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不像是她做的。她这几日不过就是看看账本,安排府内的开支而已。”
“我想着,要真是她做的,也许会安排得更好。”
裕成闻言,震惊地看向脸上笑容不改的睿渊,小心地问道:“为何?”
睿渊回给他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她比我们想象中的都更为聪明。”
“那图还是得继续找,悄悄地找。”
“是。”裕成朝他点点头,已经明白他的意图。只有这样才能说明,他们不知道那个人的存在,不知道他的真实目的。只有这样做才能将自己重新隐与暗处,看着那亮处的人小丑跳梁。
门终于开了,婢女及时地戳了戳了从云,她随即起身,装作一直在院内等候的乖巧模样,将之前的种种掩饰地很好。
“从云姑娘,这是……”裕成站在她的面前,故意停顿了话语。看上去确实很乖巧,如果不是之前与睿渊透过窗缝看见她偷懒样子的话。
“哦,是小姐特意选给姑爷的新夏衣。”从云冲他摆摆头,将他的目光引到身后婢女的手上。
裕成越过她,扫过那婢女一眼,尔后点点头,似是赞许般地说道:“少夫人果真不负‘贤名’,考虑得周全得体。”
听了他的赞赏,从云觉得似乎自己脸上也有了光彩,头也没似先前那般低了。
“进去吧,少爷正要出门。”裕成笑着,背着双手向院外走去。
从云气恼地扫过他一眼,明知少爷要出门,方才还与她说了那么多话。
见到从云进到屋子,睿渊将手中的笔搁下,带着笑意地看向她。
“姑爷安好。小姐说最近日头毒了,给姑爷准备了几件新的夏衣。”随着她的话语落地,身后的婢女就埋着头将手中的托盘奉上。
淡绿色的衫子,月白色的衫子,都是看起来颇为清爽的色泽。睿渊随意地翻了几下,对从云说道:“回去转告你家小姐,说她选的夏衣很好,本少爷很喜欢。”
“还有这个。”从云亲自将糕点从食盒里取出,放到他的桌上。“小姐听闻姑爷最近胃口不好,特地让厨房准备的青梅冻糕,清凉又可口。”
“好,我知道了。”睿渊摆摆手,并不理会桌上的吃食,自顾自的起身整理起衣裳来。
“回去吧。”整理了一会儿,他瞧着从云还没离开。这丫头该不是要守着自己吃完这东西吧。
“少爷不尝一点吗?”果然,从云开口便是这几句话。
睿渊无奈地随手拣起一块,一边向外走一边吃,毫无一点富贵人家的修养。从云冲他的背影瞥瞥嘴,怎么看都是自家小姐亏大!
☆、第二十五章 主事(5)
在外面兜了一整日,文睿渊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擦去的汗珠。刚一进自己的庸人居,便瞧见候在门口的白缘君。
自打出了何语柔之事后,望梅居禁止除去文睿渊自己与裕成两个人之外的所有人出入。而他的庸人居虽然没有明令下去,但其他人也很乖巧的,不曾踏入。
白缘君自然是知晓这层避讳的,所以她得知文睿渊并不在府中,宁可站在屋檐下扇风也不敢独自进去。有些祸事,避都避不开,她何苦要自己踏进去。
见着文睿渊回府,她便随即扬了起笑脸,朝他快步靠过去。
“少爷怎的奔波成这样?”她从衣袖里掏出绣了兰花的手帕给文睿渊轻轻地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白缘君是个细致的人儿,她用的手帕都是每日用香料熏香过的,此刻传到文睿渊鼻中,自然是身心舒畅。
“还不是为了语柔的那件事。”文睿渊一边说着,一边踏入屋内。身后的小厮迅速地点上了屋内的烛火。“望梅居的东西丢得可不少,有几样一直找不会来。”
白缘君跟在他的身后,听了他的话便随声附和着:“那事确实何姐姐不好。望梅居是老爷的心头宝,待老爷回府时必定会伤心。”
文睿渊默然地点点头,装作如白缘君所言的愁容满面。
“你怎么来了?”他饮了口茶,小厮又将冰块放到风扇前面,拉着风扇,一股带着凉意的风便拂面而过。
白缘君扫过身后婢女一眼,待她退至门边时,自己才坐到睿渊的腿上,娇媚道:“妾身不就是想少爷了么。”
美人既然已经投怀送抱,文睿渊自是却之不恭,将她揽到怀中。“我是有些日子没过去看你了,不过你也不应该私自到庸人居来。”
他的话语中,微微有些责怪的意思。白缘君听着,换做往常也许她会自觉地离开,但今日她心中实在是憋着一团火。她跟向元柳都是妾室,凭什么向元柳就能比自己多出一匹夏衣的料子来!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是向元柳!从前在风月场所时,她因着姿色稍逊给向元柳,以至于输了京畿第一花魁的名头,但凭着自己多年来苦练的舞技,还有善解人意的性子,也争得了与之旗鼓相当的实力。只是没想到,当她得意洋洋地炫耀有多少王孙公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时,向元柳却挥挥衣袖嫁进文府。
那时,她还不曾见过文睿渊,这个传闻中最风流多金的首富独子。如今她也光明正大地嫁进文府,比向元柳靠着因文睿渊相思成疾,文睿渊怜惜其情意才将其纳入府中的名头不知好了多少。可是,没想到她还是输给向元柳!
今日花园中偶然相见,向元柳向她地炫耀自己多得那匹夏衣料子时,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让白缘君险些沉不住气。
“想我了?”别人都喜欢的甜言蜜语,对文睿渊来说却是不喜欢。能够脱口而出的甜言蜜语,会带着几分真心呢?文睿渊悄悄地松开握住她腰身的手,目光落在门边一直等候的婢女身上。
“何事?”
因文睿渊的询问,婢女才端着托盘走到屋内。托盘内的东西被新鲜荷叶盖住,文睿渊伸手将叶子打开,扑鼻而来一阵淡淡的清香味道。
“这是少夫人身边的从云姑娘下午时送来的,说是少夫人见天气炎热,少爷胃口不好,特地送来的莲心糕,可以清热消暑。”
“下午就送过来了吗?”文睿渊貌似不经意地询问,拣起一块放到嘴里,透着凉意的甜味,恰到好处的甜味,并不腻人。
白缘君死死地盯着那端着托盘的婢女,若不是她忽然出现,怎么会让文睿渊的注意转向别处,她想说的话还一句都没说出口。
“下午过来的,从云姑娘知道少爷不在府中,就搁下莲心糕回去了。她并没有进到屋内,只是交代了奴婢们要每隔一个时辰就换上一张新鲜的荷叶。”
这个时辰,文睿渊确实有些饿了,常挽妆果然是不负她“贤德”的名号,这几日以来,日日都送来不同的糕点,每款糕点却又极合他的胃口,想必是下了不少的功夫。
“少爷!”白缘君瞪着那婢女,靠在文睿渊的怀中,娇嗔道:“少爷如今只想着少夫人了。”
怀里的佳人明显是吃醋了,但文睿渊并没有哄她的意思,而是自顾自地吃着糕点。
等了半响都不见文睿渊的反应,白缘君抬头正瞧见他用糕点的享受表情。一个被迫娶进门的女子,有什么好的!
“少爷只顾着少夫人,让妾身的心好痛啊。”白缘君换上了楚楚可怜的表情,继续说道:“少夫人真是好福气,出身好的女子就是有福气,像妾身这样出身的就好生没有福分。”
“这话怎么说的!”文睿渊敷衍道:“出身好与不好皆不重要,人的心才是最重要的。缘君的心若是痛了,我也是会跟着痛的。”
白缘君满意地看文睿渊的态度转变,语气更加轻柔:“可是少夫人不喜欢妾身呢。”
“缘君这么善解人意,谁人会不喜欢呢?”
白缘君趁势挽住文睿渊的脖子,极为亲昵地埋怨道:“少夫人不仅对妾身厚此薄彼,还时常给妾身颜色瞧,这不就是不喜欢吗?”
“挽妆不会是那样的人。”文睿渊也不知道为何,他就能一口否认常挽妆不是白缘君口中所描述的那样。作为一个贤妻,她一定会公平地对待府中的各房妾室。
“真的,妾身哪里敢诓骗少爷!”白缘君只顾着自己所说,并没有察觉到文睿渊的脸色已起了变化。她还准备说上几句,哪只文睿渊忽然起身,竟将她摔在地上。
☆、第二十六章 避暑(1)
“少爷……”白缘君不可置信地望向站在自己身边的文睿渊,他素来都是温柔的,哪里有半点这样的举动。
“你先回去吧。”文睿渊有些不耐烦,他这一整日都在外面奔波,回到家中不过想清清静静地休息,本想着白缘君虽不守规矩,径自来到庸人居,但她向来都是善解人意的主儿,现在出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哪知自己半点心事没被宽解道,她竟然也学会他人的手段,在他的面前说起是非来。若说是其他人也便罢了,偏偏是常挽妆,是他的正室夫人。
心中猛然一惊,虽然他知道自己要在人前维护住常挽妆的面子,因为她是他的嫡妻,但他并没有真正地将她当做妻子来看待,可当听到白缘君的污蔑之词时,他竟然会气恼,不问缘由的袒护。
“少爷……”白缘君瞧出文睿渊是真的动了气,不由得姿态放软,扯住他的袍角,楚楚可怜地哀求道。“都是妾身的错,少爷不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文睿渊并未因她的此番举动软了心思,反而不耐烦地拂开她的双手,脸色不佳地训斥道:“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若再有这样的痴心妄想,文府怕是容不了你!”
这话霎时让白缘君脸色变为苍白,她是做梦也没想到,文睿渊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初是他娶自己过门的,她还沉浸在他的专宠之中,不过数日他便翻脸不认往日恩情。
白缘君在庸人居被训斥之事,很快地就传遍了整个文府,这大多要归功于整日里伺候的婢女。大宅院里的明争暗斗向来是受人关注的,不仅与仆人们自身的利益相关,更是因为没有其他的谈资而更广为传播。
从云在挽妆的身后为她轻打着扇子,屋子里已放好了冰块,但这日头仍旧热毒得很。
挽妆一边听着从云打听回来的消息,一边绣着架上的百鸟朝凰。再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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