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再说了。”凌云燕推开真如:“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已经揭穿,你我便成了瞥不两立的仇敌。你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你应该知道下一步我该怎么做,但我留一份信义,所以我不顾后果,心平气和地离开,我愿睹一次运气。”
“你……”
“但一离开这座鬼洲,你我就是生死相见的仇敌,你不会让我活着赶回京师,我也不容许你赶回京师抄我的娘家。陈大人,我说得够明白吗?”
“叛逆!”狂龙厉叫。
“陈大人,你的水性不错。”凌云燕不为所动:“如果你不愚蠢,赶快跳水,还来得及。你,决不是王公子的敌手。洲上还许多天地会的人、他们仍在埋伏区、搜杀漏网的人,等他们赶来合围,那些人与你不共戴天,你知道会有怎么样的结果。赶快跳水逃命吧!但愿你真能逃得掉。”
说完,她淡淡一笑,转头便走。
“小心身后……”是国华的急叫。
凌云燕身形飞腾而起。后空谰上升两丈,一声娇叱,在沉落时一爪下抓。
一扑落空的雷神喂了半声,向前冲,脑袋上半部失了踪,天灵盖带着脑浆飞走了。
凌云燕连翻三匝,飘落时已远出三丈外,头也不回飘然而去。
“程燕姑娘。”国华叫:“请走洲后,沿途没有埋伏,芦洲中藏着一艘小艇,你们三个人足够使用。”
要命阎婆和侍女瞥了狂龙一眼,默默转身跟随凌云燕举步。
“谢啦!”凌云燕回头向他挥手,婿然一笑媚态横生,笑容动人极了:“后会有期。”
娇健姻娜的背影突然加快,主仆三人冉冉消失在风沙飞舞的洲尾。
狂龙已拖了雷神尸体,咬牙切齿退回原处,与六位手下低声商量,神色狠狞可怖。
国华向远处的无影刀打手式,这手式狂龙那些人是无法了解的。
“哥,你不要紧吧?”真如关切地问。
“不要紧,片刻就可以恢复精力了。”他拍拍姑娘的肩膀让姑娘安心:“凌云燕果然了得。”
“她的透骨巧手十三弹……”
“她仅弹了八粒毒九,毒丸已经贯穿铁甲了。”他拍拍胸腹:“好厉害。她那比无影刀更快的臂套弹匕,挨一下可不是好玩的,她足以横行天下。”
“那……以后你……”
“傻丫头,知道她的底细,就构不成威胁啦!”
“我……我是指……”
“哈哈!那是你的难题。”国华开心地笑:“是你和她订约定,不是我……”
“你坏!你……”姑娘扭着小腰胶不依。
“放心啦!她永远找不到王一鸣。”国华说:“离开芦洲,王一鸣就不存在了。天下姓王的没有百万,也有五十万,希望没有倒楣鬼取名王一鸣,不然麻烦大了。”
“一鸣这名字平常得很,一鸣惊人,棚当宏亮。”姑娘也灿然娇笑:“我敢打赌,天下间即使没有一万个王一鸣,也会有五千。妖姬一个一个去找,会找到头发变白的,想起来真有趣。”
“所以我不阻止你订约呀!你以为我会傻得让你们拿我当彩光摆布?唔!狂龙要和我玩命了,他不想逃走。”
狂龙不是不想逃走,而是不能逃走。虽说有七个人,但一神两魔三个受伤不轻的人,如何带走?
这一生中,大概他还不曾有过逃走的事发生。一时还难以适应。
可能七个人曾经商量交换过意见,最后有所决定了,留下一个人照顾伤者,狂龙带了两个人气势汹汹,大踏步向国华接近。
无影刀也向这里走,一双手看不到任何利器。
“王一鸣。”狂龙的嗓门仍然气壮声粗,在两丈判、叫嚷:“这里,你作得了主吗?”
“这里,我还能作主。”国华说。
“你说过,你不是会匪。”
“不是。”
“他们会听你的?”
“他们不会听我的,他们只服从他们的领导人。”
“那么,我等他们的会首来。”
“他们的会首不会来。”
“他们的会首不会来。”
“那你真的可以作主了。”
“是的。”
“好,我要和你谈谈放弃抵抗的条件。”
“很抱歉,我不和你谈条件。”国华断然拒绝:“你们这种人因云覆雨,狡诈阴险,从不将信义两字当一回事,也从来不遵守任何诺言,上了你们的大当、遭到惨痛伤害的人太多了,你的任何承诺,都不是算数的。”
“废话!承诺是有条件的,并不是每一个阿猫阿狗都可以向握有权势的人谈承诺。现在,你已经够资格和我谈条件,我的承诺当然说了算数。”
“不是说了就算了?”
“不是说了就算了,而是说了就算。”
“好,我们就来谈吧。”
“我有先决条件……”
“你还是没有谈的诚意。”国华冷笑:“你根本无权提先决条件。”
“这……好吧,你说。”
“你准备放弃抵抗投降?”
“这……是的。”狂龙咬牙说:“你接受吗?”
“我可以考虑接受。”
“你必须保证我们的安全,释放受伤的人,不让我们落在会匪手中……”
“你又来了,似乎不是你向我投降,而是我向你投降,急步冲进。
无影刀从侧后方电射而至,右手指尖扫过雨神的腰脊,无暇取回小刀,掠出三丈外去了。
国华侧空翻远出两丈外,向狂龙扑去。
雨神直冲出三丈外,砰一声大震,摔跌在自己的铁伞上,人与伞缠成一团。腰背的命门要害上,露出一星刀影,那是无影刀的小屠刀。
国华往草场中一站,挥手示意要姑娘绕到一旁。
“狂龙,你追不上她的。”他轻拂着剑大声叫:“你老了,像一头老牛,与一位小姑娘玩捉迷藏,你不觉得累吗?返老还童不是好现象呢!”
狂龙止步收刀,举目四顾。
“主人,快……快逃……”弃伞挣扎着站起的雨神厉叫:“留得青……山在,不……不怕没……没柴烧……下……下水……”
手伸到背后,猛地拔出长仅六寸的小刀,身躯一震,再次摔倒。
“你……你……”狂龙目眺皆裂:“你的我的人杀……杀光了?”
“差不多。”国华指指不远处的四个人:“连你全算上,还剩下五个。”
“你……”
“快了,这里我已经改名为屠龙洲。”
“我登洲的将近有一百五十人。”
“即将全军覆没。”
“我这些人,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中的高手。”
“天地会的三百计条汉子,全是准备用血肉,用性命换你们性命的敢死队。他们不是高手中的高手,却有气壮山河视死如归的勇气和决心。”
“我和你拼!”
“是时候了。”国华说,挥剑直上。
狂龙真在拼命,雁钢刀风雷骤发,气势磅礴,一刀连一刀快速如电,一口气狂攻三十二刀。
国华也展开所学,在霍霍刀光中快速地移位,每一剑反击皆捷逾电闪,攻其所必救,三丈内碎草纷飞,沙尘滚滚,好一场势均力敌的猛烈搏杀。
他攻了三十余剑,最后方传出一声刀剑交击的震鸣,人影乍分,第一轮攻势结束。
狂龙身上,肋、胯、腿共中了八剑,衣袍留下了剑孔,但并未受伤。
国华则显得狼狈,他中了四刀,割裂的衣裤当然比穿孔来得刺目,他所穿在衣内的龟甲也暴露出来了。
好在龟甲有内外两层皮革缝合,外皮裂口,还看不出里面的铁龟甲,刀砍的裂缝也不太大。
双方的护体神功皆发挥了极大作用,但也因此而耗掉不少精力。
狂龙自己知道中了多少剑,脸色渐变。
“你是本官所遇上的最强悍劲敌。”狂龙沉声说:“但你如果想杀我。还办不到。”
“真的?”国华的语气出奇的平静:“你一定在想,你的爪牙已经耗掉我三分真力,所以……”
“你说得对,所以不能让你喘息。”狂龙像在吼叫,再次挥刀扑上。
第二次相搏,由于劲道全放在兵刃上,谁敢不敢分神将功力分散在左手进击,因此双方的绝持皆不能施展,天狐爪和撼山拳,没派上用场,兵刃上如果力道减掉,等于是开门揖盗,大意不得。
第三次拼搏……
第四次狂攻,双方慢下来了,刀剑开始接触,精力大量损耗,一金鸣交鸣不绝于耳。
两个皆衣袍凌乱,狠狈不堪。
第五次接触……
旁观的真如姑娘,心已提至口腔,她感到窒息,感到寒冷,不住打寒颤,掌心不住冒汗。
“我要上去!我要上去!她心中在狂叫。
她的手,搭上了剑把。
那一对疯狂缠斗的人,有她的爱侣,啊她的希望、有她的寄托……她必须上去,加入。
她吸入一口冷气,迈出第一步。
一只苍老但坚强无比的大手拉住了她。是无影刀的手,坚强得像一只大铁钳。
“我要上去。”她的声音在发抖。
“不可以。”老人家说得斩钉截铁。
“放开我。”
“绝对不可以上去。”
“我叫你放手……”
“你要做第二个柳依依?”
“你……”
“你去吧!”老人家的手收回了:“你一上去,他一定分心,两方面的颈道此消彼长,你将是承受压力最重、最凶险的一个。”
“这……”
“他引诱三霸天,要高文玮柳依依那些人远走高飞。高文玮不听,柳依依也是关心他才回去的,结果……”
“沈伯伯……”
“结果,全军覆没,柳依依她……”
“我该怎办?沈伯伯。”
“等待。”老人家意义深长地说:“当我们无能为力时,唯一可做的事是等待,从等待中产生希望。孩子,你信什么?神?
佛?巫?”
“我娘信佛。”
“那么,向大慈大悲的佛祷告吧!”
“有用吗?”
“或许,因为我们是站在正义的一方。如果你想向佛祷求升官发财,那当然没有用。”
“姑娘虏诚地,庄严地合掌跪下了,口中喃喃祝祷,闭上的风目泪水像珍珠般向下滚坠。
一声激烈的金钱震鸣传出,刀和剑碎裂成百十段,呼啸着飞散了。
两人跃开八尺,双掌一分,作势进搏。
人影电射而来,是看护三名伤者的金神,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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