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才眼眶红红的,咬着嘴唇,泪珠都快下来了。班里其他战士也都立正站的好好的,胸口挺得高高的,努力的表现自己是个听话的乖宝宝,唯恐这一把火烧到自个身上。
“磨蹭什么?还不去??”班长吼着。
武文才抱着被子扭头走向厕所。
雷萧重重放下茶杯,将书扔在床上,斜眼看了班长一眼,抱着被子也要跟着去厕所整被子。刚走到班长前,被班长叫住了。
“呵呵,你不用去,就在床上整。”班长笑眯眯的冲着雷萧说道。但是任谁都能瞧出那笑容里面掺杂的是什么。“你是病号,被子整不好咱们可以慢慢的来,今天我再来好好教你整被子。”
雷萧面无表情,心里却是狠狠骂着:虚伪的家伙!
班长笑着,亲切的抱过雷萧手中的被子往任天床边走去。雷萧无奈,只好跟随。毕竟选择翻脸是没有好果子吃的,有道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只能把火气憋在心里:等着吧,王八蛋,千万别落在我的手里。
转头瞧了一眼班级的大门,心里老大的不痛快,因为自己,而连累了武文才受罚这让任天非常得不痛快,不管怎样,武文才这小子也是自家兄弟。
“我就是要让你难受!”班长笑眯眯的在雷萧耳边冷冷的说。
“报告班长,是否可以开始整被子?”雷萧站直身体大声报告,洪亮的声音充满着恨恨的味道。他的眼睛再一次瞟向门的位置,心里想着:文才小屁孩,哥欠你了,等着我给你讨回来!
雷萧知道,这只是打击报复的一个序曲。但他却无所谓:是个爷们就把招数都撒出来!整我吧!
第十章 有一种滋味叫屎黄
又一天的操课结束了,忍受着西北寒冷和疲惫的兵们回到了暖和的宿舍休息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敢在班长的眼皮底下跟雷萧说话,哪怕一个眼神都不敢多停留,唯恐遭到班长四处散发的怒火。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概就是这个说法。最近这阵子,班长无时无刻不在盯着雷萧的毛病,而且总喜欢摆出一人生病,全体吃药的姿态。尤其总是当着雷萧的面狠狠收拾与任天亲近的战友,想要将雷萧孤立起来。这就让班里的其他战士不由的对雷萧保持敬而远之。
当然了,这是在班长的眼皮底下。班长不在的话还是不能阻挡同年兵对雷萧发自内心的赞美。并且强烈痛斥和谴责班长的这一恶劣做法。在他们心里就是认定班长在找雷萧的茬,可见雷萧对这帮新兵的影响力。班长没有想到,他的这一策略在明面上是成功的,而实质上是遭受惨败的。雷萧的群众基础已经见了成效。
雷萧倒也知道现在谁沾染自己谁倒霉,索性闷声不说话,他可不想周围的一帮兄弟因为自己再挨收拾,这样的话,尽管兄弟们不会说什么,但会让重情重义的雷萧心里非常不舒服。不过话说回来,这一帮弟兄们确实不错,私底下能帮他干点啥就干点啥。雷萧也毫不吝啬的将私藏的香烟大方的每人甩出去几盒。必须、一定要搞好群众基础。都是受苦受难的群众,怎么着大家也得交心是不?
班里的吃神王大路估计今个是吃多了,坐下没有多会就赶紧扯上一把卫生纸奔向厕所。厕所是中间带有隔板的,也有门,只是三面环窗,才让风狠狠的灌进来。大路脱掉裤子蹲下来,费劲的从内衣的兜里摸出了一根皱巴巴的香烟,叼在嘴上。
每一个抽烟的人好像都喜欢在蹲厕所的时候点上一根烟,不知道是否跟冲淡臭味,蹲的更舒服有关,总之这种习惯走到哪里都能看到。
大路叼着香烟,摸上摸下寻找着打火机。找了一圈,才发现打火机忘记带了。要说这厮,那可是一个标准的烟枪了,每天一有点空子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找个僻静之所吧嗒两口。此时没有打火机的他,正急的抓耳挠腮。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旁边的厕所门打开了,紧接着“啪”的一声火机欢快的声响,和一声满足的将烟雾抽进肺部的吸气声。大路按耐不住的赶紧敲了敲隔板“喂,哥们,借个火!”
对方没有反应。
“哥们,借个火用用,急的厉害。”大路的声音透着恳求。
沉默了几秒钟,火机从隔板下方递了过来。大路连声道谢,美美的点上香烟,将火机还回,狠狠的吞云吐雾。
烟抽完了,厕所也上舒坦了。大路懒洋洋的提起裤子打开门,眯着小眼,嘴上哼着小调,说不尽的陶醉。厕所门大开,猛然间,大路发现前面出现了一张精干的脸庞,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排。啊。排长!”大路结结巴巴的叫着排长。
“过瘾了?”排长饶有兴致的看着大路。“火机好使不?”
“好使····”大路这厮垂着脑袋无力的说。
“好使个屁,狗日的,偷抽烟,跟我走!”排长顿时暴怒,脖子上的青筋也在一声吼当中隐隐浮现。
这厮乖巧的跟在排长屁股后面等着挨收拾。
不一会,班长和雷萧被排长叫了过去。看见了蹲在排长旁边垂头丧气的大路。雷萧隐隐约约感觉应该是抽烟的事,但是叫我来干什么?难不成排长也要杀鸡给猴看,他也要对自己使用分化瓦解敌军的战略战术?
“你带的好兵!”排长直接指着班长的鼻子骂起来“战士偷抽烟,你管不了吗?让你来事带兵的还是哄娃娃的?干不了就给我滚回你那老窝去,别跟老子在这里站着茅坑不拉屎···”不可否认,排长骂人的言辞够犀利,足足骂了半个小时,从川骂到陕骂再到东北骂、西北骂一直到国骂,没有一句重样的。直把班长骂的手足无措,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很费劲的站在那里。
终于,排长骂完了,狠狠瞪了雷萧一眼,对着班长说:“该怎么办自己清楚,把你这两个龟儿子带回去好好管教,我不想多说。”说完排长转身出去了。班长这才挪动脚步,阴郁这一张脸拿起排长丢在桌上的一根皱巴巴的香烟转身回班。雷萧狠狠的瞪了大路一眼。因为他看清楚了,香烟烟嘴两个字很熟悉:黄山!整个班里只有他有,别无分号!
雷萧和大路老老实实的以正确的蹲姿蹲在班长的两侧,准备迎接狂风暴雨。只是大路是低着头,雷萧则是昂着头。俩人足足蹲了有一个小时。其实要说到部队里最可怕的是什么,那就莫过于不换腿的蹲姿。这个姿势与平常的蹲下不同,它是将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在右脚的前脚掌上,臀部则坐在右脚脚后跟上,蹲下去不出五分钟便会感觉到疼痛难忍。这个时候就得要坚持了,等把疼痛熬过去之后,整个右小腿就会麻木,要是在等上十来分钟,右腿就会完全失去知觉,好像腿都不是自己的了。那具体的滋味,尝试过的人都知道。啧啧,很有味。
“班长,烟是从我这拿的,要收拾你就收拾我自己吧,与他人无关。”雷萧实在蹲不下去了,梗着头打破了班长的沉默。
“你还真有种呢?想都抗下?你不行吧。”班长嘲讽着。
雷萧听到后面三个字,立刻想到了张教员那轻蔑的眼神和藐视的口吻,心中一股气上来,冲班长道:“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行?”点点头让班长别忽略他头上缠的纱布。
“我喜欢有种的!”班长冷笑着说。
雷萧听到这话心里乐了,这句话好像是自己从前打群架之前对方的开场白吧?他有些鄙夷的看着班长:妈勒个巴子的,还装梁山好汉了?屁,也就是一傻不拉几的大兵,装模作样,幼稚!
班长居高临下将雷萧的表情瞧在眼里,也不说话,打开抽屉拿出一包烟拆开,拿了一个水杯,将一包烟一点点撕碎放进水杯,倒上水,细致的摇晃均匀,有些残忍的说:“雷萧,我觉得你怎么说你也是条汉子,你今个要是把这杯烟茶喝下去,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雷萧知道班长嘴里所说的后果是什么,无非就是让这全班战士跟着他一起遭罪。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在他的意识里,他把班里的这帮同年兵都当成了自己的兄弟。而以他的作风,是宁愿自己受罪也不会把兄弟们给搭上的。那种事,雷萧做不出来。
雷萧瞧着那杯子,倒吸了一口凉气,整个杯子有大半杯都是烟丝,水只漫过烟丝几厘米。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部队的烟茶,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要尝试烟茶的滋味了。那该是什么味呢?雷萧看着那屎黄屎黄的烟茶,看到那沉淀下来的尼古丁,鼻子也被开水拌开的烟茶味熏染着,可以肯定,绝对没有拿火点起来的香烟抽的香。
“说话算话?”雷萧盯着茶杯头也不抬的问着班长,只是嘴里透出一股狠劲。
“算话。”班长轻飘飘的答道。
“你让大路起来,这没他的事。”雷萧皱着眉看着缩着脑袋的大路说。
“大路,滚回你那2平方米的地去!”班长望向大路的眼神透出一丝厌烦,对于敢做不敢当的人,谁都会觉得讨厌。
大路赶紧站起来,拖着麻木的一条腿逃回床跟前,临走不忘看雷萧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无奈、怯懦以及感激。
雷萧缓缓站起来,长时间的蹲姿让他站的不是很稳。他扶着桌子,深吸一口气,眼睛毫无感情色彩的看了班长一眼,落在了烟茶上。他知道,这一顿他逃不掉,否则事闹起来全班都得一起挨收拾,与其那样,不如自己把事扛下来算了。雷萧从来都不是一个怕承担事的人。
雷萧端起杯子,没有任何停留,狠狠的往嘴里灌下去。苦味掺杂着涩味,还有尼古丁味,油味···总之那么多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实在没法诉说。相比之下,中药汤都算是甜美的了。雷萧硬逼着自己往下灌。“呕…”半杯下去,他很干脆的吐了出来。这烟茶谁要是能喝进去不吐出来,那就铁定味觉系统出了毛病。
“喝完!吃完!”班长咬着牙齿喝到。
雷萧的左手紧紧捏着桌子拐角,桌角都几欲被他捏断,挣得手背的血管暴起。右手从杯子里捞出烟丝往嘴里填,只是刚咽下去便又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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