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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艰难地撑起身子,受伤后的身子越发地不够灵活,他要想起身都必须使出十八般武艺来。
“怎的这么早就开始折腾?”挽妆听到里面有响动,便匆匆地赶了进来。
☆、第四十三章 回京(3)
睿渊闻声抬起头,眉眼间又是挽妆所熟悉的轻佻模样。想起他昨日的注视,挽妆的脸颊被红色淡淡地晕染开来。
“你……”挽妆撇过脸,借此遮挡住自己的尴尬。
他却径自伸出手,将她的脸扳回来,再仔细地瞧着。挽妆碍于他的伤势,只轻轻地挣扎了几下,见他不松手也就作罢。
“昨夜里没歇好吧,瞧这眼圈黑的。夫人莫非不知道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吗?”
原本安抚的话语,可从文睿渊的口中说出来就带了几分调笑的味道。挽妆涨红了脸,硬生生地扳开他的手,引得那人“哎哟哎哟”了几声。
“活该!”她背对着他,轻声吐出这句话来。
文睿渊依旧含笑地看着她,只不过这股笑意已经和方才的笑容并不一样,那是发自真心的微笑。每一次逗她的反应都很有趣,让这无聊的日子显得不那么难熬。
他原以为不过是遵旨娶进一位皇家指定的少夫人,谁当文府的少夫人都无所谓,只要能担起这个责任就可以,所以他从来没有任何的期盼过,但现在他却是要感谢李齐珞,因为有了李齐珞的放手才能让挽妆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是不是,有些事不能太执着了呢?
从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困扰了他十几年的心事,似乎有了拨云见日的可能性。
睿渊脸上的温柔笑意,背对他而坐的挽妆自是一点都没有瞧到,她回忆起种种,认定现在的文睿渊不过是像着如何欺负她,让她更加出丑才对。
一个满脸温柔地笑着凝视另一个僵直的背影,当从云带着银泰进来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少夫人。”银泰看过一眼卧床的文睿渊,将心里本要唤的“妆妆小姐”改成了少夫人。
见到他的到来,挽妆满脸诧异,“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小人是奉了旨意,前来告知文少爷与少夫人,昨深夜里京里传来消息,太子殿下忽然患病,陛下接到消息后就连夜赶回京畿。太后娘娘身子不适,暂时还没有回京,怕各位担心特地让小人来知位。”
太子患病?挽妆眉头轻蹙,她没多久前才见到了容轩,当时不还好端端的,怎么才不见一段时间就患起病来。
“太子殿下的病可要紧?”还累得齐华连夜赶回,这病可不轻巧。挽妆担忧地问道,身后的睿渊却若有所思地看向银泰。
“这……小人不清楚。”银泰行了礼,将话带到便转身而出。挽妆扫过一眼从云,后者会意地跟着银泰也出了屋子。
“太子这病可患的是时候。”无由来的,睿渊冒出这句话之后又折腾着躺了下去。
他的话语看似戏言,然而听到挽妆心中却如同醍醐灌顶,刹那间就神智清醒起来。是啊,容轩早不患晚不患的,竟然在齐华出来避暑后没两天就患了,还累得齐华连夜赶回去。
将绣被给他掖好,挽妆瞧过一眼正闭眼休息的睿渊,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一出屋子她便径自向从云所住的屋子而去,银泰早在里面等候她多时。
“妆妆小姐。”银泰的手上端着从云刚沏好的茶,见挽妆进来便将茶杯往桌上一放,起身相迎。
“之前让你打听的事情可有眉目?”挽妆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昨夜里就去问了师傅,师傅单说了是随陛下出去时,不知从哪里来的山猪突然地窜出来,珞王爷当时挡在陛下身前,以至于山猪最先就冲撞向他,众人都在躲避,不知道为何文少爷会单独地摔了出来,在千钧一发之际,是珞王爷及时将山猪杀死,救了文少爷一命。”
“山猪?”挽妆疑惑地看向从云,明显地,主仆二人心中都有了疑惑。皇家的园林怎么会出现山猪,虽然是随今上狩猎,哪一次不是预先就清理了周围,再放些什么兔子之类的小畜生进林子里。无缘无故地会出现山猪,而且还没有被预先地处置,这怎么不叫人疑惑。
“皇家猎场怎么会有山猪?”从云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挽妆隔着茶杯,注视着银泰的一举一动,一个神情。
听到从云的问话,银泰也露出了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来:“我也不知道,问师傅,师傅也说不知道。”
连徐多福都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呢?还是知道了装不知道。挽妆悄悄地向从云点点头,从云从袖里掏出一包银子来,递给银泰。
“妆妆小姐……”
“收下吧,你家里还有兄弟姐妹要养活,总需花费的。再说,与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我有自然会给你,我若是哪日没有了,你也不要见怪。”
听了挽妆的话,银泰再无犹豫地将银子收下,抬脚准备走时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儿来。“陛下连夜赶回京畿,但太后娘娘身子不好,所以金妃娘娘特地留下来伺疾。”
看来真的如同文睿渊所说的那句,太子这病患的可正是时候。挽妆将茶杯搁在唇边,笑容亦发恬淡。
“小姐……”瞧她之前还忧心忡忡,担心着太子的病,这一刻竟然又笑着喝起茶来,从云担忧地看着挽妆。
挽妆笑容依旧,却不再言语,也亏得凌姐姐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她从前是最不屑耍小手段的,看来是有人在背后指点。若是其他人为她出谋划策,挽妆不免还要担心一二,但此时出策的人是那位,就自当另行别论了。
☆、第四十四章 回京(4)
许是齐华独自回京的消息,也许是齐珞真的伤到什么,总之这几日常季兰破天荒地没有再出现在挽妆的屋内。这份鲜少有的清净倒让挽妆有些不适应起来,或许……让她真正不自在的人是文睿渊,而并非是常季兰和齐珞。
他在屋内安心养伤,挽妆挨在床边也侍候了他几日,每当她想离开时,他就挑着眉,瞪圆了眼睛,嘴唇如同小孩子般地嘟起来:“夫人若是不在为夫身侧,莫非是想让珞王妃瞧出一二来!”
她试着争论几次,却总是败下阵来。明明她知道,常季兰这几日都没有再出现,可她到最后总被他说服,无论什么言语,他就是有办法让她气得直冒烟,却拿他无可奈何。
瞧她那副吃瘪的模样,身后的从云悄悄地掩了袖角偷笑。她家这位看似温婉无争的小姐,实则却是脾气倔强至极之人,总归人家都说,这世上一物降一物,能降住她家小姐怕也只有姑爷了。
这厢从云偷笑不已,那厢文睿渊嘟着唇,等着挽妆的喂食。
“你是小孩子么?还要我喂!”挽妆故意地将碗搁一边,她就不相信了,她若是不喂他,他就不吃饭了!
她气鼓鼓的模样是睿渊最喜欢的模样,因此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于她。
“你若不想这样喂我,难道是想……”
他呼出的热气就在挽妆的耳边,她瞬间就僵直了身子,不敢回头看去。
看到她这副坐立不安的样子,睿渊嘴角是没能憋住的笑意。
“想来我们成亲已有一段日子,但毕竟还没圆房,夫人莫不是有些迫不及待了,连这等招数都用上了?”他将头搁在她的肩上,一边说着话,一边对着她的耳垂吹着气。
她脸上的红潮越来越明显,几乎无法掩饰得住。
他微凉的手指捋过她垂落的发丝,将它乖乖地顺在她的耳后,瞧着她那副娇羞万分的模样,情不自禁地凑了上去。
“你做什么!”就在他的唇即将落在她的脸颊上时,她忽然起身,让来不及收势的他直直地摔倒在地上,呈现极为狼狈的姿势。
“常挽妆!你是在谋杀亲夫啊!”某人摸着与地面亲密接触的鼻尖,气恼地吼道。
“谁叫你如此轻浮!”挽妆才不管地上的那人是何模样,径自转过屏风,朝屋外走去。
“你……!”文睿渊揉着自己的全身,该死的,他的伤口似乎又有裂开的倾向。真是,如果一直在常挽妆的身边,他的伤口是不是就没有再好的一天。
“小姐……”正准备奉茶进去的从云见到双颊通红的挽妆急匆匆地出现,不解地问道:“你脸怎么这么红?”
“问什么!”挽妆走到桌边,倒了几杯凉茶,顾不得大家闺秀的教养就大口地灌了下去。这个文睿渊真是可恶至极!总是喜欢同她说一些暧昧的话,做一些暧昧的举止。若是从前,也许她会以为他是喜欢她的,可如今……她无法自欺欺人,她与他本就是被迫在一起的人,能过得了多久都不知道,也许某日他寻到什么借口就将她打发了出去,又或者她永远都坐在文家少夫人的位置上,守着冷冷清清的文家大院,如同她的母亲一样,还是比她的母亲更悲惨。她的父亲不过只有赵春月一个妾室而已,而文睿渊在她还没有进门之前就有了两名妾室,在她回门之际又多了一名出来,依他的花名,指不定后续还不知道会有多少。
“走吧。”挽妆待脸上的红晕稍微减淡之后,就起身朝屋外走去。
从云不明所以,却不敢违背她家小姐的话,急忙地跟在她的身后。主仆两人七转八弯的,终于来到太后所居的院子外面。
银泰正与瑞英说着什么,见到挽妆的身影,两人颇有默契地停下正在商谈的事情,向她走了过去、
“妆妆小姐。”
挽妆朝他俩点了点头,轻声问着:“太后可安好?”
“太后近来得金妃悉心侍奉,身子还算安好。”瑞英回道。
“如此便好,我这些日子都只顾着为夫君养伤,倒是没能来多探望太后,不知今日可否觐见?”原本挽妆也准备每日请安的,但自打文睿渊受伤后,安慧宁就下了旨意,免去她的请安,要她悉心照顾自己的夫君。挽妆想着每日请安总归要遇上常季兰,也就遵了太后的懿旨,正好避开常季兰。
“金妃伺候太后娘娘用药后睡下就告退了,正巧着这个时辰娘娘就要醒了,身边也正好没伺候的人,妆妆小姐能来自然是最好不过。”瑞英与挽妆一边说着,一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