这个……这两句是什么意思?”后面通通之声不绝,却是三人一齐跌了个四脚朝天。
渔翁哈哈大笑,扭过头去,不再看六只手,自然也不再看天神王,渔竿一甩,却是又钓上了,六只手两只小眼瞪得再大,渔翁居然就再也不理他。
六只手张口结舌,不知所已。这乐子算是有趣了,在这莫名其妙听了一首诗,这首诗还挺长,看来还不是诗的多,汉代流行什么来着?好像是叫乐府的吧?这渔翁看年纪虽是老大不小,但嗓音却是清亢得很,这首东西在他嘴中也是分外的好听,这看来定是乐府无疑了,要不怎会用唱的,还会如此动听?
见老渔翁转过头去,六只手急道:“老先生,拜托啊,最后两句什么意思啊,你倒是说明白啊,凭白的吊人胃口啊怎么的,小心我去告你!”
先倒是说得理直气壮盛气凌人,最后一句却是泄了底,后面三位刚刚爬起,忍不住又哎哟哎哟倒了一地。要说别人去找官方投诉倒也正常,你六只手这家伙自打游戏来,正事没做过一件,乱子倒是添了不少,受牵连被罚奖金的GM加程序员怕不下两位数,人家没找你算帐也就罢了,你还想着去投诉?
动容灰溜溜道:“主人,不对劲啊……”
六只手向后一摆手道:“你闭嘴!”
动容急道:“不是……主人啊,有人来啦!”
六只手怒道:“管他谁来了,有什么事比我现在这事重要!”这话说得不太明白,但六只手想的是你这老家伙,把咱心底里的秘密全掏出来了,哦,这个一扭头不管啦,那还不反了你了?后面天神王听在耳里,倒是大为感动,叫道:“六兄,多谢你为这事费心啊,就知道你急公好义,看来这事拜托你还真拜托对了,哈哈!”
六只手听在耳里,终于老脸红了一红,讪笑两声道:“这个……呵……天神王兄你这么看得起我,我做事当然要尽心啦,呵呵……”打马虎眼可是拿手好戏,至于心底的秘密,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说的。
动容看着着急,再要说话时,桥对岸马蹄声忽起,人影闪动,一群大汉催马呼喊而来,当先一人体态极肥,手中握着长戟,又是阴魂不散的飞熊军统领,82级的地属BOSS董环!
六只手看得大怒,一个老渔翁耍了自己一把,弄得自己心里不上不下的也就算了,这帮飞熊军居然也不识时务的来凑热闹,这才真是反了他们呢,奶奶的,洛阳都易主了,还这么敬业的来追着砍人,当这是干革命的啊?
怒吼一声,伸手入怀,摸出最强装备,其实也就是左手亘古锤右手水蓝匕而已,略一提气,体外火光一亮,而后青气森森而起,显是风火之力已澎湃发作,弹身处留下个木呆呆的六只手,分身之技,已是应念而发。
青光一闪,六只手真身现在一名飞熊军马前,滋牙向那飞熊军一乐,那飞熊军竟也不动手,居然也是照样一滋牙,好学自然是个好品质,不过这可是要命的时候,好学哪还是什么好事了。
六只手水蓝匕轻轻一划而过,飞熊军照样滋牙不动,傻愣愣目送匕首入喉,既不还击,也不闪避,水蓝匕极是锋利,一割之下,飞熊军热血冲天而起,轰然倒地,“阴击”一击得手!
一旁董环连声怒喝,长戟急刺,倒也是戟影弥漫,眼看六只手已无处可闪,后面天神王等人还没叫出“不好”二字,动容甚至已将手指咬到嘴中,眼看那长戟正中六只手前胸,后面三人六只眼一齐闭上,却在耳中听得当的一声脆响,急睁眼看来,那长戟正将六只手刺个粉碎!
碎影慢慢消散,六只手真身又现在飞熊军群中,亘古锤一击之下,将一名飞熊军吓得哇哇大叫!还好练化并未发动,那飞熊军叫了一叫,顾不得抹去满头大汗,反手回戟一击,六只手却已早如鬼魅般不见。
后面又是一声惨嘶,接着通地一声响,却是六只手不知何时又闪到地面,顺手一匕,在一匹战马腹上添了个大窟窿,那通的一声,却是战马受痛一跃,将马上的那飞熊军给颠到了水里!
动容还算好一点,好歹见六只手表演过一回,天神王哪有见过这些古怪招式,自是看得挤舌不下。好家伙,才26级就这么厉害,比起自己这五十多的,好像也不差多少嘛!哪知这位六兄就这两下子狠的,要让随便那个飞熊军碰上他一记,包是吃不了兜着走。
天神王争强好胜心起,亦是暴喝一声,自腰中摸出一柄黄灿灿的长刀,一刀在手,哈哈大笑,纵身而起,直迎对面董环而去,后面周仓早就叫得天崩地裂般,大砍刀舞得虎虎风生,紧随天神王冲上。
这主仆俩全都是55级,手底下真材实料足够,比之半拉子水的六只手,不知强了有多少倍。见这二人冲至,82级的董环也不由得勒一勒马,喝了一声:“舞!”
舞?
没等天神王主仆想个明白,后面众飞熊军哄应一声,一齐将手中长戟舞起,将身形舞了个水泄不通,一时桥上桥下戟光团团,人影如雾,倒也甚是好看。
这是不求有功,先求无过,六只手早见识过这招,刚好真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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