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声方落,两颗晶莹的泪珠已顺腮而下。
韩尚志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慕容黛竟然说出这种大胆而近于无耻的话,居然要自己从她身上证明,登时面热心跳,骇震至极的呆望着这人间绝色的妇人。
他万料不到她会说出这种尴尬的话来。
慕容黛显然情急了才会如此不顾羞耻,轻轻一拭沼痕,又道:“韩尚志,你的未婚妻现在此地,我无意分一杯羹,更不希望能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只是我们相识,也算是一段缘法,你既不屑,我复何求,看在这纯洁少女的份上,我仍然留在这里护持她,你走吧!”
韩尚志暗付:“武林传言,未可尽信,师祖‘血骷髅’不也是被目为奸大恶的魔王吗?事实又何尝如此,她说的不错,彼此相交,也是有缘,又何必斤斤计较于过去。”心念之中,愧疚油然而生,作了一揖道:“姐姐,也许是我错了!请你原谅!”
慕容黛像是受了无边的委曲般,掩面抽咽起来。
韩尚志尴尬非凡,走过去深深地看了吴小眉几眼,鼻头不由一酸。
如果他不能在七日限期之内赶回来?如果他求不到“续命金丹”?
后果是可以预见的,韩尚志怆然道:“眉妹,我走了,七日之内,必定赶回来!”
但吴小眉半丝反应都没有,如果不是慕容黛的“紫元丹”护住她的心脉,也许她早已五项香消了。
“姐姐,一切有劳,我走了!”
慕容黛幽怨至极了扫了韩尚志一眼,道:“弟弟,祝你成功,并盼你珍重!”
从慕容黛的目光看来,她确实是深深地爱着韩尚志而不能自拔,但她可能也明白不可能和韩尚志结合,只好退而求其次。
这女人虽驻颜有术,但却骗不了自己,她已是四十左右的人了,迟幕之年,她第一次尝到爱的滋味,然而这种爱是没有结果的,她的生命册页,依旧是空白的。
韩尚志低头吻了一个吴小眉的额角,抬起头来,他接触到一双幽怨,妒嫉,而又充满了无边诱惑的目光。
他心里不由一荡,他想吻她……
但,他终于克制住了,他想到那一吻的后果是相当可怕的。
感情有如一道河堤,如果一个小漏洞不堵塞,结果将是全堤崩溃。
“姐姐,我走了,再见!”
他不敢再多看她一眼,她的美很可能会使他改变主意,他匆匆地说了一句之后,急急夺门而出,奔下了舍身岩。
一路之上,他心乱如麻,许多事,常常地超出一个人思想范围之外,任你聪明盖世,仍然无法索解之时。
韩庄大血案,那冒充“血骷髅”行凶的人,为什么单留下母亲一个活口?
母亲为什么改嫁一个生理上有先天缺陷的人?”
她,真的毒到骨肉不认,夫仇不理的程度吗?
顾盼之间,已踏上了官道。
倏地——
不远之处,一条血红人影,踉踉跄跄奔来,看样子是受了重伤。
人影渐近,可以看出是一个身着红衣的人……
不,是一个浑身染血的少年,远远看去,像是穿了—袭红袍。
“阁下止步!”韩尚志横身道中,伸手一拦。
那浑身浴血的少年,惨哼了一声,刹住身形,一付摇摇欲倒之态。
“阁下何方朋友,因何阻路?”
“你……你……你是……”
韩尚志骇然瞪视着对方,激动得语不成声。
那少年似有所觉,抬头细一辨认,栗声道:“韩师哥!”
哇!一口鲜血夺口而出,身形随着一阵幌荡。
韩尚志不由毛发俱竖,全身起了—阵痉挛,这浑身浴血的少年,真的是师叔“毒龙手张霖”的遗孤张少坤。
韩尚志一把扶住他道:“坤弟,是我,怎么回事?”
破空之声,倏告传来……
张少坤吁了一口气之后,突地晕了过去。
韩尚志抱着他走向道旁的树下……
风声飒然之中,数条人影,泻落身后,接着一个阴侧侧的声音道:“把人放下!”
韩尚志恍若未闻,缓缓走到树荫之下,把张少坤平平放落,然后回过身去,一看,杀机登时冲胸而起,一弹身,前飘三丈
眼前,一共是六个老者,其中一个,襟绣日月星辰图案,曾随同“天齐教主”追截过自己,四个是“天齐八宿”之中的四宿,另一个是黄衣护法。
六老者作梦也估不到这救人的会是天南掌门“冷面人韩尚志”,登时面上变色,愕然怔住。
韩尚志心念疾转,看来张少坤是伤在对方手下,奇怪的是张少坤既做了余丙南的义子,被尊为少教主,何以会被该教的人追杀?
当下,语冷如冰的道:“这人是被你们伤的?”
为首的那“天齐使者”目中凶芒一闪,道:“不错!”
“你们的目的是要他的性命?”
“这是本教家务事同,阁下何必插手?”
韩尚志冷笑了一声道:“这事我管定了!”
六老者面上又是一变,其中那黄衣护法,就乘韩尚志答话之间,弹身扑向三丈外的张少坤。“你找死!”
韩尚志厉喝一声,呼的一掌横击过去,出手之快,令人咋舌。
“砰!”挟以一声闷哼,那黄衣老者被卷飞泻向两丈之外,仆地不起。
为首的“天齐使者”向其中余四老者一施眼色,呼呼两掌,劈向了韩尚志,那四老者分从四个方位,扑向僵卧在地的张少坤。’
韩尚志杀机大炽,呼的一掌,反击过去,一式“浮光掠影”,快逾电闪的掠回张少坤身前,正好迎上四老者之中的两人出手抓向张少坤。
“砰!砰!”挟以两声惨哼,两老者横尸当场。
另两老者,疾刹势退了回去。
那“天齐使者”暴喝一声,再度出掌攻向韩尚志。
韩尚志心切张少坤的生死,不愿虚耗时间,“须弥神功”以十成劲道发出,一蓬朦朦白气,迎着对方罩身卷。去……
惨哼声中,那“天齐使者”张口射出一道血箭,跌跌撞撞的退出一丈之多。
“退!”
三条人影,鼠窜而去。
韩尚志连看都顾不得看,急趋近张少坤身前,仔细一探视,只见他双目紧闭,面如白纸,出气多,入气少,再一摸经脉,不由惊魂出窍,带脉已断,五腑离位,看来是神仙也难救了。
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再滴到张小坤的面上。
张师叔舍子救已,扶养自己长大成人,现在,他唯一的遗孤;行将不保。
韩尚志肝肠寸折,悲痛欲死。
他迅快的点了他数处大穴,然后以掌心附在他的“天殷穴”上,逼人一股真元。
片刻工夫,张少坤费力的睁开眼来,用力的翁动着嘴唇,但却发不出声音,韩尚志心如刀绞,频频呼道:“坤弟,坤弟
终于,张少坤的口里,发出了断续细如蚊纳的声音:“师哥……我……不行了……恨未能手刃……”
说到这时,一阵急喘,片刻之后,又道:“怀中的……东西、交给……母亲……不!是……不能遗失,用……你的生命维……护!”
头向旁边一侧,死了!
“坤弟!坤弟!……”
韩尚志声嘶力竭的悲呼,但,已无法唤回张少坤的生命。
师叔死了,他的遗孤也死了,他自己,血仇未报,到现在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
他感到他的心滴血。
他抚着张少坤逐渐冷却的躯体,麻木的,茫然的望着天际变幻莫测的浮云。
他欠“毒龙手张霖”天高地厚之思,永无报答之日了!……
张少坤之死,犹如给他心上划了一刀,这痛苦将一直追随他到生命的终结。
夜幕低垂!
银河耿耿!
他像一尊石像,不言不动。
星光逐渐疏落,消失……
天亮了!
朝露湿透了他的衣衫,他一无所觉,双手仍按在业已僵硬了的张少坤的遗体上,过度的悲伤,使他如醉如痴。
倏地——
一道灵光,掠过他的脑海。使他清醒过来,他想起了自己此行的任务!死者已矣,吴小眉还在舍身岩上待救,她的生命,操在他的手里。
他立起身来,望着张少坤血污狼藉的尸体,又滴了几滴伤心之泪。
他开始努力思索张少坤临死时所说的话——
他说:“……恨不能手刃……”手刃谁?
又说:“怀中的东西。交给母亲……要以生命维护,不能失落!”所谓母亲,当然是指自己的母亲“赛嫦娥王翠英”而言
“为什么要交给母亲?”
那是什么东西,要以生命维护?
他伸手往张少坤怀中一探,取出一个小纸包,那是一个半尺见方,厚约一寸的纸包,心念数转之后,他决定先打开来看看,也许可以揭开张少坤被“天齐教”追杀的谜底,正当他准备打开纸包之际——
一声阴森刺耳的冷笑,倏告从身后传来。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忙不迭的把那纸包纳入怀中,身形如脱弩之箭似的前射两丈,转过身来……
登时血脉愤张,目眦欲裂,呈现在眼前的,是一个蒙面人和两个老者。’
来的,赫然是“天齐教主”余丙南和两个“天齐使者”,其中之一,正是昨天追杀张少坤负伤而遁的那一个。
张少坤淤血的尸体,还在目前,凶手却找上门来。
“天齐教主”余丙南,目光一扫韩尚志之后,落在了张少坤的身上,口里道:“搜他身上!”
二使者恭应一声,其中之一举步走向张少坤的尸身……“找死!”
韩尚志怒喝一声,数缕指风,电射而出。
那使者可识得这“洞金指”的厉害,身形疾划而开,适时,“天齐教主”缓缓上前三步,声音中充满了杀气的道:“冷面人,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碰头?”
“余丙南,我们今天新旧帐一并算!”
“凭你还差了一点!”
“哼:“
就在此刻——
原先负而逃那使者,一闪身欺到张少坤尸身之前,伸手便朝胸前抓去……
“你死定了!”
韩尚志急怒攻心,全心施展“浮光掠影”身法,只一幌,便到了那使者身后,曲指如钓,闪电般疾抓而出……
“小子,你找死!”
“天齐教主”迅捷无伦的劈出一道排山劲气。
惊叫声中,韩尚志已一把扣牢了那使者,劲气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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