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讲讲以前权禹王府里的事情给我们听听吧。”善善知道我的心思,代替我说道。
“王府里的事啊……”
我看了看旁边的九珍,说:“女儿,时辰不早了,你是不是也困了?奶娘,带帝姬回去睡觉吧。”
“九珍还想继续听故事呢,要不女儿就继续听,然后晚上和母后一块儿睡。”
可是自从权禹王来了之后,我就没敢再让九珍晚上与我一床睡觉了。
我有些心虚地说:“都多大的孩子了,还和母亲一床睡觉,听了也不怕人笑话。九珍,乖,回去好好睡觉。”
好不容易哄着九珍被奶娘带下去睡觉了,善善接着说:“比如说——静淑妃的事,我们太后一直很关心自己姐姐的情况呢。”
“哦,静淑妃啊,淑妃夫人人很好,与后院众眷的关系也很好,也很受皇上的喜爱……”
“你不必顾忌哀家与静淑妃的关系,说实话。”
“那……怎么说呢,奴婢在王府服侍四五年了,有些是自己看到的,也有些是听后院夫人闲聊的,倒也不知道准不准。听说淑妃来到王府是当时的太后赐婚的,本来也是极风光体面,但没想到不受当时王爷的宠爱,外表以礼相待,但实际听说是连房都没圆过呐。”
“哦?淑妃还有过这么一段被冷落的时候?那后来又怎么生出孩子的呢?”有人疑问说。
“有段日子淑妃夫人过得是比较凄苦的,不过好在淑妃夫人不哭也不闹,对其他夫人也总是谦卑有礼,和和气气的,尤其对皇后就是当时的王妃更是谦恭,每日请安连刮风下雨都没间断过,更别说王妃有个身子不适在榻前端茶倒水的了。再说,因为淑妃夫人不受宠,对哪个夫人都没有威胁,也无争风吃醋之说,所以她和后院夫人们关系都处得不错。”
“这么说静淑妃还真是有耐心能吃苦之人。”形单评论说。
“也可以说她很有心计呢。”菟丝说。
年儿喘了口气继续说:“不过后来事情发生了一些小转折,就是淑妃夫人突然怀孕了。那可真是震惊了其他夫人,因为大家都知道王爷不太待见她,谁想到突然多出了一个孩子,后院甚至暗中议论说这个孩子是淑妃夫人和其他男人私通生的,最后还是王妃力排谣言说此事都是经过她安排的,这才让人没话说。不过淑妃夫人怀孕期间确实过得比较辛苦,有一些夫人开始对她冷言冷语,还要提防着什么,之所以能平安也全仰仗着当时王妃的关心和庇护。”
“然后静淑妃就生下了戈敏,因为生下儿子,日子就开始过得称心如意,众夫人开始巴结她,亲王也格外高看她一眼,是不是?”我神色平静地接话说。
“众夫人因为淑妃夫人生了儿子开始巴结她倒是没错,王爷后嗣很少,就一女两儿而已,别说生了个儿子,就是生了个女儿都金贵得很呐。但是这次王爷却出乎意料地不上心,不仅孩子出生没去探望一眼,就是名字也懒得取,敏这个字还是淑妃夫人自己取的。倒是这两三年,随着敏儿小主长大懂事,知书达理,教学师傅也常常在王爷面前夸赞他聪慧,再加上王妃也时常说好话,王爷这才逐渐注意这个儿子,对那样的敏儿小主哪能不喜欢呢?所以淑妃夫人这几年不可不谓春风得意。”
菟丝说:“这便是母凭子贵了,那些没孩子的夫人肯定要为自己以后打算,日后过得好不好都是有儿子的静淑妃一句话嘛。”
年儿认同地点了点头,“不过静淑妃倒是没有为怀孕时的事情记仇,现在待人依旧是客客气气的,于是这后院中就更有威望了。”
“这静淑妃她……真的有这么好?”我幽幽地说。
“淑妃夫人人应该是不错的,这后院当中十之有八能与她为善,至少表面是这样。听说淑妃夫人待下人也是极宽厚的,从不打骂什么的,奴婢虽没伺候过她,但是也接触过一两次。充媛夫人当时年轻气盛,有些嫉妒淑妃吧,但自己又不敢明面得罪,因此总是暗中唆使我们这些下人去找静淑妃下人的麻烦。我们实在是迫不得已,又不敢不遵命,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去找碴了,有一次恰巧被淑妃夫人逮了个正着,当时奴婢魂儿都吓破了,但是没想到静淑妃只温和地说:‘我知道这并不是你们的本意,你们也有难处,所以请转告你们的主子,如果她再这样,我不鞭笞替罪的奴才,我只找教导不好下人的主子。’当时奴婢觉得众人对淑妃夫人的评价确实不虚。”
听了年儿说的这番话我心里不大好受,我问她:“既然静淑妃这么好,那么与她明面不和的十分之一二又是什么样的人呢?”
“其实太后您也许想得到,自然是对自己地位产生威胁的,其他有孩子的夫人啊,确切地说应该是昭容夫人吧,她也有一个儿子呢。”
我暗中点了点头,难怪每日早上妃嫔们例行请安娜木朵儿都对我表现很排斥,她也许是考虑到我和姊的关系,把我也当成她的敌人了。
“那皇后怎么还那么喜爱静淑妃?照理说她也有抚养的孩子啊。”善善问。
“一方面大皇子性格懦弱,不讨皇上喜欢;另一方面,恐怕也是因为大皇子迟迟没有后代……所以皇后才格外提拔性情与自己相投的淑妃娘娘,觉得这样的人不会忘恩负义,日后指靠得上吧。”
“朵昭容也有儿子,难道就不受后院的尊敬?”有人想到这一点问道。
“这个真的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昭容娘娘不是我们中原人,礼仪习俗都不太一样,所以谈不拢吧。二皇子长得倒是威武高壮,豪爽开朗,皇上对这个儿子吧,谈不上特别好,但也不坏,外人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心思……”
听年儿说了这么多,我对姊心中有数,我不管她是真性情如此还是真有心计,但无可否认的是,她现在在后宫占着一个很有分量的位置。
后来大家又玩了几盘,便纷纷散了。我回到寝殿自己一个人静下来,手中的一杯茶是久久没有喝完,我在想我心中的那盘棋。目前这后宫大部分妃嫔是不知道我与姊有嫌隙的,更讽刺的是在许多人眼中因为姊的妹妹是后宫太后,无形中更加重了她的威望,甚至连菟丝这样侍候我的宫人也因为顾忌姊与我的亲缘关系而对她客客气气的。
我不能在正面上与姊做得太过分,即便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但那样只会对我不利。我不能出面但我必须找一个帮我出面的人。
我早上醒来刚出寝殿就看见太监宫娥进进出出,桌子上已经摆了不少物件,有一名站着指挥的太监见我出来,忙向我请安。我认得他是权禹王身边的人,就问他:“这些都是干什么用的?”
那名太监回道:“这些都是外域新进献的珍宝玩物,皇上说您喜欢珍奇玩意儿,让奴才们端过来,您先拣下您中意的,余下的再分赏给其他妃嫔。”
权禹王这样的行为让我心中稍暖,我转了一圈挨个看了看,那名太监忙着把礼品名单呈了上来,对照着一一解释。
我挑了几个自己喜欢的,然后要了笔,在名单上圈圈点点,递给那太监说:“你就按照这上面的去分赏吧。”
那太监疑惑地接过去,看了一眼,为难地说:“这,这……”
“你不必为难,皇上决不会怪罪你的。哦,对了,打赏时就说是皇上的意思。”
那太监只得领命而去,其实那份名单的划分上并无什么特别的,只是娜木朵儿的分赏多了些,而姊收到的只是些末等之物罢了。
下午午睡醒来,我在梳妆镜前精心打扮后,对左右宫人吩咐说:“总是待在尔玉宫怪没意思的,咱们到朵昭容那儿去转转吧,哀家小时候和她相处过一阵子,算是老朋友了。”
我来到万和宫时,突然觉得万和宫很是狭小。不,并非万和宫真的如此,只是经常穿梭于尔玉宫和帝王正殿之间,就突然觉得其他殿室小了许多。
当我来到庭院眼角瞄到右手侧的那棵粗壮古树时,想起我小时候来过这个庭院,我的风筝就是落到了这棵树上。
万和宫,是啊,我就在拾我的风筝时第一次遇见了九皇子,这个庭院曾住过虚弱的九皇子和温柔的玉昭容。
我环视四周,除了这棵古树我依旧认得外,其它已经全不一样了。
故人也不在了。
“太后娘娘,您怎么了?”后面宫人见我突然停下好奇地问。
“啊,没有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你们过去通报吧。”我收回感伤的思绪说道。
不一会儿娜木朵儿就携着宫人出来迎接,我拾阶而上,笑着寒暄道:“朵昭容何必亲自来接,不用这么隆重,哀家就是想过来看看你,跟你叙叙旧。”
娜木朵儿迎我入上座,有些不知所措地说:“实在不知道太后会上臣妾这寒舍来,也没提前打扫,让您见笑了。”
我摆了摆手,让她不要这么客气。这时有一小宫娥端上茶来,我闻着味道不经意地皱了皱眉。喝惯了尔玉宫的上等新茶,再闻着这略陈的茶反而有些不自然,再看看屋里的格局摆设,想想虽然昭容居嫔之亚位,与妃只差两个阶次,但却不可同日而语。
我抬头打量娜木朵儿,她依旧是那典型的西域人相貌,鼻子挺翘,眼睛深邃,头发有着细微的卷儿,只是她比那个时候老了不少,身段也没有当初那样的纤细婀娜了,也难怪,她也是奔四十的人了。
“哀家刚睡完午觉,怪闷的,就想起到你这儿来串串门,来的路上还在想也不知昭容睡没睡醒,有没有太叨扰。”
娜木朵儿有些拘谨地回答:“没有,没有,臣妾本来就没有午睡的习惯,晌午也正闲得发慌,也只有摆弄些小东西打发时间。”
“哦?”我故意问道,“什么东西如此有趣,这么打发时间?”
娜木朵儿难掩好心情,低头笑而不语,反倒是站在她身旁一直服侍的回纥宫娥神色自豪地说:“今早皇上给各宫分赏礼物,我们主子得到的赏赐格外丰厚。”
我露出一丝笑容,说:“这真是再正常不过了。哀家上次还跟皇上说呢,朵昭容是育有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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